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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皇后娘娘,当年您一心催孕,太过心急,是在高龄体弱时催得皇子,所以皇子早产,天生孱弱。而您也大伤元气,微臣与太医院同僚诊治过,娘娘想再有子息,只怕是不能了。”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皇后的眼里只有一片干涸,嘴角留有一抹淡淡的苦笑。她只是瞪着眼睛看着素色的帐顶,缓声道,“有劳太医。”过多的悲伤与绝望终于如蚀木的白蚁渐渐毁坏她的身体。皇后一下子苍老如四十许人,一眼望去与年华犹在的太后并无分别。
而与此同时,被埋在灰暗中的紫禁城终于传出一则好消息,白蕊姬自乾隆四年诞下四阿哥永琋后,又再度遇喜了。皇上的脸上又再一次有了难见的笑容,如此一来,白蕊姬封妃更是恰如其时。
乾隆十三年二月初四,皇上奉皇太后,欲携后妃,东巡齐地鲁地。秦皇汉武皆有东巡之举,尤以登泰山封禅为盛。皇帝登基十三年,自以为江山安定,民众富庶。放眼四海之内,唯一不足唯有嫡子之事,然而困在宫内,亦不过举目伤心罢了,于是便动了效仿皇祖东巡之意。
而白蕊姬、舒贵人、魏官女子的册封礼就定于出行前,待到出行之时,三人已是玫妃、舒嫔和魏答应了。
就在众人皆以为皇后定会在后宫调养身体之时,皇后却严妆丽服,从容相随。那样的好气色,连皇上亦感叹,“本来朕东巡就是想带皇后一同前往散心,可以一起纾解丧子之痛。原以为皇后病卧不起,却不想这么快就见好了。”
皇后含笑雍容,“皇上登基后第一次东巡,臣妾怎可不相伴左右?只是臣妾病体初愈,还需齐太医在侧,随时诊候。”
如懿与纯贵妃伴随在侧,亦含笑道,“皇后凤体安康,臣妾等也就放心了。”
和敬公主伴随在皇后身侧,倨傲道,“皇额娘母仪天下,自有神佛护佑。你们不过是皇阿玛的妾侍而已,一定要悉心伺候,恪守本分。”
这样的话,听在耳中亦是刺在心上,温和如纯贵妃,亦不觉变了脸色。如懿笑着在背后按住她的手,含笑如初,“公主孝心,说得极是。”
如此,二月二十四,帝后至山东曲阜谒孔庙。二月二十九,登东岳泰山。三月初四,游济南览趵突泉。这般游山玩水,舟车劳顿,皇后却时时陪伴在皇上身侧,不离片刻。沿途臣民官员们偶然窥见,亦不觉感叹帝后鹣鲽情深,形影相随。
而年值二八的和敬公主,她的婚事,便是在东巡至济南行宫时议起的。
蒙古博尔济吉特部求娶的只是嫡出公主,而非意指和敬。皇上的意思,亦只是以太后的亲生女儿,先帝的幼女柔淑长公主下嫁。
但这一提议,几乎是受到了满朝文武的反对,尤其是朝中侍奉过先帝的老臣,反对之声尤为剧烈,皆称“太后长女端淑长公主已嫁准噶尔,幼女再远嫁,于情于理于孝道,都是不合”。
皇上与皇后的脸色此后几日皆是郁郁。前世的白蕊姬便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屡次为太后进言,惹得皇上不快。谁的女儿谁疼,这点上太后与皇上皆是一样。太后的长女端淑长公主已然为了大清远嫁,自然难再舍下幼女也远嫁和亲。而皇上不是太后的亲子,自然与太后亲女的关系也不甚亲近,相比于自己的亲生女儿,让一个可有可无的妹妹去和亲简直是再好不过。且这些年二阿哥与七阿哥的接连薨逝,对皇后打击已属不小,和敬公主可谓是皇上与皇后仅存的唯一子嗣,皇上不舍也是在所难免。
白蕊姬与海兰去看望如懿时,谈及此事,如懿道,“皇上前儿到我这来,我劝了皇上许和敬公主下嫁博尔济吉特部,此事是为了皇上,也是为着我的私心,我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我也变了。”
白蕊姬道,“若是一切顺遂,谁不想是最初的样子,只是世事无常,你不变,总有人有事,去逼着你不得不变。”
海兰亦道,“姐姐做的也无错,便是姐姐不向皇上进言,难不成嫁过去的就一定不是和敬公主么?虽是远嫁,只是这等体面尊贵,和敬公主与博尔济吉特部联姻,对富察一族也是颇多好处,皇后如何能舍弃?”
几人聊了半日,待白蕊姬海兰告辞时,如懿说道,“七阿哥的事……我许也是知道些原委的,我一直不说,只是不知自己的对错,起初我觉得自己对,是因为我只想到了自己不需要以一个孩子媒介去报复敌人,可是再次想来之时,却发觉,除了我自己,你们也有仇怨,也有恨意,连我自己也放不下曾经那些扎在骨子里的恨,又如何让你们放下?”
往后几日,舒嫔与庆贵人平日里时有陪伴皇上,想是如懿一如前世为太后分析了利弊,太后便暗中告知了舒嫔与庆贵人向皇上进言。只是无论皇上是听了谁的劝谏,事情终究要有定论,又过了几日,皇上终是下了口谕,命娴贵妃与纯贵妃前往先行劝说,要和敬公主接受下嫁博尔济吉特部之议。
彼时,五阿哥微有小恙,海兰忙于照料,唯有白蕊姬陪伴如懿闲坐。听闻此事,便冷笑道,“孩子是什么样,便只看为娘的如何教养便是。和敬公主是皇后所生,公主常常口出狂言,丝毫看不上咱们这些妃妾,自然都是在皇后身边耳濡目染而来的。想必皇后定是常常在公主跟前怨及姐姐和咱们这些人,少不得还在皇上面前有不少不中听的话。我倒在想,皇后的孩子一个接一个不在跟前了,她是怎样的心情!”
如懿轻笑道,“皇后要心疼也是有的,这些日子她日日陪着皇上,夫妻的情分更深,或许本宫与纯贵妃才劝好公主愿意下嫁,她三言两语便能挑回去了。”
白蕊姬闲闲的笑道,“只怕皇后是顾不过来了呢。这些日子您看着她气色极好,其实内里却虚到了极处,每日里悄悄拿数不尽的上好药材吊着精神,否则早就不成了,所以如今只有白日陪伴着皇上,夜里都不敢留皇上在自己住处呢。”
如懿眉心一动,“皇后竟已到了这般地步?”
白蕊姬道,“姐姐慢慢往后看着便是。”说罢,便有小太监通传,说纯贵妃已然到了门口,邀如懿同往和敬公主住处去,白蕊姬便也告辞离去。
白蕊姬回到住处不过两个时辰,明心便来报和敬公主已哭着跑去了皇后那里。白蕊姬冷冷一笑,“看来和敬公主下嫁蒙古一事已成定局。对皇后来说,是想公主有个婆家的靠山。其实她是最看不穿的,儿女在身边,比什么都要紧,若是本宫有个女儿,定要拼尽全力让她留在本宫身边。”
不出所料,三月初七,皇上下旨和敬公主晋封固伦和敬公主,次年三月尚蒙古科尔沁部博尔济吉特氏辅国公色布腾巴勒珠尔。同时,晋封太后幼女为固伦柔淑长公主,亦于次年三月尚理藩院侍郎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