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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知?”
赵万钧没辩,心里盘算了好一阵是谁打的报告,想了一圈已有答案。
“你那些弟兄都是成不了气候的,你不一样,终有一日你要继承我的衣钵,把赵家发扬光大。”
赵司令长叹了一口气,几十年来没有亲生骨肉终是让他遗憾至今,而他物色了无数年轻人,也只有赵万钧有做他儿子的能耐。
他发完火,见赵万钧一直不说话,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缓和不少:“行了,回去写个检讨给我,引以为戒。你是爷们儿,有时没地儿泻火,为父理解,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一下娶个女人回去了。”
赵万钧笑笑:“这事儿就不劳您操心了。”
赵司令冷哼一声:“过几天有个宴会,陆部长的太太过四十三岁生日,你要去应场。”
“陆坚石?外交部那位?陆家女眷过散生日,我一大老爷们过去干嘛?”
“这场宴会你必须去。”赵司令神情疲惫地摆摆手,好像不想与他多言此事,“我听杜延说,你那儿住了个南边来的人,是家乡故交?”
杜延就是杜老七,原先是赵万钧手下,现在在替赵司令办事。
赵万钧“嗯”了一声,心说果然没猜错,就是这杜老七把事儿捅到他义父耳朵里的,恐怕还少不了一番添油加醋,不然也不至于把老头子气成这样。
赵司令拿起拐杖颤颤巍巍站起身,拍了拍赵万钧的肩膀:“多与南方走动走动是好事儿,但也要记得有个度,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我还有事要问你。”
香园内,沈惜言淌着寒风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一进门就直奔后院青鸢的屋子,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瞧你这风风火火的,快暖暖,脸都冻红了。”青鸢说着放了个暖炉在沈惜言手上。
沈惜言把暖炉扔到一边,一把握住青鸢的手道:“青鸢你快给我说说,怎么做才能让一个有权势的人感到舒心?”
青鸢“噗嗤”一下笑出声:“你个大少爷特地来这一趟,就为了问我显贵们的心思,这是在逼我班门弄斧呢?”
沈惜言摇头道:“我是觉得你在这香园见的人多,总有些心得。”
自从得知青鸢一眼识破自己对九爷的情愫之后,沈惜言就特别佩服青鸢,觉得他什么都懂。
看着沈惜言诚挚的眼神,青鸢还以为是这率性单纯的小少爷在交际场上碰了壁,便还是替他分析了起来:“这但凡有钱有势的人,最享受的便被人敬重,下人马首是瞻,亲朋以礼相待,夫妻相敬如宾……”
青鸢才开了个头便一语道破天机,沈惜言心说自己果然没问错人,这问题可不就出在“敬”字上面吗?
他不分青红皂白跑去金风玉露抓人,还口不择言将堂堂赵九爷与狗并论,桩桩件件,的确视为不敬,难怪连席贵都看不下去了,九爷不说他,怕也是军务缠身懒得同他计较吧……
沈惜言从青鸢那儿回来的时候,长街上已次第点起了灯。
黄包车刚拉出街口,只见前方空地上挤满了拿枪的兵,站在最前面说话的正是赵九爷。
车夫回头道:“爷,前边路不通了,要么我再绕个大点儿的圈,要么您受累走两步,一刻钟就到了。”
“就到这里吧,我自己走。”沈惜言说着下了车。
车夫走后,他也没急着过去,而是蹲在一旁的石阶上,看不远处的赵万钧训人。
那些人全是赵万钧忠心耿耿的马前卒,走哪儿带哪儿,沈惜言以往也见过,几十号血气方刚的汉子排排站,被赵九爷吼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沈惜言托着下巴,在一旁看得直过瘾,可这瘾过完之后,心头又浮上了些许感慨——
九爷在外头指挥千军万马,他在家里指挥九爷,这像话吗?
把弟兄们遣散之后,赵万钧一眼就瞧见不远处的身影,脸上的怒气瞬间一扫而空,他立马大步走了过去。
“小祖宗,您怎么跟这儿蹲着呢?”
“我不能蹲在这看你吗?”沈惜言没憋住,仰头就是一句带着“沈少味儿”的反问,问完又想起青鸢说的话,可改口也来不及了。
“成,蹲我身上都成。”赵万钧一把将沈惜言从地上拉起来,解下身上的披风罩在沈惜言身上,“也就是老子疼你,你才能这么横。”
九爷故意虎着脸说话,还等小少爷继续跟自己斗嘴呢,没成想小家伙竟正儿八经问了句:“九爷,你说我以后是不是该对你尊敬点?”
赵万钧眉心一跳,挑起沈惜言下巴,对着檐下的灯笼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也没弄错啊,这还是我的小玫瑰花,货真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