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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最干净的星空和最动人的歌。
大概就像十六岁的方蔚然在暑假去过的那两座寨子。
她只在深山待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却大受震撼——因为那里的美,也因为那里的穷。当时她一门心思只惦记着天上的星星,把这段时间当作交换条件来忍受,却在不知不觉间把把寨子里的生活见闻记在心间。
她记住了四面透风,楼上住人楼下养养猪的吊脚楼;记住了老阿妈背大大的柴捆,小山似压弯腰杆;记住了牛高马大的汉子因为水淹山路,“头采茶”卖不起价钱而嚎啕大哭;记住了还没有禾杆高的小崽帮忙干活,摔倒在田里爬起来又傻笑;记住了十四五岁就辍学的女孩,在对面楼上小声跟着她的手机唱歌……
她尤其记住了那些善意又略带羞怯的笑脸,记住了给她的蚊子包敷草药的手,记住了
她知道舅舅的研究是把工商人类学理论和方法应用于精准扶贫。那时候她既不懂人类学也不懂扶贫,只衷心希望能做点儿什么让大山里的生活更好一些。
给不断龙峤寄参考书和卷子的同时,也有其他沉甸甸的包裹寄向深山里不同的寨子。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被噩梦和自我怀疑折磨的时候,方蔚然收到了一张皱皱巴巴,笔迹却清秀工整的明信片。
那是一个叫杨晓青的女孩,感谢她送给寨子的图书。
杨晓青说她很喜欢绿山墙的安妮,说她也想当教师,说她决定去山外找一份工作,说她会像安妮一样坚持学习,坚持写作。
“我不否认,你的消失对我是造成了打击。尤其是刚开始那段时间,我觉得我的心意和努力全是没有意义的笑话。我开始怀疑我是错的,父母才是对的。”方蔚然叹了口气,“还好,我收到了那张明信片。”
“杨晓青?”龙峤忽然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说不定你认识。”方蔚然笑笑,“她的落款是古州县鸡冠镇云头寨。”
龙峤点点头:“应该就是晓丹的姐姐。”
杨晓丹的姐姐?方蔚然有些惊讶。忽然想起寨里的传言,说树生阿公的大孙女早先是同龙峤订过娃娃亲的,结果龙峤跑出去挝球,女孩也跑出去打工了。
原来就是杨晓青。
其实当年她也没去过云头寨,只是在另一个寨里听说云头寨才是那一片最穷的寨子,就在寄包裹时多寄了一份。又因为那张明信片,记住了这个寨子。
没想到还有这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十六岁暑假和十八岁的暑假,让方蔚然的高考志愿从天文学变成了人类学。对此,她父母倒并不反对,甚至迅速为她草拟了一份从本科到跟随李教授读博的完美安排。
他们没想到,方蔚然放弃读博,瞒着所有亲朋参与了黔东南自治州的人才引进计划。又在两年之后报名去了各项指标倒数第一的云头寨。
“因为云头寨是倒数第一,所以我才想来做点儿什么。”方蔚然一字一句地告诉龙峤,“同你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