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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五对玉环很热乎,一口一个“姐姐”的喊着,就仿佛亲姐妹一般。
玉环心里瞧不起老五,脸面上却没露出来,就拿她当小姐一样对待,且对老五说,百顺从小就没了爹娘,她这个姐姐也没尽到心,想想总是很惭愧的。
老五说:“不哩,百顺能有今天,姐姐已是不容易了,还愧个啥?”
又做出很知心的样子,对玉环说:“百顺也是很好的,时常讲起姐姐的许多好处,只有那老六不好,常挑拨你们姐弟的关系呢。”
玉环问:“老六都说些啥?”
老五道:“能有啥好话?我不学给你听了,学给你听你准生气。”
玉环叹了口气道:“其实也怪不得老六,要怪还得怪百顺,百顺不和人家瞎扯,人家咋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老五说:“姐姐的心也太善了,那老六真是很不好哩,尽教百顺吸大烟、赌钱,还教了百顺许许多多诈人的小勾当。最不可容忍的是,老六不把百顺当人待,对百顺就像对自己养的小狗小猫一般,在床上叫百顺干的那事呀,要多丑有多丑,简直让人说不出口哩。”
玉环心里紧张着,脸上却不动声色:“那你都给我说说,咋个丑法?”
老五说:“老六让百顺钻她的腿裆,——还不但是钻,都咋了,姐姐你闭着眼想吧,老六那地方让多少男人弄过呀?你说脏不脏?所以,百顺只要从老六房里出来,我……?我都不敢和百顺亲嘴……”老五说得激动,声音不由地大了,也忘了场合,桌子这边的百顺和方营长都听见了。
百顺本不想和老五争什么,可老五说得太那个了点,连他和老六床上的事都说出了,百顺方觉着不可容忍,遂插上去道:“姐,你别听老五瞎说,老六挺不错的,有时是和我闹着玩。”
老五不高兴了,眼皮一翻:“哟,又伤你心头肉了?看你急的!”
百顺对老五、老六都是不敢得罪的,忙又向老五扮笑脸:“不是,不是,我和老六原就是应付,可你这嘴也太损了。”
老五道:“不是我的嘴损,是老六的心损,她凭什么不让你见我?你是她赁下、买下的?她在你身上花了钱不错,我在你身上花得更多!你瞅瞅,你从头到脚这一身,啥不是我买的!”
百顺不敢做声了,看看方营长,又看看姐姐,一副无奈而可怜的样子。
玉环不曾想到,老六竟把自己弟弟当做玩物在床上戏耍,本来只是气着老六,可一听老五以这样一种口气和百顺说话,——拿百顺像讨饭的叫花子一般对待,便暂压住对老六的火气,把目标对准了老五。
玉环正色对老五道:“老五,你说清楚,百顺合共花了你多少钱,我这做姐姐的一并替他还了,省得整日受你们的欺负。”
老五原想讨玉环的好,并想凭借玉环的力量把百顺从老六身边完整地拉过来,一听玉环这话,呆了。
玉环偏紧逼上来:“别不好意思,说个数吧。”
老五这才哭了,一边哭,一边扑到百顺身上,用小拳头砰砰打着百顺的胸脯,极是委屈地对玉环道:“姐姐,你……你问问百顺是这意思么?我……我是气不过老六,才……才无意说出这话的。”
百顺连连点头予以证实。
方营长也在一旁劝。
玉环这才作罢了。
吃酒时,老五又向玉环赔不是,要玉环别往心里去,玉环心里还是窝着火的,想再说几句难听的话刺刺老五,给老五留下点教训,可见老五一直把酒杯捧在面前,给她敬酒,心便软了,觉着这老五还算是老实的,便没再说啥,把老五敬的酒喝了。
老五见玉环把酒喝了,才对玉环道:“姐姐,我和你实说了吧,我和别的男人是逢场作戏,和百顺却是真心相好的。”
玉环说:“你和百顺既是真心的好,就得有个长久的安排,总不能和百顺老在小白楼泡呀。”
老五点点头道:“姐姐说得是哩,我也想早日挣脱这苦海,只不过……”
玉环问:“不过啥?”
老五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道:“算了,不说了。”
玉环揣摩,老五不愿说的必是钱财问题,赎身得花钱,他们姐弟没钱,说啥也是无用的。
转而又想,就是有钱是不是就为老五赎身也很难说。一来不知弟弟是否真中意这老五;二来也不知老五可能帮她把百顺栽培成个像模像样的大男人?
——她可以不计较老五的风尘出身,却不能不计较复仇的大业。
本想把这意思说出来,探探老五的口风,可话到嘴边还是停下了,觉着自己既无为老五赎身的钱,又无为老五赎身的心,还是不说的好。
便把这话题甩到一边,扯起了别的……
这日的酒喝得还算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