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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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佳文的第二次手术安排在第一次手术后两个半月，李佳暖和林夏申一起赶回去帮忙照应。因为从省城请的专家是刚从Ｄ国进修回来的，第二次手术很成功，专家说李佳文虽然是瘫痪了，但这次手术发现未来还是有恢复的可能性，全家人都很激动和欣慰，所以接下来的康复训练至关重要，丁媛望着病床上的丈夫喜极而泣，全家沉浸在好消息的喜悦中，李佳暖和林夏申这下终于放心地赶回Ｆ市。

    两周后，星期天早上，林夏申公寓的电话铃急促地响起，他拿起电话“夏申啊，小暖在吗？快让她接。”“喂，妈？是我，什么事？”“小暖，你爸爸刚刚晕倒了，１２０车给送来医院，大夫说可能是脑出血，你看怎么办呀？”“妈，你别急，我这就回去。”李佳暖刚看到希望的生活顿时再次陷入未知的恐慌，她赶了最早一班火车回家。父亲李国富自从哥哥出事就一直忧虑，加上母亲辞工，哥哥又需要钱治病，父亲就常常做些兼职帮超市送货，最近血压一直很高，吃了降压药效果不明显，父亲也没顾上好好检查和调理，所以今天导致脑出血晕倒了。在医院李佳暖坐在主治医生的办公桌前仔细询问，“刘医生，我爸爸这种情况能彻底痊愈吗？”“幸亏送来的及时，出血量比较小，位置也还可以，如果不再出血，等慢慢吸收后基本不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太好了，谢谢你啊刘医生。”李佳暖顿时松了一口气。

    刚上班不久，又接连请假，李佳暖非常过意不去，她跟校长说起家中现状，为避免给同事增加更多负担，提出辞职，校长对她的教学成绩很满意，要放弃一个人才觉得很可惜，只告诉她等过了寒假春天开学再说。所谓同甘共苦，其实有时真的是同甘容易共苦难，嫂子的父母看着家中状况频出，私下劝嫂子离开哥哥，从每次丁媛父母的表情中李佳暖也猜出个大概。但丁媛深爱李佳文，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置李佳文于不顾，断然拒绝，和父母闹得不欢而散，李佳暖眼看着家里两个男人都倒下了，急得直上火，虽说父亲暂时没有危险，但嫂子上班，留下母亲一个人也没法照顾两个大男人，无奈之下，李佳暖再次跟校长提出辞职，她现在必须得回家乡Ｃ市帮母亲一起度过难关。

    “夏申，我得回Ｃ市，家里这样不能让嫂子再辞职，妈妈一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好，小暖，你先回去帮家里，等家里都稳定下来再做打算吧。”两人通了电话也实在别无他法，只得暂且走一步看一步。这下林夏申更卖力地做兼职，只为帮小暖家解决经济难题。李国富真如医生说的，脑部少量的出血渐渐吸收，虽然时间有点长但必竟是向好发展，每天李佳暖在家中扶着父亲慢慢锻炼，脑出血后多少还是影响肢体运动，面对父亲焦躁的心情，李佳暖象哄小孩一样耐心地照顾父亲。另外一边，母亲每天去哥哥家帮忙做饭和带着李佳文去康复中心进行康复训练，母女二人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家庭元气受损急待恢复的重担。

    回Ｃ市一个月了，最近李佳暖总感觉特别困倦，人也特别懒，什么也不想做，就想躺着，可能是最近照顾父亲太累，她想。父亲一直是个很要强的人，看着轮椅上的儿子，心里暗暗较着劲，所以每天的锻炼从不偷懒，尽量做到医生要求的运动量，他的进步很大，肢体协调性也已经很好，李佳暖很是安慰。这天，刚吃晚饭，李佳暖突然一阵强烈的恶心涌上来，她忙跑进卫生间一阵干呕，“最近是怎么了，累得吗？”想着林夏申再打电话告诉他，李佳暖有些忐忑不安，她似乎隐隐的有某种预感，突然地害怕起来。

    在李佳暖不安的等待中，林夏申的电话打来，“小暖，告诉你个好消息：学校有个公派留学的名额给我了，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只去两年就回来，职称待遇全都提高，我决定出国留学。”“哦，这真是好消息，夏申，你去吧，我等你回来。”两个人就这么在电话里敲定出国的事，林夏申直到出国前也没有和李佳暖见上一面，没有看望、没有告别、没有叮嘱，李佳暖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在不安中度过一个月后，她接到来自Ｍ国的林夏申的一封信：小暖，看到这封信我要对你说“对不起”，我决定留在Ｍ国不回去了，这里的一切都令我所学专业有更大的发展前途，这里的环境，这里的氛围，无一不是我这个专业的最好归宿，抱歉，我真的必须留下来，为了我多年的梦想和前程，请原谅我的自私，我配不上你的爱！忘了我！——林夏申。李佳暖根本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仔细的又读了两遍，核对了林的字迹，她还是不相信林夏申会写这样一封信，一定是假的，她一点也不相信，林夏申绝不会离开她，绝不会与她分开，绝不会丢下她，绝不会！她无法平静立刻打电话到林夏申父母那，“伯父，您有林夏申在美国的电话吗？我有事找他。”“小暖，夏申都告诉我了，就是他和你说的那样，他留在那不回来了，对不起，孩子，你们就这样吧，你们没有缘份。”说着电话那头的林父哽咽难言。“不，伯父，夏申真是这样跟您说的吗？不可能，绝不可能的。”“孩子，真的，是真的，夏申让我告诉你，以后找个比他好的结婚吧。”“不，我不相信，他不会说出这样混蛋的话。”李佳暖彻底慌了，她放下电话就跑出去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林夏申家而去。“林夏申，你个混蛋，你个大混蛋，你一定是在说谎，你要跟我说清楚，不当面说我才不相信。”李佳暖丧失理智般自言自语，到了林家楼下，林母好似知道她会来，早等在那里，“小暖，夏申让我把这两万块钱给你，他说再也帮不上你了，让你保重。”“不，我不要，这不可能是他说的话。阿姨，你们没骗我吧。”“小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们家现在这个样，夏申也跟着闹心上火，他出国也想有个好出路，你们俩这样没有希望的。”“是夏申的意思吗？我是他的负担和拖累，是吗？好，我知道了。”李佳暖被林母的话彻底击垮，她在自己倒下前努力维持着最后的骄傲和自尊，果断从容，她转身快步离开，在离开林家人视线后，她再也撑不下去了，等到出租车停在面前时她直接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