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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度日,惢心得闲便来宫中当几日差。如懿也不多劳动她,只让她调教着小宫女规矩。如此,翊坤宫中只剩了菱枝和芸枝两个大宫女,如懿亦不愿兴师动众从内务府调度人手,便也这般勉强度日。
魏嬿婉自当日为如懿求情后,如懿对她倒也多了些笑脸和礼遇,而魏嬿婉一贯会顺杆爬,如此往来翊坤宫也多了。皇上对她的宠爱虽是有一日没一日的,但她一向温顺乖巧,又能察言观色,相对其他地位嫔妃,倒也还算得圣心。连往常一贯独来独往的庆贵人,仿佛也因着这次的事认识到了宫中的大势所趋,她素日并不算得宠,自乾隆四年初封常在,到如今十年间,也只堪堪晋封了一级,是而也渐渐的与众人交好,往日里不是去往翊坤宫请安,便是借口看望九阿哥到永和宫与白蕊姬闲聊。
到了孝贤皇后薨逝一年之际,皇后母族惴惴于宫中无富察氏女子侍奉在侧,便选了一位年方二八的女子送来。那女孩子出于富察氏旁系,相貌清丽可人,丰润如玉。皇上倒也礼遇,始入宫便封为贵人,赐号“晋”,住在景阳宫。而玉氏也因金玉妍的失宠,送了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来,皇上同样赐居景阳宫,封为丽常在。只是新人入宫有一段时间了却始终未召幸,金玉妍本以为有了转机,屡屡献上自己所做的吃食和绣品,皇上也只是收下,却不过问她的情形。
如此,金玉妍宫中的伽倻琴哀彻永夜,绵绵无绝,只落了魏嬿婉一句笑话,“真以为琴声能招来人么?连人都不配了,还在那儿徐娘半老自作多情?”
金玉妍本就是牙尖嘴利的人,素来交好的嫔妃不多,魏嬿婉这句笑话,不多时便传得尽人皆知。金玉妍羞愤难当,苦于不得与魏嬿婉争辩,更失了贞淑,无人可倾诉,只得煎熬着苦闷度日。皇上充耳不闻,依旧时时传召魏嬿婉,又将潜邸旧人里的婉贵人封了嫔位,依旧住在钟粹宫。
紫禁城的嫔妃们只能居住在东西六宫,但因着人数众多,宫室较少,是而每个宫中又分前殿正殿和后殿正殿,如此一来,每个宫中便可同时居两个主位之人。纯贵妃苏绿筠原本就是钟粹宫的唯一主位,一开始就住在了前殿正殿,待婉贵人晋为嫔位后,便顺理成章的住在了后殿正殿。
随后秀常在也封了贵人。是以即便宫中入了新人,倒也一切和睦安宁。
自入春起,太医院回禀了几次,说嘉答应所生的八阿哥一直伤风咳嗽,并不大好。八阿哥身体十分孱弱,自出生之后便听不得大响动,格外瘦小。皇上虽然担心,但毕竟子嗣众多,又是失宠妃子所生的孩子,也不过是嘱咐了太医和撷芳殿的嬷嬷们多多关照而已,并未亲自去看望。
江与彬得到消息,连连冷笑,“虽然说医者父母心,但也要看是谁的孩子。额娘作了孽,孩子便要受罪,不是么?”
那日白蕊姬,海兰、庆贵人与魏常在一起来陪如懿说话,暖阁窗下打着一张花梨边漆心罗汉围榻,榻上设一张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上头搁着用净水湃过的时新瓜果,众人谈起八阿哥,亦不免感叹。
白蕊姬轻嘘一口气,“听说这些日子皇上虽然关心八阿哥身体,但一直没理会嘉答应。且贞淑被赶回了玉氏,她既失了颜面,也失了臂膀,只怕往后日子更难过了。”
魏嬿婉笑着掩口道,“皇上不是说了么,嘉答应若再胡闹,便要贬她为庶人呢。且她到底是玉氏人,没了心腹在身边出谋划策,瞧她怎么扑腾。”她喜滋滋地看着白蕊姬,“皇上金口玉言,可当着玫妃姐姐的面亲口说的呢。”
庆贵人吃了一小块蜜瓜,也道,“是呢。且如今玉氏又进献了一女子,年轻可人的,皇上又哪还有心情去理会嘉答应啊?”
