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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前途无限,他怎么会让自己混到今日这样的田地?
她以前就觉得苏克明蠢,现在看他那蠢样,更加觉得他蠢了。
萧家还没倒呢,他既然想靠着萧家萧镇海,就该小心巴结着萧燕,至少不能打人吧,还有对苏泽恺苏倾楣的态度,将萧燕的心彻底伤了,苏梁浅是觉得,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站在苏克明这个位置,都不会让自己这样狼狈。
毕竟,求人靠人,都该是低声下气的,哪有像他那样,作威作福,颐指气使的。
他那哪里是打萧燕,他打的是萧镇海的脸。
苏克明还在那赔笑,见瞄都没瞄他一眼的萧镇海扭过头去,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苏梁浅往这边的方向走了过来。
苏克明松了口气。
他之前还担心,苏梁浅半点面子都不给他,请不过来呢。
苏克明拍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回家呢?”
苏克明真的是得寸就进尺的人,见苏梁浅依着他的意思来了书房,当着萧镇海的面,立马就树立起自己父亲的威望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内心还洋洋得意的,苏梁浅再怎么本事又怎么样,她是他的女儿,就得听他的。
苏克明觉得,萧镇海就是来找苏梁浅算账的,但是苏梁浅连皇上都敢得罪,萧镇海肯定不会放在眼里,和他客客气气的,到时候他就数落几句,让萧镇海知道,自己能制得住她。
苏梁浅看苏克明那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很快无视,进了书房,“找我什么事?”
她问完,目光落在萧镇海身上,朝着他点了点头,“萧侯爷。”
苏克明又觉得苏梁浅没给他面子了,上火,“你这是什么态度?”
萧镇海回来后,萧燕回萧家住了几天,苏梁浅和苏克明的关系,苏梁浅对苏克明的态度,萧镇海岂会不知,他简直心知肚明?也因此,苏克明在他面前,和苏梁浅摆父亲的架子,简直就是蠢不可及。
萧镇海懒得看苏克明犯蠢,直接道:“你下去吧。”
他的声音洪亮,就好像是在命令军中的将士,苏克明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道了声是,转身离开,都到门口了,又退了回来,避开萧镇海走到苏梁浅面前,用略有些大的声音警告道:“侯爷是你舅舅,长幼有序,不要乱说话,不然我不会轻饶你的。”
苏梁浅视线微垂,一个眼神扫去,苏克明没和苏梁浅对视,但心里却毛毛的,加快步子离开。
“原来是萧侯爷找我。”
苏梁浅看向冷着脸的萧镇海——
萧镇海瞪着眼睛,一身煞气,看着就凶恶的很,苏梁浅微微的笑着,似笑非笑的,半点没有苏克明面对他时的畏惧。
“萧侯爷回来这么久,本来呢,我是晚辈,该去拜访的,但是萧家门庭若市,我怕累着侯爷您,就一直没去,希望侯爷不要见怪才好。”
她说话慢慢悠悠的,那般悠闲的口气,竟让她这些听起来恭敬的话,有种说不出的嘲弄,刺耳的很。
“你现在可是皇上太后面前的红人,对江山社稷有功,我可不敢在你面前称大。”
萧镇海见苏梁浅丝毫没被自己威慑住,也就收起了那一身煞意,给苏梁浅戴高帽子,不过苏梁浅听出的,却是满满的不满,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而且萧镇海还是端着架子的。
最近京城发生这一桩桩大事,萧燕一房倒了那么大霉,萧夫人瞒不住,也不敢满,萧镇海一回来,包括苏梁浅庆功宴那晚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萧镇海还从萧凭望的口中,更加详实的情况。
萧夫人说那些,是想推卸掉自己身上的责任,萧镇海却大发雷霆,过后没多久他就将萧燕接到了萧家,萧燕见到兄长,自然万分委屈。
苏倾楣现在许多地方要仰赖到苏梁浅,而且跟着苏老夫人回青州的连嬷嬷回来后,说苏梁浅在苏老夫人回青州前,已经将一切都安置妥当,还留下了不少银钱,苏泽恺在那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再就是,屡屡和苏梁浅较量吃亏,萧燕也怕自己兄长会吃亏,对萧家不好,也就没怎么抱怨苏梁浅,却是说了不少萧夫人的坏话,说她不管自己和苏倾楣的死活,让她吃尽了苦头。
萧镇海对萧燕一些事情的处理,也是气的上火,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事情又已经发生——
他和萧燕的兄妹情不假,看到她瘦的都要脱骨的样子,就是有脾气,也忍住了,然后在事后,又狠狠的将萧夫人训斥了一番,但就算是这样,依旧难消除他对苏梁浅的不满。
这些事情,苏梁浅并没有格外去关注,不过她从近来萧燕的日子,就能大概判断出这些形势。
她过的好,说明萧镇海是放不下她的,那心头的那些脾气,自然就只能对萧夫人发泄了。
之前萧燕出事,萧夫人趁着萧镇海没在,不管她的死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过去那么多年,她和萧燕的积怨。
萧燕是个喜欢挑事的,萧夫人又确实有些事情让人看不惯,两个人又都是强势掌控欲强的人,萧夫人没少因萧燕被萧镇海责骂。
“那侯爷见我,就不是兴师问罪了,那是为了什么?”
