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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薄唇轻启,嗓音异常平静。
说完这四个没头没尾却石破天惊的字,靳泽一秒也不再停留,径直转身离开。
媒体席整个炸开了。
最开始问他戒指的那个男记者飞快跟上去,半个身子扒在保镖身上,奋力举着话筒问靳泽:
“还能多透露一些吗?”
靳泽没有回答,目不斜视地向前走。
那名记者还是不愿放弃这个震动娱乐圈的机会,锲而不舍地跟着:
“靳先生,您现在的状态是恋爱还是已婚?您的对象是圈外人吗?您未来还会公布更多恋爱细节吗?”
靳泽不堪其扰,蓦地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即使面对紧随其后的摄像头,目光中冷冽的锋芒也没有丝毫收敛。
他的声音低了很多,咬字却极清晰:
“我唯一可以透露给你的,就是她不喜欢上热搜。”
这句话不单单是对这名记者说,也是对所有好奇他爱人的媒体、网友、狗仔的忠告。
说罢,靳泽再度离去。
他的神情恢复淡定,步态也优雅从容,仿佛刚才回眸的那一记眼风,是在场所有人同时陷入的幻觉。
-
慈善晚宴进行到一半,靳泽便提前离席,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座位,赫然摆在舞台前方最显眼的位置。
简沅沅给他打电话,说云娆在她家里喝醉了。
姐姐家离晚宴会场不远,驾车二十分钟就能到。
路上,靳泽抓紧时间开了个小会,听经纪团队讨论接下来的公关方案。
他都不用打开微博,就知道现在热搜前十名里,估计一半都和他有关。
他不是突然决定公布恋情的,工作室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所以一切应对方案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其中,唯一一个预料之外的词条,就是她不喜欢上热搜,大喇喇地躺在热搜第一的位置。
靳泽当时确实冲动了。
不过,等云娆喝醉醒来,这个词条肯定早就压到了山沟沟里。
十几分钟后,靳泽在姐姐家里接到他的小醉鬼。
他走得急,身上还穿着走红毯那套礼服,领角处别了一枚胸针。
抄抱着云娆回到车里的时候,小姑娘的手一直黏在他胸口,把玩着他的那枚钻石胸针。
进入后座,醉后的云娆一如既往挂在他身上。
“这个”
云娆指指胸针,“这个多少钱啊?”
靳泽想了想:“万把块吧?”
云娆没声了。
这么小的一个胸针,造型也不见得有多别致,就要五位数吗?
而她圣诞节买的戒指,一对合起来8999,她都嫌贵。
绝对不能告诉他戒指的真实价格。
真讨厌,藏得那么深,都能翻出来。
云娆脸埋在他颈窝里,闷闷地想着。
靳泽轻抚着她的背,柔声问:
“怎么又喝醉了?”
云娆不答。
“小醉鬼。”
靳泽掐起她的脸,低头想亲一口,却被她躲开了。
云娆哼哼唧唧说:“才不是小醉鬼。”
靳泽:“好吧,那我要叫你什么才给亲?”
云娆又把脑袋栽到他肩上。
她身体热热的,头也有些晕乎,答非所问道:“我要出去走走。”
“没问题。”
轿车从主干道上离开,驶进附近幽暗的小巷。
靳泽牵着云娆下了车。
她的手又软又热,靳泽捏在掌心里,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玩了没一会儿,那只可爱的小手忽然从他掌中抽出,继而按到了他的肩膀上,动作还挺强势。
靳泽顺势向后退了几步,背倚上了墙。
恋爱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性|癖好像有点奇怪。
他真是爱死了被他的宝贝强|上。
幽静的巷口点着一盏扑满灰尘的陈旧路灯。
暖黄色的光晕笼罩下来,衬得女孩雪肤透粉,唇色殷红。
“你”
她清了清嗓,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了半天“你”不出来,被推倒的那位都有点心急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谁料,不足半秒就被她甩开了。
云娆瞥见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时间,酒气再度蚕食她的大脑,留下一阵阵的冲动。
甩开他的手之后,她突然拽住了他的领带。
真丝绸缎质地的暗纹领带,触之手感微凉。
云娆将领带攥在手心转了一圈,旋即抬起眼,强硬地将高挑的男人拽近了些。
“你为什么偷我的戒指戴?”
她的声音刚开始有些硬,像炸毛的小猫,尾调却是清甜的,
“没有合理解释的话,就勒死你哦。”
靳泽听罢,忍着笑,露出无辜的眼神:“怎么能叫偷呢?原来不是给我的吗?”
“是……”
云娆的思路不太清晰,过了半天才想好怎么应对,
“可我还没有送给你,那就不是你的东西。”
靳泽继续嘴硬:“不是我翻出来的,你要怪就怪我们的定情信物。”
云娆又呆住了:“我们有定情信物吗?”
