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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30年,即公元 1941年,旱蝗灾害开始轮番袭击山东。整个山东境内,粮食欠收,灾民增加,生意难做,市场萧条,哀鸿遍地。
距离济南府百里外的介城县城。
因为正是春忙季节,虽然天不佑人,但佃农们还是尽心尽力地忙着挑水浇地插秧补苗,以期用努力的劳动来换得来年的一口救命粮食。萧索的县城街道上人烟稀少。
与萧索的县城街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东的大财主刘耀宗家:朱漆大门洞开,门口彩幅飘飘,门里门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今天是刘府男主人刘耀宗六十大寿的生日,刘府正在举办声势浩大的生日宴会。
满面春风的寿星公刘耀宗一身暗绛红色的长袍马褂,头顶同色的瓜皮小帽,和夫人朱氏凤英一前一后站立在大门右侧,笑脸相迎前来祝寿的亲朋好友。
虽然刘耀宗已年满六十,由于他长期养尊处优,吃喝不愁,从小又没有遭受过日晒雨淋之苦,在周围看热闹的菜色百姓的陪衬之下,刘耀宗看上去要比同龄男人们年轻很多,身上不但没有风残蚀骨的老年像,反而更像一个五十出头的翩翩中年男人。
夫人朱凤英倒是一副提前进入老年妇女的架势,虽然打扮得花枝招展,可是浓粉重抹也掩盖不了脸上的垂暮之像:皮肤松弛,皱纹,眼袋,连刺鼻的头油也散发着老年人特有的味道。
“少夫老妻”一直是朱凤英的心头大忌,虽然她只比夫君刘耀宗大了四岁,可总有眼瘸的陌生人把他们当成是两代人。据说夫妻两个还因此闹过一个笑话。
几年前,两人携手去邻县县城走娘家。在买水果的时候,水果老板可能为了讨好买主,就随口对太太朱凤英说:
“大娘,您老好福气,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朱凤英当时脸就变了,水果也不买了,指着水果老板就是一顿痛骂。幸得刘耀宗和周围群众相劝,朱凤英才怒气冲冲地扭头回了婆家:心情不爽,娘家也不去了!
朱凤英这么多年在夫家,一直稳坐头把交椅。有娘家老爹的官位在头顶压着,这么多年,刘耀宗从来没敢在老婆面前扎过翅,一直妇唱夫随的。尽管朱凤英生下五个闺女,刘耀宗也从来没敢老婆面前主动提过纳小的事情。要不是婆家两个哥哥刘耀祖刘耀邦逼迫丈夫刘耀宗过继他们的儿子,觊觎自家的财产,作为刘府女主人的朱凤英咽不下去这口气,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为了维护自家利益,对抗两个大伯哥的欺负,朱凤英主动提出了要为丈夫纳小生子的建议。
刘耀宗在介城县城是个神一般的存在:县城附近凡是能种上庄稼的良田,几乎都是刘家拥有或出租的,在整个介城县城内,凡是想通过种庄稼来谋生的佃农或个体户,几乎没有不仰仗刘府鼻息的。
刘府主人刘耀宗在介城的威望一点儿也不啻于当年的县太爷。刘家不但财大气粗,而且刘耀宗从小饱读诗书,为人谦恭有礼,对下人和佃户们也不像其他地主老财那样刻薄,所以在介城口碑还算上乘。
据刘耀宗自己讲,他们祖上曾是汉高祖刘邦的嫡系分枝。多年以前一直在湘鄂一带迁徙流浪,最后才选择落脚在孔孟之乡的齐鲁大地,立了身,安了家。
其实刘家这段历史是不是真的,无人能够取证。但在介城,但凡年龄上了七八十岁的老人,都知道刘耀宗的老爹刘大锤的发家史绝不是什么皇家子嗣延续,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介城府衙的衙役。
刘大锤在府衙的地位很特殊,他不是一般打杂的衙役,而是一个在县衙大堂上往下传令的“传令役”。
据老一代的知情人讲,过去的县衙大堂,是不能当堂杖责(也就是俗称的:打板子)犯人的。因为大堂是县太爷办公的文雅之地,容不得粗鲁野蛮的杖责行为,那样会有辱县太爷尊崇斯文的身份。所以县衙在大堂外设立了专门邢责犯人的场所。一旦给犯人定下大罪,就让犯人在堂外的邢责厅候着,等候“传令役”报数县太爷定下的挨杖责的数量即可。县太爷和挨了杖责血肉模糊的犯人是不能见面的。
这就为“传令役”刘大锤积累财富创造了极佳的条件。犯人家属为了让亲人少受一点被板子抽打的痛苦,就暗地里偷偷给刘大锤塞“红包”,让他少传几下打板子的数目。由于大堂和行邢厅之间隔着距离,所以就算刘大锤少传一些打板子的次数,也没人能识破里面的猫腻。再加之刘大锤口舌生花,能言善辩,上下通吃,干了那么多年的“传令役”,不但毫发无损,反而积攒了一大笔钱财下来。
虽然有了大把的钱财,但生性节俭吝啬的刘大锤还是改不了省吃俭用的苦出身脾性,甚至拉泡屎也得拉到自家田里去。他不舍挥霍浪费,而是把大笔钱财用在了买田置地方面。
几年功夫,刘大锤不但买下了介城周围方圆几十里地的田地,后期还在济南府内买下了大批商铺店面,出租租赁,套取租金。
等到他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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