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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进入了六月份,天气越来越热。
在南方,六月已经很热了。
因为热,感觉每天都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到真正要睡觉的时间又因为太热而睡不着。其实,宿舍周围有不少树木,所以并不算太热,但已经习惯了空调的陈白羽还是觉得不舒服。
特别是午睡的时候,陈白羽感觉能要了半条命。
每天午睡的时候,宿舍门就被打开,让风吹进来。
如果不是为了安全问题,晚上也想要打开门睡。
相对于宿舍,教学楼就更热了。
闷热闷热的。
总感觉脑袋昏昏,不灵活。
“现在就这么热了,到七月份的时候简直就是不用活了。”
陈白羽抿抿嘴,觉得自己矫情了。
现在的最高气温也不过是二十多度,相对于以后的三十多四十多度,简直就是小意思。但人就是这样的,二十多度的时候埋怨天气太热,怀疑天上是不是还有九个太阳?
等到三十多度的时候,就开始怀念二十多度的夏天,然后问自己‘当初怎么就觉得热呢?’
等到四十多度的时候,一边怀疑人生,一边怀念过去。懊恼自己在三十多度的时候没有好好感受太阳的爱,到了四十多度已经爱不起了。
人啊。
总是失去后才感觉最好。
陈白羽洗个脸,然后准备去上课。
现在她在学校埋怨天气太热,那在农场耕种的父老乡亲呢?
面对黄土背朝天,被太阳灼晒却仍然笑容满面。因为这段时间太阳越好,收获就越好。现在正是稻谷成熟的时候。
猛烈的太阳能让稻谷成熟得更好,也方便晒谷。
村民一般喜欢让太阳来得更猛烈些。
“小羽毛,听说市政府有个朗诵比赛,你要不要参加?”陈圆圆脸蛋红扑扑的走过来,挽着陈白羽的手走出宿舍,然后一手挡住眼睛,“好大的太阳。”
眼光好刺眼。
“没有时间。”陈白羽戴上草帽。
“小羽毛,你这草帽......”陈圆圆抿抿嘴,“真的很难看。”
在学校,陈白羽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戴着草帽的同学。
不管看多少次,陈圆圆都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但陈白羽半点不受影响。
从宿舍到教学楼这一路上收获了多少目光?有人惊讶,有人鄙视,有人嘲笑,当然也会有人羡慕。
羡慕陈白羽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自己高兴就好。
并不是谁都能这样心胸开阔的。
“乡下妹。”这是很多人对戴稻草帽的认知。
虽然晒,但同学们宁愿头顶天也不愿意戴稻草帽。不管做成什么花样,多好看,草帽两个字在同学们的心里就是‘丑陋’的代名词。
陈白羽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她就天天戴着。从宿舍到教学楼,从教学楼到饭堂,只要有太阳,她就戴着。
别人爱说什么,就说去吧。
反正她不会在意。
“小羽毛,你为什么要戴个草帽?”陈圆圆真的理解不了陈白羽的行为,好像在乡下种田,土土的。
没有看到路过的同学都情不自禁的看过来?
“晒啊。”陈白羽理所当然,“这么晒,会黑的。”
陈白羽能理解同学们的想法,怕别人笑话,所以宁愿晒着。但重回一会的陈白羽,不打算因为别人的目光而委屈自己。
陈圆圆摸摸自己的脸,她是宁愿被晒黑也不愿意戴上这样的丑帽子。其实,凭着良心说,陈白羽的草帽真的一点也不丑,甚至还很好看。
稻草编织的帽子,和一般的稻草帽不一样,帽沿很大也很软,还被画上了风景图,看着清清爽爽的。
这是大唐农场新出的一款‘仙女帽’,有些像渔夫帽。这是陈白羽凭着记忆画下来,让人编的。
用泡得软软的稻草或者腾草编织,不用的时候能卷起来。
前面的帽檐大而软,如果担心会影响视线,也可以用扣针把帽檐卷起来别住。这款帽子出来,陈白羽就要了两顶。
一顶画着绿色的草地,一顶画着粉红的杜鹃花。
每天根据心情来选择。
至于别人看过来的目光?
呵呵。
喜欢看就看吧。反正她长得漂亮。
“带伞就好了。为什么不带伞?”
