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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被拦在了门外,又沮丧又尴尬,脸色不能再难看。
永宁暗地里笑了笑,看完了戏,又绕到后头。从窗洞里望进去,见里头坐着一人,侧对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只酒杯。她正觉得此人有些眼熟时,却突然看见他似乎有知觉似的,将目光投向这边,吓得永宁连忙矮了身子掩在灌木里。
冯正则训完了儿子赔着笑脸走进来。永宁见两人又继续吃吃喝喝打官腔,蹲着看了会,不由得已是月上中天,这才想起来是时候该回去了。奈何天地漆黑一片,她又没带灯笼,死活找不到那狗洞,和无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打起转来。
她正见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间,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人语悉索声,眼见是有人往这里来了。永宁一惊,见旁边厢房里窗户大开,于是灵光一现,翻身进去躲在窗边那花几下头,用那垂下来的茜红苫条遮了身子。
谁知道那一群人渐渐走过来,永宁暗叫一声不好,就听得厢房的门咯吱一下被打开了。
“多谢文岳兄款待,愚弟感激不尽。”
听着其中一人讲话,她却觉得这声音很是耳熟。
接下来是冯正则说道:“客气了!程中堂一路舟车劳顿,早些休息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永宁便听见冯正则领着人往回走了,正想翻出窗去,一抬头就见屋外乌泱泱立着一群穿着曳撒的护卫,吓得她连忙又缩了回去。
那人送走了冯正则,走到卧室中脱了大氅,有冯正则安排的美婢进来伺候更衣,被他使退了下去。
永宁一看,见此人正是几天前在程家遇见的那个蓝衣男子。她不由得骂了句娘,什么霉运,自己当真是有眼无珠,居然开始还觉得他是个普通士子,甚至拽着他狂奔了几里地?还抹着脖子威胁他?
那男人一双手正解着扣子,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又将那扣子重新系好,转身往书房走去。
真是进退两难!不知过了多久,永宁蹲在花几下腿都发麻了,心想干脆破罐子破摔,被捉就被捉了。正打算翻出去时,突然听见书房中传来声音——“还不出来吗?”
永宁一惊,咬了咬牙,从花几下爬出来,挪着僵硬的步子走了出去。见一人正端坐在紫檀四出头官帽椅上,仿佛没听见自己出来一样,安然翻阅着一卷书。过了一会,他似乎是看完了,合上那书,抬起头望向永宁。昏黄的灯光下,更显他面容温润儒雅,一双眼却深邃得吓人。永宁被他的目光震慑住了一瞬,方才向他敛袂答礼。
“多谢大人相助。”
“不必,”那人又拿起一卷书,翻开,“蹲在那儿不嫌累吗?”
永宁才知道他是早察觉自己躲在那儿,不由得楞了一瞬。
男人一双丹凤眼里荡漾着笑意,落到永宁眼里反倒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她心下便有点不是滋味儿,什么也不说掉头便走,没两步却听见后头传来声音——“帕子不要了?”
帕子?永宁回头一看,果然见那人伸出的手上挂着一方水红色的帕子,上头扭扭歪歪绣着一朵梅花。
好尴尬,那么丑的刺绣还被看到了!
永宁快抬不起头来,三步并两步上去拽过帕子,飞也似地逃跑了。
那男人看着那抹离去的背影,半晌居然浅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