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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她经常这样叫吗?”秋灵问,声音兴奋。
贤妃回道:“最开始的两天,一天到晚都能听到她发脾气的声音,现在已经好许多了,宫中的老嬷嬷,对这种人,手段是最多的。”
管教叶安阳的嬷嬷是太后亲自挑选的,叶安阳是什么人,太后心知肚明,这指派来的嬷嬷,定然是针对叶安阳,能制的住她的。
“我去打听打听,看看都有些什么手段。”
秋灵一脸兴奋,转身打探事情去了。
夜思靖不住的给贤妃夹菜,让她多吃。
“在你皇祖母那里可还习惯?”
贤妃看着夜思靖,眼中载满了疼爱的柔情,还有牵挂。
“春姨已经好了,有她照顾我,又有表姐,我习惯的,母亲不必担心牵挂。皇祖母说了,再过几日,我就能去上学了,还给我找会读书识字的太监宫女伺候我,我想看什么书都有,她还说会给我找夫子呢。”
贤妃一直都知道,夜思靖喜欢读书看书,因为条件受限有限,这种压制着的求而不得,让他更加渴求,现在得偿所愿,自然是兴奋高兴的。
贤妃也高兴,都说望女成凤,望子成龙,她当然是希望她的儿子有出息的,而不是被拘在这就连阳光都想要避开的宫殿。
“那很好,你好好学,别辜负你皇祖母的一番栽培。”
夜思靖重重点头。
“那你父皇呢,你可与他见过面了?他和你说了什么?”贤妃又问起庆帝。
夜思靖回道:“我刚醒来的时候,父皇看过我一回,他问了我许多问题,对我应当是满意的,他说会恢复我皇子的身份。”
贤妃的神色更松了松,“你要好好听他的话,不该提的事不要提,不要让他不高兴的,还有,若是其他人向你打探太后和皇上的事情,你一个字也不能乱说,外面不是冷宫,说话做事,要格外的当心谨慎。”
贤妃还没来得及松了口气呢,说起这些,很快又忧虑了起来。
这些年,她之所以没想办法将夜思靖送出冷宫,也是担心他一个人在外面,不小心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命都给丢了。
冷宫的日子是不好,但再不好,命还是在的,这一犹豫迟疑,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虽然贤妃依旧觉得,现在不是出去的最好时机,但既然出去了,就是最好的选择。
贤妃这一叮嘱起来,就有些没完没了了,半天都没停。
夜思靖耐心倒是极好的,由着贤妃说,静静的认真听着,也不觉得烦。
苏梁浅也是做过母亲的人,她完全能够体会明白贤妃牵挂担忧的心,也没有打断,一直到贤妃说话开始重复,苏梁浅这才开口,“姑姑,饭菜都凉了。”
贤妃停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太久了,且啰嗦了。
“对对对,我们先吃饭。”
饭都还没吃完,出去打探消息的秋灵就回来了,一脸的神采,比刚离开房间的时候还要高兴的样子。
“我刚都听说了,这嬷嬷确实是个厉害的,最开始她说要管教叶安阳,教她规矩礼仪,叶安阳还骂她了,很难听的那种,那嬷嬷就在旁边站着,眉都不挑一下,叶安阳骂的喉咙都冒烟了,说要喝水,那嬷嬷给她水的时候就说了,说是念在初犯,叶安阳喝了水又骂,再说要喝水的时候,那嬷嬷就以她明知故犯知错不改不给,叶安阳动手要打人,那嬷嬷是会功夫的,叶安阳根本就不是对手。”
“当晚,叶安阳闹着说冷宫不能住人要回去又没成功,喉咙都哑了,后来是累的不行,才睡着的。刚睡没多久,就被人叫起来,叶安阳自然不肯,那嬷嬷用冰冷的水,把她的衣服被子全部淋湿了,叶安阳不能再睡,她那个气的也睡不着了,因为冷宫的太阳不是很好,后面的两个晚上,她都是盖着潮湿的被子睡觉的。绝食,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叶安阳将自己能想到的招数都用了,但那嬷嬷就是不为所动,饭菜到点给,时间到了就收走,叶安阳说要上吊,还给了绳子,叶安阳哪里舍得死,几次下来,她见自己哭闹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还会挨打遭罪,也就老实了。”