如懿神色淡然,亦有一分无奈,“从前玉氏依附前明,屡屡有女子入宫为妃。永乐皇帝的恭献贤妃权氏更因姿质秾粹,善吹玉箫而宠擅一时。我大清方入关时,玉氏曾有‘尊王攘夷’之说,便是要尊崇前明而抵触大清。历代先祖笼络多时,才算安稳下来。金玉妍也算玉氏第一个嫁入大清的宗室王女,所以即便她有错在先,即便皇上有新人在侧,也都还是会顾及玉氏颜面。如今打发了她的心腹臂膀,也算是惩戒了。”她颇有意味地看了魏嬿婉一眼,“若要再如何,怕是不能了。”
魏嬿婉颇有几分失望,“可嘉答应如此作孽——”
海兰温和一笑,浅浅打断,“作孽之人自然恶有恶报,我等凡俗之人,又何必操心因果报应之事呢。”
正说着,菱枝进来禀报,“娘娘,丽常在求见。”
庆贵人笑道,“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如懿也笑,“让她进来吧。”
丽常在缓步进殿,躬身行礼,“臣妾给皇贵妃请安,给各位姐姐请安。”
如懿温和叫起,“妹妹快坐吧,瞧着妹妹年岁不大的样子,如今在景阳宫住得还惯么?”
“回皇贵妃,初来时,确是有些不习惯,不过这些日子倒也渐渐适应了。”
白蕊姬打量着丽常在,看上去倒是与金玉妍不同,身上没有金玉妍那般的傲气和凌厉,反倒是多了些圆滑和内敛。如懿一一问了她的起居饮食,又叫人上了茶,丽常在便也与众人坐与一处闲聊开来。
魏常在拿绢子绕在指尖捻着玩儿,笑道,“今年三月初三的亲桑礼,往年孝贤皇后在时,皇上有时是让皇贵妃代行礼仪的,如今孝贤皇后离世,怎么皇上反而不行此礼了呢?”
如懿叹道,“皇上顾念旧情也是有的。毕竟孝贤皇后去世不过一年,和敬公主又刚出嫁,皇上难免伤怀。”
魏常在道,“也是。姐姐已经是皇贵妃,封后指日可待,也不差这些虚礼儿。也许是皇上想念孝贤皇后,这些日子去晋贵人的宫里也多,每每宠幸之后还赏赐了坐胎药,大约是希望能再有一个富察氏的孩子吧。”说罢,又望向丽常在道,“妹妹与晋贵人同住一宫,可别吃心啊。”
白蕊姬与海兰不动声色的瞟了魏嬿婉一眼,心里满是不屑,且不说这话说得是否中听,她区区一个常在,这满屋子的人位分皆在她之上,便是新来的丽常在,虽与她同为常在,但因着有封号,身份上也比她高了半级,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来说这句话,若真是计较起来,便说是僭越也不为过。
丽常在只温和笑着,众人也不置一词,一时间室内寂静无声。魏嬿婉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不妥,便讪笑着借由喝茶缓解这份尴尬。如懿温和道,“你们都是新进宫的妃嫔,年轻不说,模样又都长得花朵儿一般,自然是备受宠爱,若能再为皇上添上一位皇嗣,便能更进一步。”
丽常在恭敬道,“多谢娘娘教诲。”
这厢说完,海兰叹气道,“其实论起富察氏的孩子,永璜的生母哲悯皇贵妃不也是富察氏么?听说自从去年永璜遭了皇上贬斥之后,一直精神恍惚,总说梦见哲悯皇贵妃对着他哀哀哭泣。这样日夜不安,病得越发厉害。昨日他的福晋伊拉里氏来见皇贵妃,还一直哭哭啼啼。皇上也未曾亲去看望,自然,或许是前朝事多,皇上分不开身。”
如懿掐了手边一枝供着的碧桃花在手心把玩,“永璜如此,纯贵妃的永璋何尝不是。皇上虽然安慰了永璜的病情,也常叫太医去看着,对着永璋也肯说话了。只是父子的情分到底伤了。听说慧贤皇贵妃的父亲高斌,当日因为孝贤皇后的丧礼受了贬斥,到如今都还没缓过来呢。所以以后一言一行,若涉及孝贤皇后,大家也得仔细着才是。”
这样闲话一晌,便有宫人来请如懿往养心殿,说是皇上自如意馆中取出了画师禹之鼎的名作《月波吹笛图》与她同赏。众人便也起身告辞,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