苏梁浅声线微凉,自己找位置坐下,倒是将被人奉承惯了的萧镇海气的不轻,不过他很快又释然,苏梁浅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是他,但他还是被噎的不舒服,他此番前来,有部分的原因,就是兴师问罪。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小小年纪,连自己的亲兄妹都害,那么恶毒的手段,是谁教你的?”
萧燕虽有指责,但更多的是像长辈说教。
苏梁浅轻笑,轻蔑的哦了声,“萧侯爷还说自己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萧镇海被气的更厉害,听到苏梁浅无辜道:“看样子这样子是都知道了,那烦请萧侯爷告诉我,我哪件事做错了,我做错了什么?拿回自己的东西也是错?”
“放肆!”
萧镇海正要指责苏梁浅手段过分,听到她继续道:“皇上和天下百姓,没一个因这些事情觉得我错的,侯爷不妨说一说,可是我太过仁善,那么大笔的财宝,竟然没有要利息?”
萧镇海见苏梁浅搬出庆帝,态度稍软,语重心长,“你要回东西没错,但不应该——”
苏梁浅讥笑,“你们若有将东西还给我的心思,我一回来,就该物归原主了,萧侯爷这些年屡立大功,也得了不少好东西,怎的萧夫人眼皮子还是那么浅,喜欢霸占别人的东西?当然,人都喜欢占便宜,但也应该看对象是谁。”
苏梁浅一语双关。
她说的可不仅仅是萧夫人,还有当着她的面,呼出放肆二字的萧镇海。
萧镇海当然知道,此事自己是不占理的,他为什么对萧夫人大发雷霆,一方面是看萧燕那样子,还有她现在的处境,想到过往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不忍心,另外就是他觉得此事错就在萧夫人。
苏梁浅在清算她母亲嫁妆的时候,萧夫人就该将萧燕送到府里的那些东西主动归还,有多少算多少还回去。
而且,他在离开京城前,再三叮嘱,让她照顾萧燕,她将萧燕还有自己的侄子侄女都照顾成那样,萧镇海没气才怪,他连休了萧夫人这样威胁的话都说出口了。
“过去的事不提,楣儿和太子的事,是不是你设计的?”
萧镇海不再纠结于过去的事,问起了现下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侯爷,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
“你敢说,这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梁浅将自己垂到眼前的头发撩到耳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侯爷你应该去问苏倾楣。这事发生后,皇上严令不准外传,出事的时候,侯爷您并不在京城,是谁违逆皇上的意思,偷偷告诉你的,欺君罔上,这是杀头的大罪!”
萧镇海兴师问罪没成功,反而自己的亲人,被苏梁浅扣上了可能被杀头的大罪。
“楣儿肚子里面的孩子,你千方百计保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梁浅侧过身,手托着腮,和萧镇海对视。
她的神色淡淡的,也很从容,但萧镇海莫名的就是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战场上将帅才有的杀伐,那种煞气,仿佛是从千万人堆尸山爬出来的般,让他愣了愣。
“侯爷问这些,是关心苏倾楣呢,还是担心我有什么目的,对你和萧家不利?”
萧镇海对苏倾楣有利用,但对这自己看大的唯一的外甥女,关切也是真,但是他更担心,苏梁浅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还有凭望,你想对他做什么?”
提起萧凭望,萧镇海看苏梁浅的眼神更加警惕戒备起来。
由此可见,他对萧凭望的在意。
“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萧凭望救了我,那晚宫中的事,他冒着惹怒皇上的风险,站出来替我说话,我就是对萧侯爷不满,也不至于会对他怎么样,至于苏倾楣肚子里的孩子——”
“侯爷回来这么久,都没见她吗?她犯下滔天罪责,皇上仁慈,饶了她的性命,她做什么事,自然都应该提前告知皇上,更何况,她肚子里面怀的还是龙孙,更不是她能做主的,没打掉那个孩子,是皇上的意思,萧侯爷若是想要知道这个中的缘由,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皇上,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呢,我想,大概是皇上仁慈吧,毕竟是一条无辜的性命,还叫他皇爷爷。”
苏梁浅滴水不漏,萧镇海软硬兼施,但几个回合下来,萧镇海是半点便宜都没占到,反而是憋了满肚子的火。
苏梁浅却始终是一副悠淡的模样,他甚至有些能够明白为什么萧凭望萧燕都让他不要和苏梁浅作对找她茬的缘由了。
萧镇海心里虽然怒火中烧,却是沉得住气的很,面上没有表露半分,“你没有居心最好,要是被我发现你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想要加害她们,我定新仇旧账和你一起算!”
萧镇海虎着脸,心头对苏梁浅的忌惮更深。
苏梁浅跟着萧镇海站了起来,看着他的背影道:“我能有什么居心?萧侯爷与其在这里防着我,还不如多去了解了解七皇子,他是为什么忍着那么大的气,让苏倾楣进王府的大门,这其中,他是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