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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杂人等。就算弄了来,你知道这药什么性子?如何验其效用?有没有后遗症状?会不会被大夫看出来?如要洒药,去哪里洒?南院里头?路上?还是栖梧庭里?哪里不是他们的人围着?就算成了事,侯爷事后一追查,必能发现蛛丝马迹,顺藤摸瓜,疑到我来。我就算把世子扳倒,把自己也弄得一身骚,那又何必?何况另一位来头更大,若是让宫里头知道,我在里面做了手脚,只怕我和几个孩儿都无葬身之所。”
黄雀儿笑道:“夫人说得是,还是夫人看得明白,现在这样站干岸上看热闹,最是舒心。”
“不过我心中倒确实有个疑惑。”阴氏沉吟着道,“这个叫娜娜的女人,为什么要帮我们?她想要的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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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梧庭的凉亭中,安舒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娜娜今日来莫高窟会我们,究竟是揣了甚么目的?”
此时两人已经用完晚餐,阿冉撤了桌子,悄悄退下。
时值深秋,敦煌夜间寒凉,安舒长发尚未完全干透,曹宗钰解了自己的暗纹锦缎披风,将她裹在怀里,低下头,轻轻吻她发鬓。
此时听她发问,停下来,说道:“我好奇的是另一个问题,她如何知道我们会去莫高窟?”
“府里有她的眼线?”安舒皱眉,叹道:“我们去莫高窟选址的事情,头两天府里就都知道了。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多半有他们的教徒。难道要都彻查一遍?”
曹宗钰摇头:“如今祆教并没有被朝廷认定为邪魔外道,如太平白莲一流。若以此为由头,大兴清查之事,传出去恐人心惶惶。民间毕竟不同于军中,侯府处事,更当慎重。”
安舒点头道:“理当如此。”
“至于说她的目的,”曹宗钰皱眉沉思道:“看上去,她似乎单纯就是来说教的。”
“闺中女儿的教导者?”安舒想起了娜娜自称的头衔。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安舒方轻声道:“你觉得她说的那些话,究竟有没有道理?”
曹宗钰微微一笑,伸手刮刮她鼻子,道:“你不是说她是妖女么?妖言惑众,能有什么道理?”
安舒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眉头一挑,道:“你在回避话题。”
曹宗钰轻轻叹了一声,放下手,环在她腰间,把头埋在她脖子里,低声说道:“安舒,你要我说甚么呢?她在诱惑我们,你听不出来么?”
“诱惑我们?”安舒呀了一声,倏然明白过来,一丝异样的情愫从心底腾起。
曹宗钰感到怀里安舒的身躯有些发热,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气,环着安舒的手臂下意识收紧,终于再也忍不住,低声问道:“安舒,她今天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么?”声音极轻,恍如耳语,一步之外,便再也听不见。
安舒自然明白他指的甚么,脸上火烫,眼睛快速眨动,眼睫毛仿佛蜻蜓翅膀一般,上下扇动,过了好一会儿,方嘟哝道:“我拒绝回答。”
曹宗钰喉咙发干,压低眼睛凝视着她,声音暗哑:“我能把它理解为一个是字么?”
“当然不能。”安舒眼睛飞快地看向别处,快速回答:“我说了,我拒绝回答。你也不准再问。你是正人君子,要懂得非礼勿听的道理。”
曹宗钰胸腔里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摇头道:“当你在我怀里的时候,当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吻你的时候,你跟我说正人君子?安舒,你当真?”
安舒转过眼睛看着他,满眼里都是笑意,口里轻声警告:“你都说了,娜娜在诱惑我们,难道你要遂她的意?”
“诱惑我的不是她,而是你。”曹宗钰叹息着,复又看着她,说道,“安舒,我很高兴。”
“高兴?为什么?”
“因为,”曹宗钰嘴角慢慢露出微笑,眼睛里闪着光,极似小孩子得到梦寐以求的宝物,“我知道,你也在渴望我,一如我渴望你一般,别无二致。我终于相信,你也爱我,如同我爱你一样,毫无保留,义无反顾。”
毫无保留,义无反顾。
这八个字让安舒瑟缩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再次说话的时候,声音刻意保持一种冷淡:“我若是毫无保留,现在我们应该在房间里缠绵,而不是在凉亭里吹冷风。我若是义无反顾,就不会想着要嫁人。曹宗钰,不要把我想象成我不是的那种人。我远没有你说的那样勇敢无畏,正相反,我很自私,凡事先考虑自己。”
曹宗钰缓缓摇头,道:“安舒,不是这样子的。你不是自私,只是自保。”
“自保?”安舒皱起眉头,困惑地看着他。
“这世道要求你们守贞,否则就会名誉扫地,自绝于人;这世道要求你们必须嫁人,否则你们便终将一无所有。财产,地位,权力,全都取决于你们的婚姻。”说到这里,他声音沉重,
“安舒,当你爱我的时候,你从来不是站在与我同样的起点。我是男人,就算有人指责我违反伦常,大不了也就是失去世子之位,甚至只要我想,我仍然能娶妻生子。你却会失去一切。安舒,自私的人是我,不是你。”
安舒看着他,良久良久,眼睛里似是嵌入了整个星河,流动着温柔、爱慕、欣赏、感动等种种情感。最后,她微笑着说,“我们非得要争着认领这个自私的名头么?”
曹宗钰也不禁笑起来,额头轻轻蹭蹭她的额头,柔声问道:“所以,问题该是这样子的:若是我能娶你,你是否愿意嫁给我?若是女子也与男子一样,可以任意欢愉,而不用担心后果,你是否愿意与我,与我……”
“若是你可以娶我,”安舒闭上眼睛,似是在想象这种情况,嘴角露出笑容,声音轻得像做梦,“我会告诉太后皇上,天上地下,四海列国,我非你不嫁。若是不用担心后果,我……”
她蓦然睁开眼睛,望着曹宗钰,轻声说道,“我想要你,我想每个清晨都在你的怀里醒来,每个夜晚都在你的怀里入睡。甚至,甚至,”咬咬嘴唇,颤声道,“就像娜娜所言,我想要与你欢好,想要你,而不是别的任何人,抚摸我,取悦我,满足我。”
不等她说完,曹宗钰已经低下头,猛烈地吻住了她。这个吻代表了一切说出来的,没有说出来的渴求,从心底里蔓延到四肢百骸的想要彼此拥有的欲望。
当他们的嘴唇终于彼此分开,激烈喘息的时候,她用力拉过曹宗钰的脑袋,贴在他耳边,说道:“曹宗钰,我改变主意了,抱我去房间,现在。”
曹宗钰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你确定?”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安舒的声音有着与她眸色不相称的冷静,“我未来的夫君,不管他是谁,多半已有了好几个通房丫头,甚至娶了姬妾。我为什么要为他守贞?至少现在,我能为我的身体作主。而它告诉我的是,它想要你,疯狂地想要你。”
曹宗钰深吸一口气,再不多话,站起身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大踏步朝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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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更夫打更的声音传来,一把破锣嗓子扯得长长的,尽力吆喝着,“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黄雀儿的脑袋如同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本来已经快要睡着,此时一下子惊醒过来。对面合目假寐的阴氏也骤然睁开眼睛,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