因为晒,有些外宿的女同学会带伞。既然遮挡太阳,又能方便下雨天。
夏天来了,南方的台风季也到了。
这个季节,雨总是说来就来。
一些未雨绸缪的同学,总会备上一把伞。
没有人会像陈白羽这样戴帽。
陈白羽摇摇头,现在的伞还没有防晒的功能,更不要说防紫外线了。撑着伞也是白撑,太阳会透过伞落在脸上,一样会晒黑。
而且,因为伞的布料问题,人站在伞下会感觉很热,没有稻草帽凉快。
“不过,你家的稻草帽真的挺好看的。”特别是上面的画,很清晰。不像有些草帽,就一朵大红花还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大唐农场出的稻草帽上的画很清晰,远远的就能看清画的是什么。不过,即使漂亮,陈圆圆也是不会戴的。
“小羽毛,你真的不参加朗诵比赛?你的普通话这么好。”陈圆圆抿抿嘴,前三等奖不仅有证书还有奖金呢。
陈圆圆倒是想要参加,但老师说朗诵必须要用普通话,而她的普通话连‘麻麻地’都算不上。
平时习惯了粤语,说起普通话觉得很拗口,总感觉舌头黏黏的,吐字不清晰。有些字的普通话音更是连调都分不清。
就例如‘淑女’一词。
如果不是陈白羽指出,全班同学都以为‘淑’是第二声,但陈白羽说这是第一声的。
当时不少人都表示不相信,最后查字典确定是第一声。
而相对于《新华字典》,他们本地的学生更喜欢和习惯用《广州音字典》。而且,现在的《广州音字典》还没有‘普通话对照’。
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了,《广州音字典》上添加了‘普通话对照’。
反正现在还没有。
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有一部《广州音字典》,但只有陈白羽和大魔头有《新华字典》,可见大家对普通话的不重视。
现在的同学也没有想过要重视。
现在的他们没有想到,有一天,广州街上说普通话的人要比说粤语的人多。
“你想参加的话,我可以帮你纠正普通话。”说惯了粤语的人,在说普通话的时候很容易混了卷翘舌的发音。
该卷不卷,该翘不翘。
如果陈圆圆想要参加,她倒是可以帮忙纠正。
陈圆圆立刻摇摇头,“还是不要了。普通话真的太难了。我怕说着说着就咬舌头了。”
平时不管是说话,还是上课都已经习惯了粤语,要她说普通话还不如直接的给她一刀来得痛快。
反正她就觉得说普通话很难。
不过,听小羽毛说普通话却很享受。
小羽毛的声音本来就清丽、清脆,说普通话比粤语更能显示这个优势。
“为什么一定要用普通话呢?粤语不行吗?”陈圆圆撇撇嘴,有些不高兴,“害得我错失奖金的机会。”
陈白羽抿嘴笑,说得好像参加就能拿奖。
“小羽毛,你去吧。老师说你的普通话比磁带里的还要正。”每次上语文课,老师就要求陈白羽用普通话给大家朗读课文,然后老师再用粤语教学。
曾经有同学问大魔头,为什么不用普通话教学?
大魔头直接白了对方一眼,“因为我不会说。”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让陈白羽同学用普通话朗读?
‘因为我喜欢。’
大魔头就是这么任性。
“真不参加吗?”陈圆圆觉得陈白羽有这样的好嗓音不去参加朗诵比赛,真的太浪费了。
“有奖金啊。”陈圆圆摇摇陈白羽的手。
陈白羽摇摇头,“没空。”她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补数理化。而且,服装城的设计图已经出来,要开始准备开工。
很多东西都要准备起来了。
虽然说有雁堂婶和张天浩在,但有些东西陈白羽还是要亲自把关。
因为工地快要开工,所以顾海楼也从京都过来。前面的一个月,顾海楼都会在工地跟进,随时和建筑工人进行沟通,确保工程的顺利进展。
陈白羽当然不可能把事情全部推给别人,她也是要抽时间过去看看,然后和顾海楼讨论一下进展。
遇到设计图和实际有冲突的地方就一起商量如何改。
反正,一个字忙,两个字很忙。
哪里还有时间参加什么朗诵比赛?
