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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厂里不用加班,隔壁床的燕子约我出去溜达,其实我不太喜欢她,本想直接拒绝,但是算起来我和她不仅是同事、室友而且还算是半个亲戚。何况她约我的时候刚好其他室友也在,直接推脱的话,容易让外人看笑话,于是我只好应允了。
她是我大姨夫大哥最小的女儿,和我同年。听说初中只读了一年就自愿辍学跟着阿兰出来做工了。按理她其实技术应该比我好很多,毕竟学的时间比我长嘛。
但是没有料到的是她却没有我做的好,速度也没有我快。因为她太爱偷懒了,能坐着发呆绝不动手干活,经常是坐在工位上发半个上午的呆,才开始慢慢腾腾的做事。下班铃声一响便啪的一下把衣车直接关掉,然后飞也似得往食堂跑去!也不管正在车头上做了一半的半成品会不会弄脏,机器会不会因此受损。
所以每隔几天的早上上班都能听到阿兰那响彻半个车间的鸭公嗓在那喋喋不休的骂人!她老公则在专心致志的修理燕子的衣车,由于裁片卡在机器里面一晚上,要抽出来绝对是技术活。而燕子则站在旁边低着头听着自己婶娘的训斥,也不顶嘴,也不应和。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甚至我们都围上去看热闹了,她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嘴角还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看起来倒颇有几分世人皆醉我独醒的错觉。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多次,但不管阿兰如何的训斥她,下次她依然如故。有一次阿兰甚至在全车间开会的时候直接点名批评她,说她像那耕田的老牛,打一鞭子走两步!打一鞭子走两步!不打就原地踏步,甚至还倒退!大家听了哄堂大笑!可这姐们依然很淡定的照旧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微笑,仿佛刚刚批评的根本就不是她!
她有一段时间和我比较聊得来,我有一次忍不住就问她:当时真的不会害臊吗?只见她气定神闲的回答:
“习惯就好了,我婶娘就那样的人,屁大点的事就喜欢胡咧咧!不理她就可以了。”
接着她突然就凑近我耳边神秘的说:
“我其实不喜欢做衣服,我想去学电脑然后坐办公室!”
原来她也是和我一样是有追求的人呐!刹那间仿佛感到自己找到了知音!我于是倍感欣慰的鼓励她:
“那你就去学啊,附近街上有很多学电脑的学习班的!”
听到我的鼓励,她却面露难色开始含含糊糊眼神闪躲的说:
“我……怕我学不会,而且学这个应该学费很贵吧!我太穷了,所以……”
“不会的,听说就几百元而已。我们哪天休息一起去问问吧,其实我也想学的。”我说。
“啊……这个……好啊!”她开始吞吞吐吐了。
然而等到我真的约她去的时候,她就开始不断的找各种借口:
“我今天肚子疼去不了了,你去吧!”
“感冒了,不想出门,还是你去吧!”
“心情不好,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自己去吧!”
久而久之我也就慢慢明白了,她根本就是懒!无药可救的懒!
在厂门口的小店里,我和她看着柜子里的三明治直留口水。我们都没有吃过这个东西,只在电视里看到别人吃过,好像好好吃的样子。那包装上写着三元一块,我们俩各拿了三块,就去结账了。然后偷偷的躲在宿舍后面的树下,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三明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吃,相反咀嚼到后面满嘴都是苦味,而且特别的干,看来电视上都是骗人的!我看了看燕子,她也正好看向我,我们面面相觑。她满脸痛苦说:
“要不我们把它丢了吧?这么难吃!”
“不行!这是我花钱买来的,把它丢垃圾桶,不是等于把钱丢垃圾桶吗?你想丢就丢你自己的吧!”我斩钉截铁的说。
她见我如此固执便没有再和我争辩,只自顾自的把手里的塑料袋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就离开了。
后来我又去商店买了一瓶水,就着水才勉强把三明治全部塞了下去。吃完后我才后悔,因为肚子实在是涨得难受啊!于是我围绕着大树开始跳跃,希望以此可以快一点消化掉刚刚吃进去的东西……
可一直到睡觉肚子还是胀的厉害,我不敢告诉妈妈,怕她说我乱花钱。我以为睡一觉就会好的,可没有想到辗转反侧,我一夜都没有睡着,反而更加胀了。
早上挣扎着起来,准备刷牙,旁边的妈妈惊讶的看着我像大熊猫一样的黑眼圈,问我:怎么啦!昨天没有睡好吗?我哪里敢和她说实话,只得谎称自己可能吃坏东西了,肚子疼,随即飞快的拿起毛巾洗脸。妈妈疑惑的盯着我,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