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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在青山城待了三天后,终于回灵山县了,而陆捕头的线人们也陆陆续续传回了消息。
青山城不属于宋明修的辖地,上回只是吃个饭问句话,也就没走流程。但这回李正是去正式调查的,所以宋明修还是正经给青山县令写了封信。
青山城的县令也是个温吞的好脾气,看了信后不仅没生气,还派了个非常了解青山城的张捕快帮着李正一块儿调查。当然,这一切也可能是看在宋明修的面子上。
张捕快在从爷爷辈上就在青山城做捕快了,对这里的人事物都熟悉得很,既然要查这青泉酒家,张不快把陆家的背景都说给了李正听。除了之前查到的那些,张捕快补充了不少当地人都不一定记得秘辛。
陆大厨不是被云游的老师傅带走的,他是离家出走的。
陆家家贫,那些年经济也不景气,家里生得又都是男孩,个个面黄肌瘦吃不饱肚子。陆大厨在兄弟几人中排行第三,上有长兄下有幼弟,真是不尴不尬的位置。那个时候,陆家已经开始买卖孩子了,如果陆大厨不跑,也怕是要被他爹娘寻个地方卖了。实际上,陆大厨跑了之后不久,陆家也确实再也揭不开锅,最后偷偷离开了青山城,不知去向。
陆大厨离家出走的时候,还拐走了城里另一户人家的女儿。那个女孩儿的名唤青泉,也就是陆大厨后来的妻子,陆掌柜的母亲,酒家的名字来源。
这两人当年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直到陆大厨回乡开了这家酒家,大家才知道是当年的孩子回来了。离家出走毕竟是什么好听的事情,青山城里的人为了不教坏自家的孩子,就编了个云游的老师傅出来。再说了,陆家三人回乡的时候,小陆公子年纪尚小,根本记不住什么事情。而陆大厨和陆掌柜对前些年发生的事情都讳莫如深,根本不会提起,大家没处问也就渐渐的不在意了。
张捕快很喜欢讲故事,除了陆大厨的身世,他还说了不少关于青泉酒家的事情,不过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事情,和这次的案子没多大关系。
有了张捕快带路,李正很顺利的见到了陆掌柜。四十多岁的陆掌柜看着是个温文尔雅的商人,微胖,很和善。李正也不隐瞒,直接把马大壮的事情说了出来,陆掌柜听了之后也是吃了一惊。
陆掌柜直说自己这儿的饭菜都是真材实料的,绝对没有加过什么不该加的东西。陆掌柜也是个明白人,他知道李正的意思,也特地给开了个视野最好的包间,让他可以好好看着酒家的日常经营。问心无愧,自然不怕人查。
李正不仅在酒家里看了两天,还翻查了后厨,确实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食材。这桂花杏仁豆腐所用的材料,除了糖桂花是去年秋夜采集腌渍的之外,其它都是当天现做的。酒家后厨人多口杂,那么多双眼睛,确实做不了什么手脚。不过李正也舀了一小罐糖桂花回来,准备让灵山县的大夫好好查一查。
不仅李正那头没查到多少有用的,陆捕头的线人们也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今年夏天,青泉酒家的新出的点心十分美味,加上价钱不贵,冰冰凉凉很是消暑。所以现在去青山城办事访亲的人,有条件的话都会去来上一碗。根据陆捕头的线人们查糖探到的,吃过青泉酒家的杏仁豆腐的人,各村各县都有不少,但是没有一个出现了马大壮这样的情况。线人传回的评价里,最多的就是诸如“吃了还想吃”、“回味无穷”这样的好评。
马大壮的样子大家都见到了,这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诺大的灵山县和青山城,乃至周边的村县,都没有出现第二个马大壮,这就很令人费解了。找这种情况看来,难道马大壮的疯癫和青泉酒家没有关系?
在知县大人的催促下,大夫们很快就完成了检查,李正带回的糖桂花里面并没有添加任何药物,只有普通的桂花和麦芽糖,还加入了少许蜂蜜。
普普通通,毫无可疑。
案子的调查陷入了僵局,看上去青泉酒家的嫌疑很大,毕竟马大壮疯了都不忘吃他家的杏仁豆腐。可是不管是店铺、食材还是食客,都没有显露出任何问题,即使要查也找不出理由和方向来。
这天晚上,林小小带着剩下的糖桂花来到灵山客栈,虽然大夫们没有查出什么来,她还是想给王大厨和方呦呦看看,再和秋夜做的对比看看,说不定能找出什么新的线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