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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务要哄谁。
明明没有做错事,可小女孩就是不敢触碰阿姆那双揶揄有神的双眸,她的膝盖火辣辣的疼,可她硬是不顾那道新添的伤口,着急地抓起头发散在脸上,想要盖住自己迷人的眼窝和灵巧的鼻子,比起脚上的伤口,这才是她真正的伤口,难以愈合的那种!
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的阿姆开口说道:
“为什么还来找我?这都,额......大半夜的,疯了?”
阿姆刚想要抬手看下时间,就想起了那块已经拿去抵押了,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于是改了口。
小女孩对此一无所知,只是依旧跪坐在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粉红色的东西,轻轻抽泣着开口道:
“饭!“
阿姆定眼一看,果然是一个他极为熟悉的——粉红保温饭盒,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而是他真的疑惑了,于是不在掩饰。
“我都这样对你了,不生气?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傻瓜吗?!”
“生气的!但是呢——”小女孩情不自禁地大声顶了阿姆一句,语气里满是委屈,结果被阿姆反过来狠狠一瞪。
想死?!
好不容易争气一回的小女孩,气势顿消,语调渐渐变低,“不能一直生气的,因为......那,那你也会讨厌我的,那......那就,就没人听我说话了。”
“我真的不是好人。”
“但是我喜欢你!”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头渐渐低下,稚嫩的脸蛋,神情却是出奇的真挚认真。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关系吗?
因为没有料想到这个答案,阿姆不禁张大嘴巴,愣愣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用力地挠了挠脸颊,这个动作是他某个下意识的习惯,不知为何,阿姆的表情少有的慌张别扭,以及隐藏极深极深的羞涩尴尬,就像一个做错事依旧被人原谅的孩子般不知所措。
“嗯?!小酒偶吧,你干嘛?!”
“闭嘴!送你回家。”
看到小女孩想要抬头,阿姆赶紧取下鸭舌帽,然后狠狠地盖在她的头上,并且用力地压下帽檐,为了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渐渐变得即柔和又别扭的表情。
阿姆抢过饭盒,动作轻柔地把她背起,语气依旧那样凶狠:
“你要是敢抬头看我,youaredeadmeat(你就死定了!),真的会死的!”
“阿......阿拉索!”
连小女孩也没有注意到阿姆的这点异常,在于那明显抬高的音量,她用力地抱着阿姆的脖子,吸着鼻子直点头,弱弱地回答道。
向着她指的方向,阿姆慢慢地走着,时不时地与小女孩说着话。
渐入寒秋,半夜的南半岛冷得吓人,然而背上有些冻僵的女孩,却从阿姆的身上汲取到了暖意,暖得让人舍不得放手。
“那些骂你‘杂种’的人,你也不生气了?”
“耶稣老爷爷说过‘请原谅你的敌人77次’。”
“是吗?那我现在还剩几次?”
“欧巴你?快花光了!”
她靠近阿姆的耳边,颇为娇憨地笑着说,帽子下嫩嫩的小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未干透的泪痕。
孩子的世界再纯真不过了,如一张最为洁白明净的白纸,染上一点污渍都是罪恶。这会儿就恢复了自己原本开朗、元气的模样。
“人小还小心眼!”
阿姆撇了撇嘴,颇为幼稚地回道,这时的他少了些玩世不恭。
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肆意的流浪,其中有遭受过白眼、歧视、漠视,更有的就不细细说了。而这个小女孩,是为数不多的,愿意停下脚步,哪怕只是可怜,产生了恻隐之心,却也是给予了他善意的人。
所以,他从来就没把她当作一个真正的孩子看待。
“对了,一直没跟你说,我叫……嗯——算了,你可以喊我姜时生,我现在就叫这个!”感到别扭尴尬的阿姆一边挑肩,试图抖开小女孩依靠在肩上,一脸开心满足的小花脸,“不是‘九’,也不是‘酒’!依西!好难念!反正你不要再乱喊了,你呢?”
“拿(我)?喔,我......我叫张员瑛!偶吧可以叫我员瑛!”
“圆瑛?”
“阿尼呀,是员瑛!”
“好难念!”
“小酒偶吧好笨啊,来,跟着我念,员——瑛!”
“你......额,圆——瑛,呀!我说了不要再乱喊我名字了吧!”
“不管,小酒偶吧笨蛋!”
“阿西,胖圆!想死?!”
“讨厌,我才不叫胖圆!”
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大男孩极为幼稚的斗着嘴,乐在其中。
仅仅是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而已,张员瑛的眼睛变得明亮兴奋,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般的开心。
阿姆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这片星空,想起了自己先前对张员瑛说过的一句话,也想起了那个最爱问问题的女人,她说:酒鬼,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东西是什么吗?当然,除了酒之外。
最美的东西?
阿姆下意识的低声重复着这句话,直到感受背后的张员瑛因寒冷而不停的颤抖时,他才回神颠了颠,把她往自己更靠近了一些。
”知道吗胖圆?有些人是不可能爱你的,甚至还会用尽恶毒的话伤害你,只是你的爱仍过于真挚,在这个始终存在歧视色彩的星空下,一如伤心绝望的你,还是选择善意待人,但是——“
阿姆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本就不配拥有像你这么美丽的人。“
小脸贴在阿姆的肩边,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注视着他精致的侧脸,年龄还小的她根本听不懂,也弄不懂小酒哥哥的表情会如此悲伤,可不妨碍她明白一件事。
小酒哥哥好像不讨厌自己,这就够了呀!
偷偷的使了些劲,好让自己能离得他更近一点、更近一点,似乎要永远绑住他。
“呀,胖圆你夜宵吃了铁吗?好重!”
“阿尼呀!!”
“小酒偶吧?这几天你都去哪了?”
“……”
“姜小酒偶吧?”
“……西!”
“偶吧!”
“干嘛!!”
“员瑛有点困了,想听安眠曲。”
半夜四点多,能不累吗?
想了想,在身后轻缓微靡的呼吸声中,阿姆开口轻轻地哼唱道:
“whenMamasaidthatitwasok
(当妈妈说这一切都没事)
说这一切都很好时,我们便尽管安然入睡。”
“当小酒偶吧‘saidok’。”
听着张员瑛微弱的呓语声,阿姆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黄昏色的灯光拉长两人一大一小的影子。
“哒——哒哒——”
在两人离开不久,公园里陷入了寂静,就在阴影处,悄然露出了一截黑色的鞋尖,高级的皮质,是一双优雅昂贵的黑色皮鞋,略微尖锐的鞋头弧度,却意外显得有些狰狞。
许久许久后,才蓦然响起了压抑的,细不可闻的脚步声,那是皮鞋踩地的声响,从近至远,直到彻底消失。
胖圆不知道的是,阿姆之前对她的“威胁”,何尝不是一种警告,只是针对的是另有其人罢了。
为何会无缘无故的走回到这里,阿姆向来是懒得深究的,但世间的一切皆是有迹可循的,有起因的,哪会有真的无缘无故呢?
只是不愿细想,不愿承认罢了。
注:阿姆对员瑛所哼唱的曲子:“MamaSaid”——LukasGrah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