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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会哭,麻脸女人说他不爱哭。一人一碗不稀不稠的棒子糁粥,桌子中间一盘咸菜条。正吃着,何桂花四平八稳地走了进来。麻脸女人对她说,在这儿吃。何桂花说不吃,刚出份子回来。麻脸女人问,谁家?何桂花,刘家。刘瑞结婚。田秀淑听出语声儿,叫一声二姨,便低着脑袋吃自己的饭。何桂花在炕沿上坐下,麻脸女人一边吃饭一边和何桂花说话。麻脸女人说,这么多年一个人过惯了,现在添人进品,一下子进两口人,别扭不?何桂花苦笑一下,没有吭声。过一会儿,麻脸女人又问,媳妇怎么样啊?她问的是肖淑芹。何桂花说,不赖。屋里的活茬儿一样都不让我通手。就是不爱言语,一天价听不见她说个话儿。麻脸女人说,不爱言语不赖。免得惹闭气,是非出口舌。和和气气地过日子就得了。何桂花说,是。麻脸女人又说,你有造化。大新一结婚,你那儿就像个人家了,等这个媳妇再生下个一男半女的,就是一家子人了。还说呢!何桂花提高了调门,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兴奋,你说这才几天?那媳妇闹害口啦。麻脸女人说,这还不快?碰巧了,一回就怀上。何桂花没有做声,只是因为她自己没有怀过孕,生过孩子。对这种事情有忌口不便多言。麻脸女人接着说道,过去有个说法,叫迈门籽。迈门籽,迈门籽,结婚头一个月就怀上。何桂花搭了一句,还真没听说过。麻脸女人带着几分羡慕对何桂花说,行啦,往后你就舒心纳意地过日子,没有什么愁发了。何桂花微笑着,眼下是瞅着不赖,谁知道往后呢?麻脸女人又问何桂花还给不给刘志哄孩子。何桂花说,不给哄了,怕小两口儿多心,本来大新就和刘志有点不峁。现在只给洗洗涮涮缝缝连连衣服就得了。麻脸女人说,其实刘志那个人不赖。她想起那天在大队部刘志给杨义城解决偷苹果的事情。何桂花没再搭茬儿。她总觉得姐姐的话还是话里有话,在给自己做暗示。暗示什么?姐姐心里知道,自己心里也清楚。麻脸女人已经不止一次在何桂花面前称道刘志。另外,每每一说到刘志,她的心就要惊悸一下,像是有一点强烈的亮光一闪即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说不清楚自己对刘志是不是有那个想法,只是因为刘志和已故男人有着一层战友的关系,所以就觉得自己和刘志比自己和其他男人就要亲近一些,在外人的眼里,也是关系不同于一般人。这世界上,有时候有些事情一时间还真是说不清楚。人们想着这件事情可能是这样,或者应该是这样,然而它就偏偏不是这样。为什么偏偏就不是这样呢?它就偏偏不是这样!何桂花也觉得自己有点怪。起初没有这种感觉,后来日子长了,一双双怪怪的眼神乱箭穿心似的向她穿了过来,她才发现真是像人们认为的那样自己有点怪。大多数人都认为她和刘志往一块就合就合最佳,她却偏偏就不往大多数人指的那条道上走。现在赵大新娶了媳妇,媳妇也怀孕了,人们的那种良好的期待似乎已经是归为零。谁也说不清楚横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心理学上的问题?还是一个医学上的问题?或者说还是一个社会学上的问题?在科学还不发达并且不普及的年代,了解她的现状的人,都认为她应该是一个综合的复杂的深奥的人生命题。这天下午,何桂花在麻脸女人这儿呆了很久,得有好多年没有呆过这么长时间了,感受到了一种和姐姐好久都没有过的亲近感。直到该做晚饭的时候,她才回家去。谁都不相信她在坚守她的政治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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