“哎。浪费了。”陈圆圆为陈白羽可惜,多好的露脸的机会啊。听说不仅会有本市报纸的记者,还有《羊城日报》的记者,也还有珠江台的记者。
如果拿奖,可能还可以上电视呢。
啧啧。
想想就激动。
可惜她的普通话水平太差,否则真的要试一试。
陈白羽和陈圆圆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说着说着,然后说到了外教的事上。
上
个星期,学校来了几个外国人,听说是学校请来的外教,专门教大家英语。以后,英语老师负责考试式的教学,专门针对考试而教育。
外教则着重口语,还有交流方式等,属于开放式教学。
上辈子,陈白羽也听说过市一中有外教的事。其实,不止市一中,市三中也会有,不过要在两年后。
至于她曾经就读的县城中学,是不会有的。
陈白羽对外教很感兴趣。现在的人说英语多多少少都会带有一些本地音色,不伦不类,既英式,又美式,中式。
特别是在口语上,只有自己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日常用语交谈就更是弱项。
为考试而学习的学生说英语,更多是书本式的。即使和别人的随意交谈也会很书本式。这样,在和外国人对话的时候就显得很尴尬。
有时候,明明大家说的都是英语,但最后的结果就是鸡同鸭讲,眼噜噜。
每次看到同学们在学习英语的时候,在下面标注习惯用语的时候,陈白羽都很无奈,然后一次次的告诉同学们不要这样。
但同学们也理直气壮:不这样,记不住啊。
很多同学为了记住发音,习惯在英语下面标上自己平时的习惯用语。却不知道这样最容易让自己口音出现误差。
“听说外教上英语不喜欢在教室,喜欢在校园或者球场。”陈圆圆拉着陈白羽的手,靠在她耳边,“听说,我们班的英语老师去和外教对话。结果外教一脸懵的看着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陈白羽无奈,“太夸张了。”
真是的。
越传越离谱了。
明明就是人家外教热情指出了英语老师的一两个不太标准的发音,怎么就变成了‘一脸懵的听不懂’?
他们班的英语老师虽然有时候发音不标准,但在这个时代而言,水平还是很不错的。当然了,不能和黄知然比。
“小羽毛,有时候我很好奇,你农场是不是有很多老师?”否则,怎么会普通话说得好,英语也说得好?
听说,以前有很多老师都被送到农场去参加劳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羽毛家也是农场的,或者有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老师,然后偷偷的教小羽毛。
“陈圆圆同学,我出生的时候,已经是80年了。即使农场有什么老师,那个时候也都已经回家了。”
也只有李白留了下来,成为农场的一员。
陈圆圆笑了笑,点点头,“也是。嘻嘻。不过,小羽毛你真的很厉害。你跟谁学的?”
“我干爸。”黄知然和李白都教了她很多东西,是她生命中比较重要的人之一。
两个人说说笑笑,高高兴兴的走进教室。
第一节是大魔头的语文课。
“陈白羽同学,起来给同学们朗读......”
“老师好。我,我找......”阿户站在教室门口,打断大魔头的话。阿户有些局促不安的着双手,双腿在发抖,说话都不利索,“我,我找陈......小五......”
阿户忘记陈小五读书叫什么名字了。
农场的人都是小五小五的叫,他一下子没有想起陈小五的读书用名。
“户叔?”陈白羽有些惊讶,然后一脸惨白,“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如果不是大事,家里人不可能来市里找她。
想到阿祖......
“户叔,阿祖还好吧?”陈白羽声音都颤抖了,就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噩耗。
全班同学同时看向双眼通红的陈白羽,然后看向光着脚,局促的站在教室门口,为了打扰老师教学而不安的男人。
同学们终于相信,陈白羽是一个乡下妹了。
平时陈白羽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是从乡下来的,特别是她的堂婶和堂叔看着更像是从广州回来的‘大客’。
陈白羽和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一点也不像是要下田的人。
但现在,看着门口外的男人,大家更愿意相信陈白羽有疼爱她的家人。
曾经也有同学问陈白羽,为什么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从乡下来的?陈白羽总会一脸骄傲的说,因为我家人宠爱我啊。
对比下一看,还真不是一般的宠爱,而是宠上天了。
春玲也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和她村里的很多人一样的打扮,一看就是种田的农民。被晒得黝黑的脸皮,被生活压出来的皱纹,还有粗糙的开裂的手。
特别是那双带着黄气的脚,一看就是常下田的人。
“既然家人来找,出去吧。别影响了同学们上课。”大魔头摆摆手,放陈白羽赶紧出去。
“谢谢老师。”陈白羽从座位上站起来,不小心撞到来的桌子,她也顾不上了,直接快步走出教室。
‘咚。’
不小心碰掉了同学的书,也顾不上道歉。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陈白羽了解农场的人,如果不是什么大事,是绝对不可能来市里的。
“小五。”
陈白羽和阿户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
“户叔,发生什么事了?”
