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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一个小女孩,揪着她母亲的衣角,在母亲怀里哭泣。”
于景恩走到门边,将空调的温度调高,刚刚拿她手那几下,他触及了一阵凉,从指间导入心脏,在他心上结成冰。
此刻,他也觉得冷。
暖风浮起,在两人之间渐送一股暖流……他慢慢走近,慢慢说着,声音在空旷的房间悬着。
“约莫五六岁,她穿着一条褪了色的连衣裙,尽管如此,依然可以分辨出那是红色的裙子,大红的红色。只是,比衣裙还红的是上面斑驳的新鲜血迹,那是从小女孩口中……鼻中……眼角留下的血液,沾了女孩一身,也沾染了她母亲一身。”
“于景恩,你想说什么?”对于恐怖故事,她没打算听下去。
于景恩将她按在座椅里,眸色晕着水光,接着闭眼,闭气,似被那段回忆缠绕,眉头解不开,几秒后,静了静心神,吐气,睁眼,恢复平静。
“听我说完。来自世界其他地方的陌生人,想要从母亲手中抱走女孩,送她去该去的地方,被母亲死死拒绝。因为她听说,去了那个地方,那里就是地狱,有去无回。在疏忽之际,母亲抱起女孩,从满是门洞的茅屋内跑了出去,跑向隐蔽的丛林。那里……有一个女巫医,据说可以救她的女儿,方法是用巨蛇缠绕女孩一天一夜,赶走邪灵。可是……”
于景恩嘴里干涩,喉结滚动两下,拿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口水,放下才发现,上面有李米然的唇印,橙红色的。
他喝了她的水。
他笑了一声,笑声中有隐忍的痛,有自嘲的气。
“一天后,我们在5公里外的丛林里找到了她们,三具尸体,女孩、母亲,还有那名巫医。她们均死于埃博拉,一种致死率可高达90%的传染病病毒。”疾病面前,他也无力。
李米然惊诧的眼神里,满是怜悯,些些湿意从她的眼角滴落,“那……为什么不看医生?”
于景恩在她面前坐下,“埃博拉爆发的时候,人类对这个病毒了解的太少,那里卫生条件堪忧的医院便成了传说中的地狱。而国际医生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地狱派来的陌生人,抢走他们的父母、丈夫、妻子、兄弟、姐妹,还有孩子。亲人带着病人流窜,宁愿去找巫师,也不去看医生,这似乎也怨不得他们。不是语言无法沟通,而是认知达不到同等水平,以至于那里的病人不愿相信医学,没有人想过得到科学的救赎。其实……世界上许多个角落,都有人为了攻克这个病毒而努力。我后来想,无国界的不止有艺术,还有病毒、疾病,以及想办法治愈一切的医学。只是艺术,更容易引起共情。”
李米然点头,分手以来,她头一次心平气和听他说这么多话,他们头一次对一件事产生了共鸣。
“所以,米然,请你来不是为杰疗作画,而是为无国界而作,画是艺术,更是传达科学。”
在微观的情感世界里,只有两个人,他们时而互相折磨,时而互相舔宠,而在浩瀚的人类世界里,有无数生命,他们有些生机勃勃,有些垂死挣扎,虽达不成均衡,但有一部分人在默默帮助另一部分人,将天平逐渐扶正,在这样的世界里帮助他人,似能快乐,似能永生。
王希云跟她谈梦想,她动容,仅此而已。
而于景恩跟她谈共情,那是善人心底最柔软的一块肉,他懂她。
“好!”
只是,她的医学插画里,从来没有这层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