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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就是选择去承担一个一生的责任,如果她没办法承担,就不应该开始,除非在婚前的契约里两人呼吁能够达成一致的协议。作为女人,向来都没有别人对自己负责。人生都是自己的,尽管有了爱人、有了家庭、有了靠山,她自己的一切不能牺牲。
“我们相爱就够了。你害怕什么?”任书彬说完,终于回头看着呆在草坪上思考的林子予,他仿佛想从林子予身上、眼中挖到他所以为的林子予的不安来源。
“婚后一年,你可能会为了我冷落家人;婚后三年,你可能顾及到家人的感受,开始撇下我一个人在家,你回到了父母的家中,说一些好听的话,帮助我们凝合;婚后五年、十年呢?我们之间的爱能够坚硬稳固到让你抛下血肉相连的家人吗?他们一旦有什么病痛和挫折,你就会陷入无限的愧疚中,陷入对我的怨恨和矛盾。你或许现在想象不到对我的厌弃和深恶痛绝,但是以后你会觉得我不识大体、不顾大局,觉得我自私任性、不可理喻,竟也还能离间你和家人的关系;一边怨我、恨我,也一边爱我,你能分清楚我们日后的那些争吵出于什么吗?爱吗?还是恨?”林子予并非不想努力与任书彬及他的家人创造一个未来,只是她甚至连存在都被他的家人拒绝,她的努力早在他们的刻板印象里变成了纠缠。
“我们相识几年的爱就能让你有如此信心吗?”林子予见任书彬不言语、无答复,接着说,“你可能会说余生是和我过的,可是余生你是要带着一种什么感情和我过……我不是不信任你能为我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我只是害怕现实……现实都会让我们慌了手脚的……大家都会说:‘如果实在过不下去那就离婚呗!’可是离婚之后呢,对大家是一种怎样的开始?我们会被贴上怎样的标签?我或许根本不在意这样的标签,但是我的家人呢,我的工作、我的余生会受到如何如何的影响?我们的价值最终是被世俗和偏见粘死了。”她把草坪上的野花摘了下来,一点一点、一段一段地折断花茎,花茎都落在草坪上,她揉碎了花朵,花瓣、花托像一搓小泥土一样沉沉地落在草坪,没有生机和气息,她接着半握着手,拔下很多草坪上的嫩绿草尖,“我要是有机会,我要重新认识你,我要毫无掩饰认认真真地跟你说话,我要展现我心底最邪恶自私的那个面孔,我要很勇敢地接受你的拥抱,然后转身从此消失。我们不谈未来,我们没有未来。”
任书彬最终也躺下,他的身躯好像有些疲软,往后倒的动作相当无力。他朝着林子予的方向扭过头,抓住她此时破坏着植物的手,紧紧握在胸膛前,“我始终觉得爱情是一无所有地爱上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然后一起创造属于自己的生活。我觉得共患难的人最值得也最最长久。”
“嗯……我们努力一把吧,也许我会等你娶我。”林子予那么赞同任书彬,可她仍旧带着些忧虑,也就有所保留地给出一个答复。
“当我想拒绝所有期望与憧憬的时候,老天给出我一个漫长或短暂,安全而危险的等待。如果熬过,希望如愿中的平淡和稳定。也好,在这个等待的价值期限内变一个桀骜为沉稳的我。那时我或许会向往你‘方得始终’的蜜罐吧。”
只可惜,当林子予又下定决心与任书彬为共同的未来一起努力时,林楚汉又那么凑巧地提醒她自己的存在——当晚,她收到了林楚汉的信息:“晚安。”那些对未竟的事件的希望又一次撞击在她心头。
那一夜她注定不眠。月光下,她坐起身打开了手机,思忖片刻又关上。她亮了台灯,读着欲求不满的前人?,满心鄙夷只求一夜安眠。
“任书彬,我一直以为人生最大的幸运大概是遇上一个为自己余生而不断努力的人,这要比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幸运的多。假如有人能待我如同自己的生命,又何必纠结于未竟无果的爱恋?我自会发现和感受那无言付出中的温柔。如果遇上了,我想感谢和珍惜,把那最爱我的人,变成我的最爱。可是如今这个假设就落在我面前,我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豁达心态,我不果断也无法释怀。我多么想我也能有一天以你爱我的方式来回馈你——承诺、默默忍受来自各方的压力、努力成为不会被现实局限的人、为我们的未来奋不顾身地豁出一切,我也希望终有一天我也会为我们去期待一下那个不切实际的未来。
只是,关于有些经历,关于有些不能陪我经历的人,切切实实成了我目前最大的遗憾。追忆起来可能有种幻想的神秘感,但也绝对伴随无法填补的虚空。有时候我竟出现一种去实现未竟事件的想法,而在这个危险的想法里,我甚至想不顾一切。
我一边死死地攥着过去不放,一边也感动于你的蓝图,我确实太像一个恶魔了。”
林子予不管是否会得到回复,她都坚持给林楚汉每晚一句“晚安”的问候。周末,他们也偶尔会在教育机构中因接送而碰面,但他们绝不精心去策划任何“偶遇”。她和林楚汉间,有一种不及时但很默契的问候,他们都知道彼此心里有些牵挂。这让林子予想起了徐嘉文,最终她或林楚汉会不会成为徐嘉文的模样,把那种激烈的爱意都抛弃,终日在所爱之人的身侧游荡,守护对那人或消沉或难抑的欢喜。
不久的几天,任书彬或是发了她偶尔魂不守舍,手机里的声音有种磁性,沉重而严肃:“其实有些人和事早应该留在过去的时间点里,用现在把握和珍惜点滴的那种心情去追求以前留下的遗憾,不仅你自己伤了神,也一定会让很多人伤了心吧……”
林子予反应了许久。她并非心虚,她太过狡猾——她早就自我安慰“对任书彬和对林楚汉是不同的爱”,只是此时她过于投入到憾事的追补中,忘了思考也丢了意志,“对不起……”她刚说完这三个字又觉得有些不妥当,她一点都不想做虚伪的道歉,她不再说话了。
“我们之间倒也没有谁对不起谁,各自都背负着不安和焦虑。”任书彬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好像又透露着些不可靠近的冷淡。
“晚安吧。”她无法再对正视现实的问题进行交谈了,只要提起过去,说到曾经,她就会想起林楚汉,而想起林楚汉,她绝不可避免地想起任书彬,她把自己搞得太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