“家里没事。就是,就是......”户叔抿抿嘴,有些无奈的叹口气,“丽花逃走了。”怎么也不明白,大唐农场怎么就出这么一个搅家精?
还是一个恶毒的搅家精。
“害死人了。”
“啊?”什么意思?
然后同时松一口气。
不是家里出事就好。
至于丽花堂姐,最坏的也不过是走了上辈子的老路而已,压根就不用担心。即使逃了,丽花堂姐也能活得好好的。
在外面过不下去了,自然就回来了。
“哎。她......”
但陈白羽没想到丽花堂姐竟然比上辈子还要狠。
原来,丽花堂姐和家婆争吵,然后动手推了家婆一把,把家婆推到在地上。她家婆哭着骂她搅家精,说要让儿子离婚,不能再让丽花堂姐祸害自己家了。
丽花堂姐不是能受气的人,更从来都不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人。家婆骂她,她就用更恶毒的言语来骂家婆,甚至连断子绝孙都骂了出来。
‘断子绝孙’对于农村妇女来说,是最毒的诅咒。
她家婆当然不会放过她,扑过来,揪在一起,扭打起来。
家婆想要动手,丽花也不会客气。
丽花堂姐吃的好,平时也不干活,身体好,打架更是棒棒哒。
已经年老,并且日夜操劳的家婆,当然不会是丽花堂姐的对手,很快就被丽花堂姐压着打,打得家婆直叫‘救命’才放手。
这还不算,丽花堂姐还想要卷走家里所有的钱,把家里的里里外外翻找一遍,就连小姑子的新衣服也不放过,塞在蛇皮袋里想要带走。
“丽花把她家婆的房间翻了个遍。把她家婆的所有积蓄全部搜刮走。”户叔也没想到他们大唐农场会出这样一个恶女毒妇。
丽花想要卷钱走,她家婆当然不会同意,抱着丽花堂姐的腿不愿意松手,还大喊‘捉贼’‘救命’。
丽花和家婆争吵起来,孩子也在房间里哇哇大哭。
丽花堂姐一心想要卷钱逃走,根本就顾不上在房间里哇哇大哭的儿子。
吵吵闹闹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因为他们家在村尾,周围的邻居隔得有些远,所以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听到‘捉贼’声,倒是听到了丽花堂姐和家婆的争吵声。
但他们家一天三吵,大家也都习惯了,也不太在意。
要是哪天,他们家不吵了,村里人才要奇怪呢。
大家都想着,吵吧。
等吵累了,他们再过来劝劝。反正平时都是这样做的。
一开始,丽花堂姐和家婆吵架,村里的人都回过来劝说一下。但次数多了,而且劝了也是白劝,有时候还要被丽花给冷嘲热讽一顿。
慢慢的,大家对他们家的争吵也就是能避则避,谁都不想惹祸上身。丽花不讲道理,不管对错好坏,反正惹她不高兴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照顾骂。
而且还缠,骂起人来没完没了。你想要单方面结束争吵?她还不同意,拉着你吵直到她累了才放手。
谁家有这么多时间浪费在争吵上?
最重要的是,丽花不仅混,还狠。
曾经村里有个老婆婆教育她,做人媳妇不能这样没有教养的和家婆争吵甚至打架。丽花堂姐不仅让人家‘早死早超生,免得或者连累子孙’。
老婆婆被气得心口痛。
这还不算,丽花趁着月黑风高,直接拔了人家刚种下不久的辣椒。
村里人见识了丽花的难缠,对她和家婆的事情就更是躲得远远的。实在是避不开了,才随便的劝几句,然后转头就说大唐农场的谁谁不会教女,教出了个祸害。
有些人干脆就直接说大唐农场的女孩娶不得,都是搅家精,祸害一方。
邻居不过来,丽花就更加的肆无忌惮。
“谁知道......丽花太狠了。”
丽花要走,家婆阻止。
两人拖拖拉拉的,从房间到大门口。
“放手,老不死。”丽花堂姐失去耐性,想要踹开家婆。
家婆当然不会让丽花把家里的钱统统卷走,让她要走可以,把钱必须要留下。这些钱是她儿子的血汗钱,是她省吃俭用存起来的,还有女儿的学费,生活费,还有孙子的牛奶钱,全部都在这里了。
怎么能让丽花带走?
争吵了好一会,丽花没有了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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