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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夜夜梦魇,到后面甚至需要教授催眠她才能得片刻的安眠。
后来,他发现她每次醒来,都会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就那么坐在那里看着,脸上是万般的缱绻和眷恋。
那张照片,恰恰也是顾漓那年贴在布告栏上,被她撕下来的那张。
然后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他就对这个年纪尚小的女孩,动了心。
哪怕她一直只是把他当成朋友,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他也甘之若饴。
Bert没有想要隐瞒对林慢语的感情,他就那么说给顾漓听了,顾漓在他说话的时候,一直保持着沉默。
Bert讲的口有些干了,他捧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然后听见了顾漓压抑着的声音:“后来呢。”
“她用了整整五年,才摆脱了这个状态,其实我一度以为她活不下去了,因为困着她的从来不是那个陆肆。
她把那些说她害死姐姐的话,全都记在心里了,她潜意识里,也觉得她亏欠了她的姐姐,她很愧疚。
加之她上学的时候似乎还有一段被孤立的经历,家里的人又不在意她,让她心里的那道枷锁越上越深。
她觉得没人会喜欢她,甚至是她不值得被人喜欢。
她更害怕,再次被人丢弃。
她从来都没有好,只是一直伪装的很好。”
顾漓背靠在天台的栏杆上,身上的烟味极重,过度的抽烟让他的嗓子喑哑,他道:“是我的错。”
Bert的话几乎是字字刻在了他的身上,比受过的枪伤还要让他痛,还要让他刻骨铭心。
“你知道,她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找你吗?”
Bert走到办公室的角落,拿起水壶浇灌植株。
顾漓直觉,后面的话会让他更痛,可是他还是要听:“为什么?”
“她的妈妈,在她病刚好的时候,因为过度的疲劳导致脑溢血,进了抢救室。”
白姝晚的病不是一朝一夕来的,她在国外这些年,既要稳固公司,又要陪着林慢语,公司医院两头跑,身体本就透支过度了。
她在医院昏迷了近好几个月,后来身体一直不好,得林慢语在旁边看着,毕竟她只有她一个亲人。
林慢语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经历却比谁都苦。
“顾漓,那段日子,是你撑着她过来的。”
Bert最后对他说了这句话,便挂了电话。
他没有说谎,林慢语确实是把顾漓当成了,她的光。
顾漓站在外面,任由风吹过,树梢头有几片叶子飘落在了地上,他的脚下,扔了好几个烟头。
如果细看,可以发现,顾漓的眼眶猩红猩红的,他把没抽完的烟丢了,打开落地窗回了客厅。
沙发上,林慢语翻了个身险些滚落,顾漓接住了她。
他把她打横抱起,进了自己的卧室,极为珍重的,像对待什么易碎的宝贝一样,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随后,他半跪在了床沿,拨开了林慢语额前的碎发,带着虔诚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不带情欲,只有痛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