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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陆珩十一月暂代锦衣卫指挥使,他接任南镇抚司的第一件差事就是查张永、萧敬行贿一案。
张永是正德年间非常有名的“八虎”之一,萧敬虽不是八虎,但也是成化、弘治、正德朝颇有权势的太监。正德帝重用太监,“八虎”横行宫闱,独揽朝纲,很多奏折都要他们说了算。后来正德病逝、嘉靖登基,八虎才终于被清算,其中张永因为关键时刻反水,对文臣有功,幸运活了下来。后来张永被贬到孝陵主持香光,虽然余生再不能掌权,但至少能安度晚年。嘉靖八年张永病逝,朝廷还封赏了他的家人兄弟,算是太监中难得的善终。
本来一切好好的,但是今年因为大礼议之争,这些陈年旧事又被翻了出来。给事中卢粲弹劾次辅张敬恭招权纳贿,张敬恭不甘示弱,立马授意党羽弹劾对手接受张永、萧敬的贿赂。
朝中官员和太监勾结,这是大罪。张敬恭的出击引发一场大乱斗,朝堂上党派混战,越来越多人卷入事端,弹劾的奏折像雪片一样飞向皇帝案头。皇帝震怒,下令严查,锦衣卫立马上门提人,许多官员被牵连下狱,其中不乏高官大员,而号称内阁的后花园、天下读书人的圣地翰林院,受灾最严重。
如今,谁贪了,谁没贪,谁勾结内宦,谁是被冤枉的,就归陆珩来查。如果陆珩能查妥此案,那由暂代指挥使转为正式指挥使,便只是时间问题。
距离皇帝下令已经十天了,案子还是没有进展。那些文官拿准了锦衣卫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一个个咬死了不肯说,偶有招供也全是废话。陆珩快速扫过供词,上面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他懒得再看,随手扔到废纸篓里。
官场上这点事,谁不知道呢。大明官俸微薄,满朝文武谁靠俸禄过活。张永晚年为了自保,没少给当权官员送好处。陆珩很清楚,抓进牢里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接过张永的钱。
受贿这种事全朝存在,但没有人会拿到明面上承认。锦衣卫要立功,文官同样要奔他们的前程。牢中许多人是首辅杨应宁的党羽,有首辅在,锦衣卫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只要他们不招,出去后迎接他们的就是青云直上、美名盛誉,但如果他们承认和张永有往来,不光自己要倒霉,还会牵连老师家人。
他们又不傻,怎么肯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陆珩从暗屉中拿出一张名单,上面正是此次被捕入狱的人,旁边记录着他们的家产、资财。陆珩扫过一列列人名,他明明知道这些人大概贪了多少钱,却没有证据。
张永曾是太监,对锦衣卫、东厂西厂的手段非常熟悉,他送礼送的很干净,至少锦衣卫明面上没有抓到证据。陆珩眼神飞快从名单上掠过,扫到一个名字时,他指节在上面敲了一下,说:“礼部侍郎赵淮胆小软弱,最不济事,晚上他一睡着就将他吵醒,带出来单独提审,晾他半个时辰后再放回去。就这样来回反复,务必让他一晚上水米不沾,片刻不能合眼。”
郭韬听后凛然,指挥使折磨人的手段实在太高超了,这才叫兵不血刃,杀人于无形。郭韬正要应下,忽然想到赵淮是首辅杨应宁的学生,指挥使单独针对赵淮……
陆珩说完后,郭韬许久没有动,陆珩的眼睛静静扫过来,郭韬接触到陆珩的眼神,瞬间吓出一身冷汗。他不敢再想,赶紧低头领命:“属下遵命。”
陆珩把名册扔回原位,看手上的力道,相当不待见这群人。天天和这些老油条斗智斗勇,陆珩觉得自己老的特别快,他心情不好,就想找点开心事。陆珩问:“我要的东西呢?”
郭韬听了一愣,指挥使要的什么东西?陆珩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似笑非笑望着他,特别像猎豹狩猎前注视羊群玩闹的宽厚从容,郭韬猛地想起来,一拍脑门道:“哦,对了,指挥使您吩咐的东西,我带来了。”
郭韬赶紧从袖子里拿出刚整理好的册子,恭敬放在陆珩桌案,随后就忙不迭告退。等室内重新恢复寂静后,陆珩不紧不慢,悠然拿起案头的资料。
一个女眷,能有什么秘密,没半天锦衣卫就把王言卿的底细查完了。陆珩一页页翻过,越往后看越惊讶。
实在看不出来,她小时候竟然学过这么多东西。练武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学会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那是实打实要受罪的。
王言卿的经历很快看完了,后面与其说是她的起居注,不如说是镇远侯府的监视记录。王言卿毕竟只是一个养女,在所有人眼里都无足轻重,锦衣卫暗探不厌其烦记录着傅霆州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旁边寥寥一笔将她带过。
即便只言片语也能看出来,她所有的生活都和傅霆州有关。陆珩扫过傅霆州和王言卿私下相处时的一段对话,不由啧了一声。
陆珩一边嫌弃傅霆州看着挺英武阳刚一个人,私底下竟然称呼女子“卿卿”,另一边心中暗叹,他露馅了。
怪不得他叫她“妹妹”的时候,她表情很迟疑。原来,傅霆州平时并不叫她妹妹,而是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