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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
九月中,桦木林的叶片颜色已经开始分层,从台上遥遥望下去,上层漂浮着浅浅的黄,绿色沉在底下,像苍绿的底面托出了一大片的金,不是绚烂的色泽,而是接天连地的朦胧和苍茫。
黎梨上半身倚靠着木质围栏,双手圈在嘴边,使出吃奶的劲儿大喊道:
“我要吃遍全世界所有好吃的甜点!”
富婆的愿望果然与众不同。
喊完这句话,她顺了好一会儿的气,然后拿胳膊肘碰碰身旁的温柚:
“大仙,该你了。”
温柚:“我不。”
温柚是典型的社交牛杂症,自己人面前牛逼哄哄,公共场合却怂的像个孙子。
观景台上除了她们之外,只有一对陌生的小情侣,而且坐得离她们很远。但是四周环境太空旷了,稍微大点的声音都能在山与山之间反复回响,这对社恐患者来说又是另一种折磨。
云娆:“我们难得来一次嘛,你不是说你最近也很郁闷吗?把你郁闷的事情喊出来,让山神帮你解决。”
温柚缓缓呼出一口气,抱臂的手卸下来,终于搭在了围栏上。
高原上的天空蓝得发紫,几朵白云慢悠悠地漂浮着,被深蓝色的天空映衬得亮的刺眼。
温柚望着那几朵浮云,深深吸气,大喊道:
“拜托拜托,让我算准我自己的桃花运!”
此言一出,云娆和黎梨同时笑趴了。
温柚虽然算别人很玄,但是她从来算不准她自己,无论学习、事业,还是桃花运,只要给自己算,她脑子就一片空白,非要硬算出来,结论也全是歪的。
“大柚子想要结束24年的母胎solo了。”黎梨总结道。
云娆:“说的好像咱俩不是母胎solo似的。”
黎梨白她一眼:“轮到你了,猛女。”
此时一阵秋风扫过,桦木林荡起层层叠叠的叶浪,云娆的额发被风撩起来,然而她的脸还是很热,热得需要拿冰凉的双手贴在脸上降温。
她学黎梨的动作,拿双手拢在唇边,气沉丹田,一字一顿:
“我喜欢你!”
那个人的名字太抓耳,她刻意隐去了。
只要她自己和山神知道就好。
“我从十五岁就喜欢你,马上到第十年了。”
她的声音干净又清亮,像在宣泄自己憋闷于心多年的秘密。
黎梨和温柚都呆住了。
她们只知道云娆是靳泽的粉丝,所以默认她是在靳泽出道之后才粉上的。
十五岁,十年前,她们才高一。
这个秘密,她连最亲密的闺蜜都没有说起过。
发泄完心底秘事之后,云娆终于说出了她的愿望:
“我要你只能喜欢我一个!”
“好!”
黎梨和温柚同时鼓起了掌。
云娆回头朝她们挑了挑眉,仿佛在炫耀自己很猛。
她们一下子都来劲儿了,接二连三地对着远处的群山乱喊。
从“年薪百万”到“年薪千万”,最后连“向天再借五百年”这样离谱的愿望都喊了出来。
三个人笑得快要缺氧,满面通红地拥抱在了一块。
突然之间,桦木林中传来一阵轰然巨响,成千上万只鸟儿从林间展翅窜出,一时间铺天盖地,锋利的鸟鸣声震耳欲聋。
几秒之后,黎梨突然失去重心身子一歪,惊慌失措地抓住了云娆的手:
“你们有没有觉得地板在晃?”
“没”
云娆才吐出一个字,紧接着,周围的树林发出剧烈的沙沙响动,脚下的地板也猛然间颤动起来。
“地震了!!!”
不远处的登山道上有人尖叫着跑了下来。
“地震了?”
“地震了!”
平日里稳固的大地在脚下失控般晃动,云娆、黎梨和温柚三人紧紧攥着对方的手,脸色一个比一个惨白。
她们仨的惊恐程度不亚于任何人,但是和周围疯狂跑动的其他游人相比,她们的行为又镇定许多。
“你们别忙着下山啊,观景台上空旷平坦,待在这里最安全。”
黎梨大声地朝准备跑下山的游客喊道。
她们的老家容州就处在环太平洋地震带边上,隔壁湾省时有地震,容州震感强烈,所以她们从小到大经历了很多次演习,对于地震时如何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非常了解。
“离山体远一点,到空旷的地方来。”
“小朋友别抱着了,让他站到地上。”
“现在震感好像变弱了?我们留在这里等待救援就好。”
云娆记得,地震发生的时间,大概是上午十点二十分钟。
第一次震感最强烈的地震结束后,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杀回来一次余震。
山路逼仄,他们不敢贸然下山,一直从上午十点多等到下午将近三点,大家互相分享食物,保持充足的体力,终于等来了景区的工作人员。
c省正好处在纵贯中国的南北地震带上,隔壁d县是震源中心,据工作人员称,此次地震或许达到65级以上。
直到傍晚,夕阳坠落,云娆她们才撤离出景区大门。
原本住的酒店回不去了,她们和另外几十名游客被消防救援人员安置到了临近景区的一幢旅馆中。
她们有三个人,工作人员给分配了两个标准间,嘱咐她们无故不要外出,乖乖待在旅馆里面,一应生活物资都有专人配送。
工作人员离开后,她们仨挤在一张床上,瑟瑟发抖地后怕了很久。
“谁对着山神喊‘向天再借五百年’了?”