“哦,还有,那嬷嬷现在在教叶安阳规矩呢,我们到的时候,她就是被罚跪,因为路没走好,嬷嬷指点她的时候,她回嘴了。”
秋灵一脸高兴,越说越兴奋,就好像叶安阳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苏梁浅想到上辈子叶安阳针对她的那些下三滥的招数,听秋灵说起这些,心里还是很痛快的,她半点也不同情,只想说活该。
“我还听说了,刚小姐离开的时候,那嬷嬷吩咐了,因为叶安阳不守规矩,完全没有半点悔意,未来的二十多天,不准任何人再和她说话,等她离开冷宫,就是不死不疯,估计也脱层皮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
没人陪自己说话,短短一两天,这算不得什么刑罚,但如果是二十多天——
这种刑罚,没有真正体会过的人,是很难明白理解这个中的苦的,尤其是叶安阳那种没吃过苦头,一叫就有人应和的。
贤妃有些担心,若叶安阳真的承受不住想不开或者是疯了,长公主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会对苏梁浅和夜思靖不利。
苏梁浅看着贤妃,微笑着解释安慰道:“人是太后指派来的,叶安阳再怎么不是,也是她外孙女,她心中有数的。她只是想在这一个月内扳正叶安阳的坏毛病,时间短促,自然是要下狠药的,不会有什么事。”
贤妃也觉得是,放心了不少。
“靖儿,你去看看,母亲后面盖的小厨房快好了没有。”
饭后,贤妃找了个借口,让夜思靖离开。
夜思靖知道贤妃是想与苏梁浅单独说会话,应声离开。
“靖儿他刚懂事没多久就与我在冷宫生活,对外面的事情还有情况,一无所知,这些年,他与我相依为命,我虽然尽量教导,但他到底没经历过外面的人和事,心思简单,性情单纯,虽然皇上已经承认了他的身份,也有太后庇护着,我这心,总还是不安的很。”
贤妃手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巴巴的看着苏梁浅,满是期盼,忧思极重,又有不好意思的惭愧。
其实说起来,苏梁浅也就比夜思靖大两岁而已,而且两人也是同辈,贤妃觉得自己是不该求着苏梁浅的,但苏梁浅的行事手段,已经超过了这个年纪的孩子,除了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贤妃实在不知道该找谁。
她希望苏梁浅好好的,但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平平安安的不要出事。
“姑姑放心,我既然想办法让表弟出去了,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护他周全的。”
贤妃听了这话,心正要往下放放,苏梁浅继续道:“但我不可能一直呆在宫里,我进宫已有十日,今天带靖儿来冷宫看过你后,我随时都会向太后请辞出宫。”
苏梁浅说着,起身,拿起被秋灵放在一侧的食盒,放到了贤妃屋中新添置的梳妆台上,她将上面所有的隔层全部打开,只剩下最底下一层,里面是一盒盒精致的像胭脂似的瓷盒,四四方方的盒子,比一般的胭脂盒大,有十多个。
“这些是?”
贤妃上前,看着食盒最底层的东西,问苏梁浅。
“香膏,用麝香制的香膏,可以让女人粗糙的肌肤最快速度再生恢复滑嫩,这些是我命人特制的,分量比普通的多上一倍,见效也更快,你连续用一两个月就能看到明显的成效,当然,副作用也更大。寻常的香膏,至少要连续用一两年才会致不孕,但这个分量的,只需要一两个月,你今后就是怀孕,十有八九也是保不住的。”
这样的东西,贤妃自然是听说过的,后宫许多女人,为得皇上宠幸,葆住青春都会用,但历代的君主以及后宫的太后皇后等人担心皇帝会沉迷女色,都会禁止,后宫的女人想搞到,并不容易。
“你竟然带这样的东西进宫?你就不担心被发现吗?”
