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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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西十门前的黑板报，路灯刚刚点亮，依然散发着柔和的暖黄，王菲看到等在那里的连云。

    “那天说的事你想好了么？”连云鼓起最大的勇气，死要死个明白。

    “什么事呀？”连云有点崩溃的感觉。

    “哦——我根本就没想。”彻底崩溃了。连云脑子一片空白，时空瞬间定格。

    “你这两天晚上都去哪儿了？”是王菲继续在说话。

    “没去哪儿呀，在宿舍看书。”

    “吃完晚饭是可以去散散步的呀。”

    “我踢完球还要冲凉，会拖的很晚，所以没有这个习惯。”

    “那以后我来教你吧。”

    ……湖边餐厅正对着湖心岛和专家楼，走到湖对面的话，要过一个小石拱桥。两人选择了沿着湖滨路直行27号楼的方向，机械制图的大课就是在那儿上的。27号楼是一栋看上去缕空的建筑，通透，简约，座落在华工的中央，西边叫西区，东边叫东区，于是西边的湖叫西湖，东边的湖叫东湖。

    东西湖畔，椰子树高耸挺拔，街灯一盏一盏亮向远方，时空有了纵深感。湖边依路而置了些抛光大理石凳，双人的。小叶榕枝繁叶茂，流苏的根从枝条垂下，一触碰到泥土的表面，就会形成新的树干，星月和街灯的微光中，不愿分开的影子看上去缠绵入骨。椰子树，这最具南方风情的植物，也仿佛化作千年的秦俑，勇敢地柱立在那儿，无声地呵护着青涩学子的狂喜与刺痛。

    两人找了石凳坐下，树影婆娑，闲话家长。“你觉得是陈黎漂亮还是严晓琳漂亮？”“我觉得你最漂亮。”“乱讲，我最多也只能算是cute。”“cute是什么意思呀？”“可爱的。”“可爱的不是pretty吗？”连云问。王菲说：“两个意思差不多吧——我更喜欢严晓琳说话的样子。”连云没敢冒然接话。

    东湖呈长方形，视野开阔，湖水也清澈些，半个月亮轻轻地挂在天边，繁星点点，微风吹皱了湖面，水色比天色还暗。连云大了胆子握了王菲的手，其实两人并肩散步时他就想这么做了。王菲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在阳光下可以看到毛细血管的透白，手很小，如婴儿的小手般柔软。连云情不自禁地说：“我真的好喜欢这双手呀！”“手是死的，人是活的。”王菲边说边将手从连云手中褪了出来，在星月的微光下翻转了两下。“小时候我妈妈就说我的手太小，弹不了钢琴。”“我的手也很小的。”“那比一下吧！”王菲伸出了右手。连云伸出了左手。两手合什。“呵呵，是挺小的。”“好像听人说手握紧拳头的大小跟自己的心脏差不多大的。”“呵呵呵，看来我们俩的心都够小的。”“那我到底算不算你男朋友呀？”“你傻呀。”

    ……浓密的枝叶遮住了天空，天蓝色的主调上抹着橘黄的灯火，灯火在湖面投下长长的光影，湖水摇曳，光影轻微地晃动起来，非写实的画面有了动态的美。星空下，一对男女在湖畔牵手夜行。哎…哎…我没惹你吧？嘻嘻嘻。是我惹你的好吧。黑暗中没人能看见他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