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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时已经快凌晨了,宋双、韩远被安排在戍守军士的帐篷里。这里人少躺着宽松些,算是李大牛对两个即将高升的人的特殊待遇。
想想三百人挤在四个帐篷里,坐着都得窝着腿吧,真是人跟人不一样啊。
不搭了五个帐篷嘛?嗯,是五个,还有一个给战马了。里面是围栏,外面是篷布。
十匹战马占了一个大帐篷,比人睡得宽松。
都睡得死了,韩远先还兴奋地睡不着,但终究累了一天,又见宋双对他爱搭不理的,便也睡了。
宋双气恼韩远,方才李大牛发火,那挨鞭子的叫得凄惨,若不是忽然被人拉住,宋双定会冲上前去抓住那挥鞭子的手。
转头看时,拉他的人却是韩远。
“听哥一句,莫要动。”韩远挨近了耳语。
怎么个意思?
韩远不作声,只死死拉住宋双胳膊。
惨叫声渐弱,再不管可莫给打死了,这人冤啊。
“你莫拉着我,看着出人命不成。”
“算哥求你,莫作声。”
这是什么意思?猛一甩胳膊挣脱了韩远的手。只是那边也打罢了,那人倒没死,还有力气说话。
正认错呢,也是个没骨气的。
宋双算是见识了,规矩古怪,人也都古怪。
回到帐篷时,宋双问韩远为何拉住自己。韩远低声说,兄弟,听哥哥的,我两个明天就要离了这地儿,何苦为个不相干的人惹事非,再说,你我不过是个兵,那管领的事儿可是你我能拦挡的。
宋双再不作声,只心内反感这话。你原也是和我不相干的,在山里时,若不是我出头,你韩远的窝头怕一直叫阮大头抢了去吧。
气恼韩远,自己是个受过欺负的却没个同情人的心。
宋双本就看不中韩远,之所以亲近,是因为在这地儿就这么个认识的人,也是因为喜欢他写的一手好字。方才听韩远说出那番话,本来亲近了又回到看不中了。
想着韩远方才说的话,又发现这称呼也变了,以前称宋双小军爷现在称兄弟,以前称自己小人现在称哥哥。
也是,韩远现在也是军爷了。倒是宋双喜欢人把自己称兄弟,只韩远正巧在变成兵时换了这称呼,咋听着都不对劲。早把我叫个兄弟的话,我这心里还舒坦些。
恼了会儿韩远,又想起黄昏时那个身影,我怎会看错,分明是土西小子嘛。
他怎会在这里?他要干什么?又怎这胆大的混到了犯人队伍里?
心里蹊跷着怎么也睡不着,这土西人莫是要干什么坏事吧。
想出去看看,又寻思,我总不能挨个帐篷搜吧,叫人问起我怎么回应。明儿再说吧,那小子倒不象歹人,答应过我再不伤人的。
可万一呢,毕竟他是土西人。
正巧肚子里翻腾,借着这因儿便出了帐篷。
风也做弄人,前半夜的吹得帐篷都没法搭,把云也吹得散了,这会儿子小了许多,亮堂堂一个大圆月亮把葫芦口铺满了银光。
风虽小了,可还吹得起沙砾。这就是葫芦口的风,吹不起沙砾不叫风。
找个背风处,免得沙砾打疼屁股。
搭帐篷的地儿就是背风处,只怕臭气飘过去。宋双跑到了战马帐篷不远处的山脚下,马不怕臭。
一番努力,肚子舒服了,但还未尽兴。好在臭气刚出来就叫风吹了去,宋双蹲地上一边尽兴一也看葫芦口的夜景。
葫芦口象条银色的河,镜山象两扇残破的门,燧台倒是方正,象个笔筒。
嘿,那燧台上戍守放哨的军士呢,没见半个头露出来。这庞仁水,只是个耍嘴,头一晚值夜就这么值的!
我一泡干屎都憋出来了,也不见有个巡哨的,这要是敌人来了怎么办!这兵怎么还不如龙湾山的土匪。
又是古怪,那攻龙湾山的可又都是能耐的。都是董统领的兵,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嘿,刚说没个人影儿,这就冒出个人影儿来。
不对啊,这走得忽快忽慢鬼鬼祟祟左看右看躲躲闪闪不象是巡哨的啊。
诶,怎象是土西小子。看不清褂子,但那身板,除了我和土西小子好象还没这么瘦小的。
这小子怎么钻进了马篷?
对了,这小子要偷马,这小子要偷马逃跑。
不行,你搭顺车走可以,偷我们的马可不行。
宋双提起裤子就往马篷跑。
怎又一个影子,怎也钻马篷了,糟,这小子怕是要给人逮住了。
宋双刚跑到马篷门口,正听见里面传出声音,“妹子,你躲哪儿呢?快出来,是我。”
这话虽然象是边流着口水边说的变了调,但宋双还是听了出来,是庞仁水。
庞仁水口音特别,妖气。
怎会是庞仁水?
“妹子,快出来,哥来了。”
不是庞仁水是谁,哪个嘴里能吐出这么妖气的音儿。
一声闷哼,又一声扑咚。
不好,出事了。
宋双正要冲进去,帐篷门帘子忽然掀开。
牵着马走出个人来,嗨,亮晃晃月光下,不是土西小子还有谁?
“宋双!”
“你!”
两个碰个正对面。
“你要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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