贤妃觉得,苏梁浅真是大胆,这也说明一点,苏梁浅从进宫前,就预料到了事情的发展,她为今日,做了万全的准备。
“怕什么?我是太后邀请入宫的,那些人难道还敢搜查我的贴身之物不成?就算搜到了,我就说自己用,有的是借口,太后最多就是将我呵斥一顿,让我今后不要再用了。”
苏梁浅说的是云淡风轻,脸上更是没有半点畏惧。
显然,就是最坏的结果,她也已然有了应对之策。
“用不用随你。”
贤妃将食盒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藏了起来,一一放好,这态度,分明就是会用了。
“这些东西,谁教你的?”
贤妃看苏梁浅的眼神,忧心忡忡的,她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但还是想不通,苏梁浅她年纪轻轻,怎么会的东西懂的东西这么多。
要说她在云州长大,会一些市井的东西,这说的过去,但是她回来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对京中这么多年来她没接触过的人,也这么了解?
“现在朝中,是太子和四皇子在争,荆国公府今非昔比,靖儿这么多年,一直在冷宫呆着,背后没有任何势力,他刚得父皇承认身份,正是父皇最爱重的时候,还有皇祖母,若是这时候出什么事,不管是皇祖母还是父皇,都会彻查到底,他又没有任何威胁,那些人应该不会对他下手的,至少暂时不会。”
苏梁浅分析的头头是道,说的也极是笃定,但贤妃却没安下心来,不是对夜思靖,而是苏梁浅,她想知道,苏梁浅到底是怎样长大的,又经历了什么,养成了这样性子。
“浅儿,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贤妃想到曾经那些最最疼爱苏梁浅的人,心疼,心疼的厉害。
她想着,那些人要在的话,苏梁浅肯定是不会现在这个样子,她和思靖也不会。
苏梁浅看着心疼的不行的贤妃,嗤笑了声,然后替她擦掉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姑姑这是做什么?我常听外祖母他们说,姑姑是最聪慧的,我这样,既能护住自己,还能护住身边的人,有什么不好的吗?姑姑怎么还掉眼泪了呢?”
苏梁浅这样一说,贤妃也觉得是,瞬间就没了眼泪。
虽然行军打仗,沈知暖比不上沈家的男儿,但她确实是聪慧的,是沈家最最聪慧也最有先见之明的。
但一个再怎么聪慧的人,常年为了生计,甚至是吃饱穿暖发愁,脑子也会变的迟钝,就好像是一把原本很锋利的刀,常年不用,也不打磨的话,就会变钝,甚至长出铁锈。
贤妃在苏梁浅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现在的脑子,已经快要有些跟不上了。
贤妃心里没底,心情忽然有些发慌起来,苏梁浅握住她的手,牢牢的,贤妃反手也将她握紧。
“最糟糕难熬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姑姑怕什么?”
贤妃握住苏梁浅的手更紧,直视着苏梁浅那双淡然坚定的眼眸,心里渐渐的生出了勇气。
贤妃现在需要有人在后面撑着,给她鼓励,许久,贤妃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用有些发抖的声音再问苏梁浅道:“你想做什么?”
苏梁浅本来就清澈坚定的眼眸,一瞬间更加明亮,仿佛是有烟火迸射,璀璨无比,“我和表弟说过了,姑姑当年所愿,就是我现在所想。”
贤妃脸色苍白,苏梁浅明显感觉到,她握住自己的手一抖,温度骤降,变的冰冷,“这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贤妃的声音发颤,情绪有些激动。
苏梁浅松开贤妃的手,转身面对着她,“姑姑是改变主意了吗?”
