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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殷叩了叩指节,“本王送你一个会动的,如何?”
他略一抬眼,便有侍从押着一个人上来。
是薛嵩。
他被人绑在木桩上,视线避开三皇子,愤愤然望着宁殷。
“有本事你杀了我!”薛嵩怒斥道。
“杀?你还不够格。”
宁殷理了理袖袍,“本王新婚燕尔,不宜见血。”
“你……”
很快,薛嵩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发出痛苦的嘶吼。
两刻钟后,薛嵩的手脚关节俱是软绵绵地垂下。宁殷以鞭子抬起他的手,他的手便软软提起,碰碰他的腿,他的腿便微微晃荡,仿佛只要加几根丝线,就能操纵他做出任何想做的动作。
“这人偶,喜欢吗?”
宁殷丢了鞭子,满意地问。
三皇子看着宛若水中捞出的薛嵩,呆了半晌,嗫嚅道:“喜……喜欢。”
宁殷点点头:“三皇兄能活到最后,是有原因的。只可惜……”
他笑了声,抬手探向三皇子的脑后-穴位:“可惜,若一辈子都是傻子,才能活得长久。”
“你干什么?”
薛嵩睁大了眼睛,赤目嘶吼起来,“你放开他!”
回忆掠过脑海,薛嵩想起了年少时依偎着走过的那段岁月,想起了所有的忍辱负重和彻夜长谈。
他在薛家默默无闻,活在影子中。主上是唯一一个相信他的能力,并将以性命相托的人。
为了这份信任,他可以牺牲一切。
可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羸弱的身影软软跌倒在地,目光渐渐化作木人一样的空洞茫然。
“啊!啊!”
绝望的哀鸣响彻大殿,又在某刻戛然而止,归于平静。
宁殷接过侍从递来的帕子,顺带去了一趟牢狱。
大概是虞焕臣打过招呼的缘故,薛岑并未受到苛待,单独一间房,打扫得很干净整洁,吃食衣物一应俱全。
见到宁殷从阴暗中走出,薛岑病气的脸上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很快释然。
“不必审了,我都招供了,一切都是我私自为之。”
他靠墙闭目而坐,唇色呈现出诡谲的红,“斩首或是等我毒发而亡,悉听尊便。”
宁殷审视薛岑的狼狈许久,仿佛在观察什么人间奇物。
而后得出结论:“你脑子不行,脸皮倒挺厚。”
薛岑气得呛咳不已,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羞辱的红。
宁殷赶着去接虞灵犀,没时间废话,将药郎留下的最后一颗百解丹取出,命人给薛岑强行灌下去。
“你给我吃……唔唔!”
薛岑抵抗不能,噎得双目湿红,捂着喉咙跪在地上呛得满眼是泪。
‘百花杀’目前没有解药,这颗药丸也只能压制毒性,勉强留他一条性命。
宁殷悠然轻嗤,缓步出了牢狱。阴暗从他无暇的脸上一寸寸褪去,半眯的眼眸中浮现出浅淡的笑来。
死亡是弱者的解脱,有些罪活着受才有意思。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薛岑死。
岁岁未免小看他了,竟然还为这种小事开口相求。
“殿下,接下来去何处?”大理寺门口,侍从请示道。
宁殷看了眼天色,还早着。
他想了想,方道:“去市集金铺。”
想听岁岁摇铃铛。
……
刚过酉时,宁殷果然来接虞灵犀了。
逛了半日,虞灵犀一回府便累得倚在榻上。
“娇气。”
宁殷嘴上如此说着,可到底撩袍坐在榻边,将她的一条腿搁到自己膝头,撩开裙裾,握住骨肉匀称的细腻,轻轻揉捏起来。
男人的掌心熨帖着小腿肉,热度顺着紧贴的皮肤蔓延,虞灵犀不服气地翘了翘脚尖,道:“还不是因为你昨晚……”
宁殷加大些许力道,故意问:“昨晚什么?”
他一动的时候,衣袖中便传来细微的叮铃声,像是蝉鸣,又比蝉鸣清脆。
虞灵犀瞋他,额间花钿映着纱灯的暖光,明艳无比。
想起一事,她目光往下,顺着宁殷骨节修长的手落在他一尘不染的袖袍上,没有看到什么血迹。
“薛家的事,处理得还顺利么?”虞灵犀撑着身子问。
宁殷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勾出散漫的笑意:“和岁岁新婚七日内,本王不杀人。”
至于自己寻死的,那便管不着了。
虞灵犀“噢”了声,若有所思道:“那薛岑也还活……唔!”
宁殷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大腿内侧,不悦道:“这等时候还念叨别的男人,该罚。”
虞灵犀扬了扬艳丽的眼尾,并不上当。
小疯子真生气时是不会表现出来的,越是看起来不悦,便越是在找借口使坏。
果然,宁殷的手继续往上,虞灵犀立刻软了目光,并拢膝盖抵住他的手臂。
叮铃,他袖中又传来了似蝉非蝉的轻鸣。
虞灵犀忙不迭转移话题:“你身上有东西在叫。”
宁殷不为所动。
身影笼罩,虞灵犀身体都绷紧了,短促道:“真的有声音。”
宁殷将手撤出,从袖中摸出一个四方的锦盒。
打开一看,却是红绳串着的两只金铃铛。
铃铛约莫桂圆大小,做得十分精致,浮雕花纹纤毫毕现。宁殷晃了晃铃铛,立刻发出似蝉非蝉的清脆声。
“倒忘了这个。”
宁殷握住虞灵犀想要缩回的脚掌,将缀着金铃的红绳系在了虞灵犀的脚踝上。
红绳鲜艳,金铃璀璨,衬得她莹白的皮肤宛若凝脂,绮丽无比。
但很快,虞灵犀便发现这对金铃比普通的铃铛声音更低些,稍稍一动就如蝉声嗡嗡,脚踝痒得很。
“岁岁说喜欢铃铛的声音,我便为岁岁打造了一对。原是要咬在嘴里的,可惜里头的铜舌还未安装齐整……”
宁殷抬指拨了拨铃铛,如愿以偿地看到她身子颤了颤,眨眼道,“可还喜欢?”
虞灵犀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金铃响了半宿。原来小疯子白天问她金铃的声音好不好听,竟是在筹划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