温柚说了句调节气氛的话,
“气得人家都发抖了,没见过这么赖皮的游客。”
云娆和黎梨挽着手笑起来,紧绷的情绪总算放松下来。
手机从地震开始的那一刻就失去了信号。
黎梨爬下床,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你说,我们的家人朋友看到新闻是不是都吓死了?”
云娆点头:“当然了唉,比起我自己,我更担心我爸妈。”
以姜女士那个紧张兮兮的性格,估计真的会吓晕过去。
接下来的一整个晚上,她们仨都抱着手机到处找信号。
室外时不时传来喧闹的人声和消防队伍的列队声,她们睡不着觉,三个脑袋都贴在窗户上往外看。
零点左右的时候,黎梨突然叫了声,说有信号了。
云娆和温柚立刻抱着手机爬起来,然而她们还来不及在微信输入框打完半句话,信号转瞬就消失了。
温柚:“我听说消防救援队有那种专门连通信号的直升飞机,估计那个带着信号的飞机刚刚从我们附近飞过去呢。”
黎梨:“我们这里不是震中,受灾不严重,估计人家照顾不到我们。”
云娆想了想:“这样,我们先编辑好朋友圈,等会万一人家的飞机又飞过来了,第一时间就可以发出去给所有亲人朋友报平安。”
这一夜,她们在惊吓和疲惫之中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有人敲门送餐,才迷迷瞪瞪地醒过来。
大约下午一点的时候,信号短暂地恢复了几分钟。
她们听见隔壁房间的动静才发现来信号了,最后剩的时间果然只够发一条朋友圈。
云娆写的是:【我们都在旅馆里乖乖等待组织安排,很安全,大家不要担心】
朋友圈短暂刷出了这两天的新图文,她看到老姜和老云发的一串祈祷表情,眼泪倏地就下来了。
信号消失后,三名都市女性又回到了无所事事的瘫痪状态。
惊恐的情绪已经退散得差不多了,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要不就在房间里晃来晃去地做运动,无聊得头顶都要冒泡。
直到傍晚,黎梨同志在旅馆电视柜乐趣。
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床上玩起了斗地主。
由于物资极度匮乏,黎梨翻遍全屋只找到一圈透明胶带,所以她们的惩罚机制设计得尤其复古——输了的人就撕一条纸巾,用透明胶带贴在脸上。
两个小时过去,十几轮斗下来,游戏黑洞云娆一个人独占三分之二的惩罚纸条,整张脸几乎没剩几块还能贴的地方,活像个满脸长满白花花舌头的变异版无常鬼。
“你两个炸在你手上也能输?”
黎梨和她同队,欲哭无泪,“我脸上这些全是你害的。”
“谁不是呢?”
地主温柚幸灾乐祸地撕下两条餐巾纸,“过来贴纸吧。”
“呜呜呜”
云娆被贴得连眼泪都没地儿流了。
只听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声音比以往要轻些。
温柚松开她俩的脸,睨一眼云娆:
“你输了,你去开门。”
云娆双手扒住自己的脸:“那我把这些都摘下来”
“别啊!你休想。”
温柚和黎梨异口同声,“肯定是工作人员来送物资了,你就躲在门后面,伸手把东西拿进来不就好了。”
云娆:“行吧。”
她慢吞吞地爬下床,两只手分别掀开两张眼皮上的纸条才能看得见路。
来到房门口,她躲在门后边,右手轻轻转动门把手,把门开到大约四十五度的时候,她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去。
门外的男人静静伫立着,表情有些纳闷。
他目光向下一瞥,看到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从门后边颤颤巍巍地伸了出来。
那只手指骨纤细,掌心粉白,微微凸起的腕骨往下,挂着一串熟悉的粉色手链。
旅馆走廊的灯光十分昏暗,那几颗粉钻却熠熠生辉,仿若银河之城天穹上闪烁的星光坠落于此。
“那个我今天忘记洗脸了,不想见人。”
云娆躲在门后面,伸出来的那只手向上掂了掂,
“有什么东西,你挂我手上就好。”
话音落下,门外许久没有回复。
云娆眨两下眼,有点儿懵。
不知僵持了多久,直到她手臂都举酸了,掌心处终于传来异物的触感。
她的手被人牵住了。
那人指尖冰凉,掌心却十分炙热。他先是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心,很快,便用那只远大于的她的大手,将她的小手完全笼罩住。
云娆全身过电似的颤了颤,猛然间缩回了手。
门外的男人眼中蓦地闪过一丝失落。
一股异常熟悉的感觉刺进了云娆的心脏。
她用两只手抓着门把手,一毫一厘地将房门拉大了些,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张脸。
“噗。”
目光触及她脸蛋的一刹那,门外的男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云娆一下子将门开到最大,整个人走出门后。
胸腔内心脏狂跳,她震惊地睁大了眼:
“学长?”
“嗯。”
靳泽用虎口抹了抹唇,止住笑,低磁的嗓音如微风扫过她耳畔,
“哪里来的小无常?”
云娆怔在原地,感觉自己脸上的纸条都要烧起火了。
小无常?
说的是我吗?
男人好不容易压下来的唇角复又翘起,低垂的眸中蕴着宛如夜空的深邃和缱绻:
“小无常。”
他顿了顿,忽然如释重负地轻叹了一声:
“求你了,快把我的命索走吧。”
话音未落,身前的女孩晃了晃脑袋,满脸纸条如风吹幡动,快速扑簌了一下,突然之间又紧紧贴到脸上。
她大抵是做了一个起跑前的预备动作。
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如一阵蛮横狂风,猛地扎进了靳泽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