靳泽:“520块钱,我亲自送到你家里的礼物,怎么不是定情信物了?。”
“西几?”
云娆被搞糊涂了,“这和它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靳泽任由她攥着自己的领带,仿佛任她掌握自己的命脉,予取予夺。
他再也忍不住,伸手将云娆揽进怀里,低头在她唇上香了一口。
云娆愣愣地松开他的领带,双颊快速泛红,耳朵也烧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将自己送到他嘴边。
两人忘我地深吻了许久,直到被一阵轻微的震动声打断。
靳泽的手机来了条短信。
是司机发的,说刚才有人路过小巷,被他和保镖赶走了。
后面还加了句——各个路口都安排保镖盯着了,老板尽管放心。
靳泽看着手机,不禁失笑。
云娆有些不满,将他的脸掰回来:“你干嘛呢?”
“没干嘛。”
靳泽捧起她的脸,准备继续接吻的时候,脑中忽然电光火石,想到了什么。
巷子尽头吹来一阵沁凉的夜风,女孩纯白的裙摆被风扬起,宛如一枝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几绺长发扑到脸上,云娆抬手将它们挽到耳后。
就在这个间隙,靳泽忽然拉着她走到光线明亮的地方。
“娆娆,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他轻声说。
“什么?”
“你喝醉了吗?”靳泽又问。
云娆扁扁嘴:“才没有。”
好的,那就是醉了。
靳泽深吸一口气,春夜充满青草香、以及湿润的土壤清香的空气灌入肺腑,清凉惬意的感觉通达四肢五骸。
橘黄色的路灯下,他的眼睛亮得像薄雾中的晨星。
他说:“娆娆,我太紧张了。”
他又说:“你能不能陪我排练一下?”
云娆茫然地望着他。
视线范围内,英俊的男人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墨蓝色丝绒盒子,表面泛着质感十足的微光。
云娆的眼睛倏地睁大,张口结舌:
“不不行!”
靳泽愣了愣,又听到她后半句:“我现在喝醉了,醒来会断片的,到时候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靳泽牵住她的手:“所以只是排练而已。”
“排练我也不想忘记。”
靳泽缓缓地眨了眨眼:“我们走过去一点,在行车记录仪前面练。等你醒来,我保证一定会给你看。”
确切的说,是等你醒来,我正式求婚之后,再拿出来给你看。
“那好吧。”
云娆揉了揉太阳穴,又说,“随便你怎么排练,不到正式的时候,我不会说‘我愿意’的。”
靳泽点头:“好。”
他松开女孩白嫩的手,默默倒退一步,呼吸的节奏似乎乱了些。
他抬眸凝视着她,瞳孔中燃起一簇又一簇颤动的星火。
他在她面前郑重地单膝跪地。
“娆娆,你愿意嫁给我吗?”
世界上不会有比这句话更难练习的台词。
靳泽感到强烈的气息不稳,身心似乎都飘了起来,却必须强迫自己用最稳重最诚恳的声音说话。
云娆垂眼注视着他,目光描摹那些熟悉而深邃的轮廓线条,无论多少次,心脏都会迎来电流的造访,微微抽搦颤动着。
她紧咬住下唇,手指捏着衣角,指节用力地泛了白。
几乎用尽吃奶的力气,才能忍住不说话。
靳泽似是看出了她的为难,连忙站起来。
谁知道,他的身体才刚刚站直,又被她猛地按了下去。
今晚的小云娆似乎特别霸道。
靳泽从善如流地又跪下了。
“我反悔了。”
她一字一顿地说,然后朝他伸出自己的左手,
“不论你是正式、排练,还是开玩笑,只要你让我嫁给你,我都会答应。”
靳泽握住她的手,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她的掌心,眼眶蓦地酸了下。
他为她戴上求婚戒指,素雅的套环上缀有一颗璀璨耀眼的钻石,这种全世界最坚硬华丽的物质,和她美丽洁白的小手比起来,竟也黯然失色。
云娆短暂地端详了一会戒指,然后牵住他的手,红着眼睛对他说:
“你现在放心了吗?和我求婚有什么好紧张的。”
靳泽站起身,双手将她拥入怀中,嗓音带着一丝哑:“放心了。”
云娆在他怀里蹭了蹭脸:“幸好你提前找我排练了,否则正式求婚的时候,你岂不是要哭鼻子?”
靳泽点头,在她耳边低声承认:“肯定要哭鼻子。”
埋藏了九年,盼望了十年,曾经的初恋,终于成为他的爱人。
巷口路灯的暖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浅浅投映在地面上。
他们在僻静无人的小巷中拥吻,在漫天星辰的见证下私定终身。
女孩柔软光滑的发间有金光跳跃,恰如初见那天明媚温柔的秋日阳光。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岁岁年年如一日。
年少爱恋的时光,就如同这颗恒星一样漫长。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