贤妃咬着嘴唇,“这事太危险,皇上他不可能会同意!”
苏梁浅笑的淡然,“帝王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也不是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的,姑姑要改变主意,我不会责怪,还有表弟,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应该过安然的日子,但我,注定会走上这条路,这是我应该的,至死方休,不怨不悔!”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更多的是沉默,而这种缄默的气氛,一直到夜思靖回来才结束。
“姑姑可有什么话要单独对靖儿说的?”
苏梁浅看着兴冲冲跑回来的夜思靖,他明亮的兴奋盛满了愉悦,可见对贤妃所在的冷宫的种种改变的满意。
贤妃从箱子里面,拿了几双分开绑着的鞋垫出来,分别给了夜思靖和苏梁浅。
“这分别是给你父皇和皇祖母的,这两双,是给母亲的,等你出宫,替我问母亲安,告诉她,不孝女儿一切都好,让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贤妃将东西交到苏梁浅的手上,“以往父亲和几个兄长还有谦儿出征,都是我给他们纳的鞋底,他们不在了,但我还和以前一样。”
贤妃盯着苏梁浅,刻意咬重最后一句话。
苏梁浅抬眸看了她一眼,她也看向苏梁浅,勾唇微笑,不需要言语,所有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虽然贤妃没说和夜思靖单独说话,但苏梁浅还是给他们母子两留了时间,等他们说完了,这才离开回去。
时辰尚早,太阳还没下山,苏梁浅从叶安阳那经过的时候,刚好嬷嬷在教导她学走宫步,头上顶着本书,叶安阳应该是极不习惯的,走起来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要摔倒似的,而负责教导她的嬷嬷就站在她身侧,手上拿着藤条,说着主意事项。
苏梁浅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叶安阳都没发现她的存在。
“希望她能改掉身上的坏毛病,不要辜负了皇祖母的一番苦心。”
夜思靖也看到小心翼翼走路的叶安阳,收回目光,对苏梁浅道。
“但愿吧。”
苏梁浅收回目光,离开。
回到慈安宫时,已经有些过了用晚膳的时辰,不过太后在等苏梁浅和夜思靖回来,并没有吃,一起的还有昭檬公主。
苏梁浅和夜思靖回来后,四人才开始用膳,太后因着夜思靖,心情很好,昭檬公主也有意与夜思靖亲近,时不时关心几句,以关爱为主题,桌上的气氛极好。
太后担心夜思靖的身体,饭后就让他回去早点休息,然后留了苏梁浅,问了些贤妃的状况,苏梁浅如实回答。
“你今天去看到安阳了吧?”
太后话题一转,提起了叶安阳。
“看到了,郡主的脾气收敛了不少,我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嬷嬷的指引下走宫步呢,相信一个月后,定不会让太后失望的,假以时日,她和公主也都会明白太后的一番苦心的。”
苏梁浅声音平和,眉色全然没有半点对她的怨恨。
几个人又说了会话,苏梁浅站了起来,“太后,浅儿要出宫了。”
太后知道苏梁浅是要出宫的,但夜思靖的身体才稍稍好转,她以为她会多留些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提出来。
太后微吃了一惊,昭檬公主也是,两人心里都有些舍不得。
“怎么这么快就走?可是宫里的人伺候的不得心?”
苏梁浅曲着身回:“太后宫中的姐姐们最是伶俐,个个都很好,哪里会伺候不得心?是臣女,臣女入宫已经快十日了,时间并不短了,有些想家了,而且,我已经许久没看望外祖母了,现在见到姑姑和表弟安好,我更想早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让她高兴高兴。”
“苏妹妹找人知会沈老夫人一声不就行了?”
苏梁浅笑看着昭檬公主,态度坚持,“这样的好消息,我想亲口告诉外祖母,我已经许久未见她开怀的样子了。”
这些只是很小的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在宫中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她出宫有事要办,需要出宫,而且,庆帝应该也不想她继续再呆在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