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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靠山气跑了,真是没救了。
云釉从怀里摸出一块圆玉,是赵东安那块。
玉佩晶莹剔透,闪烁着莹绿色光芒。
“这是他的命根子,既然他拿命护你,我拼了命也是要帮你的!”
云釉目光坚定,拿开几个苹果,露出果篮下的灰青色长袍,外加一块醒木、一把扇子。
“明晚花魁选举,听闻皇帝要乔装来凑热闹。”
她将醒木塞进顾少音的手心,“你唱我演。”
云釉的瞳孔褐色泛绿,狡黠灵巧,一点不似舞台上的仙女。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
顾少音练唱两天一夜,终于熬到了花魁夜。
难得没有宵禁,京城的人都跑来看热闹。
灯笼从城东挂到城西,迎淮河灯火通明,两岸挤满了人。
稍高一点的商户都宾朋满座,醉霄楼三楼却稀疏,有人将整层楼包了下来。
皇上好不容易出门,心情愉悦,坐在窗边雅座,大晚上还精神熠熠。
其对面坐着位年轻公子,是年纪最小的王爷尉迟嘉,满头小辫梳成一束,披了一件鹤氅,眉目张扬,正勾唇给皇帝斟酒。
还有几位大臣陪着皇帝,坐在位子上觥筹交错。只有萧玉表情恹恹,一个人靠着窗户喝酒。
“下一位,是咱们烟云阁的头牌,去年的花魁魁首,云釉姑娘。”
随着红珠的奋力叫好,一艘乌篷船缓缓驶来,云釉轻声歌唱。
“遥遥佳人,娇儿撑舟来,不知生生何处。”
两句婉转动听,词也撒娇勾人。
船驶到东淮桥下不动了。百姓都朝着桥下看去,连皇帝也被勾地走到窗边。
大臣们全都跟过来,萧玉仰头又喝了杯酒,知道是云釉的小花样,自觉无趣,钻回了室内。
桥栏两边落下两道白色纱幔,还未看清又见一粉蓝色人影飞到桥上。
云釉起了姿势,手指捻裙架起,珠翠金钗都盖不住她的颜色,腰肢纤细柔软,眉宇娇而不媚。
桥下影影绰绰,现出一道人影,只看得出身形纤细,折扇在她手中翻飞,砰地落在桌上。
“南阳无令,谁可为之?解狐可。”
萧玉手腕一抖,酒盅里的酒洒了一半。
他怔怔看向窗外,这声音分明是顾少音,唱的是《去私》。正说的是祁黄羊举贤不避亲。
他冲到窗边,扒拉开几位大臣,看见那道人影,目眦欲裂,一掌拍在窗棂。
暗骂两人胡闹。
桥下顾少音忽而铿锵有力,忽而婉转倾诉。桥上云釉和着唱曲,翻转拂面。可谓刚柔并济,声情并茂。
百姓纷纷高呼鼓掌,几位大臣中不乏有年纪轻的,也喟叹出声,被年长的制止。
要问为什么。
因为皇帝和两位首辅大人都凛若冰霜,萧玉的眉间更是能夹死苍蝇。
三人都听得出这出戏是唱给当今圣上听的。
祁黄羊举荐儿子,晋君赞赏,真是旷世明君。那处置赵东安的皇上算什么,昏君?
室内尴尬的沉默下来。
“真是有趣!父皇,儿臣想下去玩玩儿!”小王爷出声打破安静。
众臣倒吸一口冷气。
皇家满二十周岁已算大人,小王爷却一如既往地胡作非为。这下去玩玩又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坏事。
皇帝轻笑一声,“有趣?”
眼中寒霜射向东淮桥,广袖一挥道:“嘉儿爱玩就去玩吧!”
就差说给我杀了他们。
尉迟嘉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儿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