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海豚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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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右边的鱼群也沸腾起来，一大一小两条灰影闪电般掠过。附近的还能看个大概，远处就只能见到半个背鳍。然后更多的灰色出现，终于有道灰影腾空跃起，在空中漂亮的三百六十度转身后，以一种迷人的姿势扎进水里。仿佛受到了传染，前面，后面，左边，右边，几十条身影几乎同时跳出海面。太快了，全昊什么也来不及做，只发出“喔！”一声惊呼。这些海的精灵就已经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舒展健美的身姿跃入海中。等它们落下，又有更多海豚飞出水。声势一浪高过一浪，优美的空中芭蕾循环往复经久不歇。最多时同时滞留在半空的海豚足有两百多条。

    所有沙丁鱼都被惊恐传染，海面乱成一锅粥。全昊的船不停地在抖，震得他都站不稳脚跟。就好像被一场海地地震袭击了。实际上这只是沙丁鱼们慌不择路，撞击船身所致。周围全是水花、水雾，几乎遮断视线。不用说，也是鱼群惊慌失措的拍打水面激起的。全昊整个身子都被浇湿透了。天上不但下雨，还下鱼。越来越多沙丁鱼飞出水面，只为躲过眼前的劫难。可腾空的过程仍是惊心动魄，不但海豚们随时会一跃而起，将无处可逃的它们一口咬住。如果出水时没掌握好角度，还会掉在船上。假如掉落的地方离水较近，还能蹦几蹦逃回水中。远的就只能自求多福了。短短的十分钟不到，船板上就铺了一层鱼，满船的银白色鳞光耀得人睁不开眼睛。这些鱼大多还活蹦乱跳的，四处乱窜，四处乱钻。可总是找不准方向。就算有那么一两个蒙对了，又都被后跳上来的鱼给撞了回去。

    海豚的捕猎活动继续。海雾又散开了点，能见度达到了八百至一千米。所有视线可及的海面都在沸腾，也都有海豚在捕猎。范围如此广大的沙丁鱼群究竟有多少条，全昊已经无法计算了。他只知道，想把这么大一群鱼围住逼到岸边，海豚的数量恐怕不下两万头。多一点五万，十万也不是不可能。想喂饱这么大一家子，除了沙丁鱼群，海里还真没什么能满足他们的胃口。人到一万无边无沿，海豚更是。海里已经不是一色的黝黑了，变成黑灰相嵌。虽然还是黑多灰少，但灰色到哪，哪里的黑色沸腾的就最厉害。海豚还有个优势就是它们能进入内河，可以在河里获得足够的冲刺速度。沙丁鱼群却只能被动的承受损失。习惯于拥挤在一起固然令鱼群多数时候安全得到保障，可也使得它们在面临危难时缺乏应变能力。群落一次次被撕裂，又一次次聚合。沙丁鱼完全不明白，这群猎人要的并非它们族群的某一部分，而是整个族群。如果继续聚集下去，鱼群将面临灭顶之灾。

    随着闻讯赶来的鱼鹰、海鸥等海鸟纷纷加入猎手的阵营，包围网的最后一个缺口也被堵死。狩猎活动达到了最**。海鸟从半空中扑下来，只要将嘴张开，就会有沙丁鱼直接跳进它们的嘴里。简直不要太轻松。而相反，如今的鱼群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它们唯一能期待的只有同伴能将捕食者喂饱，自身才能幸存下来。

    然而这样的希望终究要落空。持续三个小时的捕猎时间过后，大部分捕食者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海面平静下来。除了一鳞半尾，海中已经见不到一条囫囵个的沙丁鱼。鱼群除了少部分从海豚的包围缝里逃脱，绝大多数都成了猎人的美餐。当然也有极个别的不在以上两种。全昊从头到尾打酱油，连手都没伸，却收了一船的鱼。船快要被压沉了。

    海里还有海豚游弋，逡巡着不肯离开。可能是来晚了，还没填饱肚子。全昊等这个机会等了半天了。不然他保留一船的鱼做什么？把这些鱼做成鱼干，他十年都吃不完。他早就计划好了这些鱼的用处，现在终于该他出手了。

    他从鱼堆上挑几条还活着的沙丁鱼投进海中。这鱼一入水，马上想逃走。却立刻被不远处的海豚声波定位。有条还没等挣扎就被箭一样窜过来的家伙咬住吃掉了。其他几条沙丁鱼也没多活多久，分别被不同的海豚捉住，葬身豚腹。又一批鱼投下，这次有十几条，被引诱过来的海豚就更多了。第三次还是十几条，海豚们开始围着船转圈。第四次二十条，第五次三十条。围过来的海豚更多了，哪怕一两次没抢到鱼也不肯走开。见时机成熟，全昊一手抓两条鱼，把手伸进水里晃动。果然有海豚被吸引，窜上来想吃。等它们游近了，全昊故意后撤，海豚想吃鱼就要把头伸出水面。它们也是这样做的，四头海豚轻松跃起叼走了全昊手中的鱼，一点也不介意被他趁机在头上摸了摸。全昊早就想接触这些漂亮的家伙，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可被**过来的海豚不止四条，还有两头来晚了，没有第一时间得到鱼。不甘心的它们用鳍扒着船舷，圆溜溜的头往前探着，张嘴发出婴儿般的鸣叫。全昊当然来者不拒，这个拍拍头给一条。那个拍拍头也给一条。

    不得不说海豚实在太聪明了。两条叼着鱼回到水中，其它的马上有样学样往船上扑，一头接一头。全昊一开始还挨个拍拍，后来根本顾不上了、他递鱼的速度远低于海豚窜起的速度，船舷边海豚一头紧挨一头，很快就挤满了。剩下的海豚上不来，又不甘心，只能用尾鳍划水仰头直立着，不但张嘴发出鸣叫，还用胸鳍相击发出啪啪的响声，希望能引起全昊的注意。

    全昊不得不往后退。海豚们都集中在一侧的船舷，它们的体重可不低，一两百斤至少是有的。要是全压在船上，说不定就把船压翻了。必须用自己的体重平衡一下。他又抓起几条鱼摇晃示意，从另一侧船舷伸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