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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是一个非常奇妙的东西,辛子在再一次见到当日梅园以木叶为乐器的男子时,作如是想。
“先生,又见面了。”
“你…”
仡轲宕指着一袭粉裙的辛子说不出话来。他都已经准备放弃了的,十年都寻不到的人,想来不是隐居避世,就是…不在人世了。
但是眼前的人…
辛子一只手在这个看着自己发呆的人眼前晃了晃,“先生?”
仡轲宕回过神来,喜上心头。原来以为最不可能的猜测才是真相。
他一方面激动着,另一方面又不知该如何与这个分别了十年之久的女儿坦白、相认。
憋了半晌,最终只干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原来真的是你啊…”
辛子觉得这人着实有趣,第一次见面时,他高深莫测地说了句什么萍水相逢无须打听太清楚,第二次见又是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直觉此人身后定有非同寻常的故事,辛子有心逗他一逗,便戏谑道:“先生上一回在梅园说道,若是有缘再见,便要将自己的底细合盘相告的话可还作数?”
“自然作数。”仡轲宕笑得近乎宠溺,只要绛央想知道,又有什么不能告诉她的呢?
辛子诧异,她不过这样一说罢了,并没有真的想要窥探别人隐私的意思。却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
“我…不过随口一说,先生不用…”
本想解释解释,话没说完,那人却笑意更甚,抢先道:“没关系,我正好也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辛子:“…那不若,先生请我听故事,我便请先生喝酒吧?”
权当拿酒买故事了?
城南仿南境少数民族部落的吊脚小楼,专售酒水,兼卖些小食。所卖之物物美价廉,在市井当中是个听故事的好去处。
于小楼靠窗的位置坐定,辛子唤小二上了报了酒菜,二人便聊了起来。
“先生怎么称呼?”
仡轲宕不易察觉地愣了一下。道:“南境人士吴宕。”
辛子心道果然,果然不是京城人,只是瞧着这人的气质,不像是出自一般人家。南境世家大族遍布,不知这吴氏是不是其中一员。
“在下…”辛子话到嘴边,立马又收了回来,失笑道,“小女子成辛子,忝为宰凤府采诗官。”
真是扮作男人习惯了,言行上一时还真改不过来。
仡轲宕听了她的介绍,心下终于了然,原来她就是前些日子在京城里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女官本人。
不多时,酒菜上来。辛子比了个请的手势,“我的酒到了,先生的故事也可以开始了?”
……
话要说回很多年前。
早年先帝为分裂那些百年氏族的势力,勒令部分氏族南迁,南境气候湿热,多的是蛇虫鼠蚁,又未经人力开发。
只有一些世居于此的土著部落,这些从北方迁过来的世家大族子弟多是娇生惯养,不事生产。哪里受得了这份苦?
然而毕竟是些经过百年传承的大家族,在经历几年的怨天尤人后,这些本性精明的人就从这片富饶的土地上看到了商机。
一年两熟甚至三熟的农作物、多到摘不完的无主的山果、还有,廉价到几乎白用的人力——当地土著。
这些土著多是数十至数百人自成一部落,鲜少与外界有所交流。
甚至成束都从来不知道,在大邺境内竟然还有这么一群人的存在。
在大邺的军队横穿南境崇山峻岭去征讨别国时,这些深居于南境,落后而神秘的的土著才向世人揭开自己的面纱。
直到大邺军队的到来,他们才有了新的归属,大邺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