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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剩下的猪肉、鸡、鸭以及蛋类不要顾惜,这几天都要保证大家每顿有肉吃。
虽然秦川没有明说,可是洛佩德、于光炘几人都听得明白,那就是这几天要把这些都吃完。
看着秦川一一吩咐下去,洛佩德、于光炘、李国华、辛得林几人的脸色慢慢都阴郁下来。只不过,这几个人都没有问秦川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秦川的催促下,很快就开饭了。
几人就在秦川所在的院子里摆上一张八仙桌,端上两大碗红烧肉,一陶盆鸡肉炖蘑菇,两碟朝鲜泡菜和半盆香喷喷的大米饭。有些沉闷的几人正要动筷吃饭,邱凤池领着十几个盛军兵丁,赶着两辆大车给秦川送来了四十箱子弹。
在弹药紧张的情况下,邱凤池还从盛军的手里分出这么多子弹给送过来,秦川自然心里感激,忙拉着邱凤池也坐到桌上,又让人取来几个空碗和一坛白酒,拍开泥封每人倒了半碗。
邱凤池很健谈,见秦川真心感激,他心里也很高兴,席间有意无意地总要替卫汝贵说些好话。
吃过饭,邱凤池告辞走后,秦川带着洛佩德、徐桐、于光炘、李国华、辛得林几人连同一哨人又上了城,把在城上警戒的那一哨人替换下去。
下午在城上的气氛很沉闷,虽然洛佩德、于光炘几人都没有问起秦川安排炒面和制作酱肉的事情,可秦川看得出,这几个人都清楚,这是秦川认为平壤必不可保,在做撤离或者说是逃亡的准备,所以这几个人都有意无意地离着秦川远一些。
如果说于光炘、李国华、辛得林这几人能猜到秦川的心思,秦川到并不以为意,毕竟这几个年轻人是受过武备学堂现代教育的,心思灵通倒也说得过去,可让秦川大跌眼镜的是,洛佩德个心直口快貌似豪爽不羁的人,竟然也猜到他的心思,这让秦川很有些意外。
虽然几人的心思秦川都清楚,可秦川也不敢说破,如果他现在说出平壤不保,必然军心大乱,如果平壤城里这几个统兵将领借机报复,甚至就是叶志超,安他一个战前扰乱军心的罪名,就是砍了他也并非不可能。
秦川可是记得,《三国演义》里那个聪明绝顶的杨修,从曹操一句“鸡肋”,就推断出曹操要撤军,进而提前收拾行装,惹得军心动荡,最终被曹操一刀砍了脑袋的事情。
直到晚上天黑,日军并没有再发起攻击,只是在土器店和水湾桥两处的丘陵上构筑工事,另外掩藏在丘陵后的炮兵向清军围堡开始炮击,想是日军已经安置好了炮兵阵地,一方面进行校准,准备大战。另一方面,秦川猜想日军也有意袭扰清军。
天黑后,马玉昆又从船桥上过来进城,然后会同孙显寅,两人又去叶志超处商议军情,直到二更天两人才回来,马玉昆又是出大同门去了栽松院那座围堡。吃过晚饭就一直坐在城上的秦川看的很清楚,他也在心中对马玉昆更加佩服。
秦川本准备着一个人再在城上多坐一会,可徐桐上来告诉秦川,说是王士珍来到驻地,秦川这才下了城。
王士珍所来不是为了别的,他是受叶志超的委派,前来向秦川通报日军军情的。想是叶志超怕孙显寅还在因为吕本元的事情记恨秦川,不把军情向秦川通报。
秦川又问起今天叶志超召集军事会议的情况,王士珍顿时就有些沉默起来。
见王士珍神态不虞,秦川也没有催问,而是自顾自地点起一支香烟,静静地吸起来。
好半天,王士珍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压低声音对秦川说道。
“鸣鸿。。。。。。”
只不过,王士珍刚开口就有些说不下去,皱了半天眉头才又说道。
“叶总统的意思鸣鸿也是知道,平壤不可守,此时就应该乘日军立足未稳,全军断然放弃平壤杀出去。防守西北面的日军朔宁支队实力单薄,决然难敌我大军,此乃现时之上策。可是左宝贵全然不顾我平壤大军粮弹不济之状况,一味国家养兵千日,此时正是男儿报国之时。。。。。。”
“哎。”
王士珍再次叹口气道:“实话对你说吧,平壤粮食尚可,据守月余断不至于闹粮荒,可炮弹、子弹就堪忧了。以我的估计,如果日军四面大举来攻,子弹、炮弹最多只够二三日。。。。。。”
王士珍的话,听得秦川心头猛然一颤,他虽然知道平壤弹药不多,可也绝没想到竟然缺少如斯!
王士珍看出秦川十分震惊,苦笑着接着说道。
“鸣鸿,据我所知,不管是盛军、毅军、奉军还是丰升阿的盛字练军,这次入朝,带的弹药都不算少。只不过,这个多少是跟以前比的不少。这次他们普遍携带了四个基数的弹药,按说支持一场大战也是足够了。”
“可坏就坏在这些人都没想过,以往军中使用的枪械,都是单发的,就和日军现在使用的春田式步枪一样,都是打一枪就要在压上一发子弹,射速很慢。可咱们北洋现在装备的都是连发枪,射速要比日军的单发枪快了很多,也就是说,咱们和日军每打一场,日军如果平均消耗十发子弹,咱们的人就要平均消耗六七十发。再加上中和那一晚乱战,这子弹就消耗的更多了。。。。。。所以,我估计,咱们的弹药只够维持几天。”
王士珍的话,秦川是明白的,也就是说,入朝清军携带的弹药计算不对,清军还是用以前单发步枪的弹药基数计算的,全然没想到因为射速的提高,弹药基数也是要相应增加的。而且,秦川更加担忧的,还是王士珍还没说这每种步枪子弹多寡不一的问题呢。
心中烦躁的秦川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上的香烟,皱着眉头盯着王士珍问道。
“其他将领怎么说?”
王士珍苦笑着道:“还能怎么说,叶总统的意思和圣上的旨意相左,其它人虽然心里也是如叶总统这般想的,只是没有人开口罢了。”
王士珍的话让秦川大为奇怪,既然其他人也知道弹药不济,为什么都不说话?
王士珍长叹一声:“鸣鸿,你还不明白吗,这些人都怕担了丢失平壤的干系,哪里会有人出头。现在这帮子人,都是抱了一个心思,那就是等着叶总统担着这个罪责呢。”
王士珍的话,让秦川不由愕然发呆起来。
大战在即,这些清军统兵将领不但全然不考虑平壤近万大军的安危,却都想着战后如何推脱责任。这些人可都是堂堂朝廷统兵大将啊,都抱着这样的心思,这战争胜负已经完全没有异议了。
原本着秦川还在想,他既然来到这个时代,那他就一定要尽全力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甲午,而此刻他早已没了那个心思,他只是在感叹,仅仅靠她一个人的力量,要想改变甲午,无异于蝼蚁撼树。
秦川此时,只感觉自己就是一颗弱不禁风的小草,是那么渺小!又是那么无力!他所要奋力拨动的历史车轮更是那么的沉重!
脑袋乱成一团的秦川,甚至连王士珍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只感到浑身酸软,思维混沌一片,以至于都是卫士把他搀扶上床安寝的。
迷迷糊糊中,不知为什么,秦川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高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