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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娶她。她平日操执买卖已够辛苦,下官若再猜忌她,不是伤她的心?”
萧定晔此生第一回,从一个男子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
虽说算不上振聋发聩,可却给了他另外一根准绳,让他也尝试着用这新的绳子去度量一回他和猫儿的相处。
殷夫人的人品,殷大人相信。猫儿的人品……她为他出生入死多少回,吃了多少回苦……人品没得说。
可是……殷夫人身边可有其他男子出现过?他当然没有傻到去向殷大人打听这些旁人家的私事。可度量到猫儿身上,此前的柳太医且不论,后来的王三、还有克塔努、甚至还有凤翼族族规里为圣女留着的数十位圣夫人选,他也真的没有办法一笑了之。
他拿殷氏夫妻相处的方式往他和猫儿身上套,虽然不是完全合适,可殷大人的最后的那句话,他是听明白的。
“她平日操执买卖已够辛苦,下官若再猜忌她,不是伤她的心?”
萧定晔用着这句话来对照自己,便觉着自己确实伤了猫儿的心。
她将一颗真心掏给他看,他却总担心这心里放着的并非只有他一个。
他在同猫儿的爱情路上跌跌撞撞走了六年,周围没有人能给他任何参考,全靠他自己摸爬滚打。
时至今日,他依然没有摸透,相爱的两个人到底应该如何相处。
除了床榻上的那些欢愉,除了为了一件事共同努力,除了互相说心事……减去这些时间,余下的时间应该如何呢?
他想将她时时刻刻栓在他眼皮子底下,到底是对是错?
他反省了自身,觉得自己怕是真的有些小人行径。
然而他的反省,并不能缓解他和猫儿之间的微妙处境。
有时候她就像忘了两个人发生的不愉快,也同他说说笑笑,打消了他的隐忧。
有时候她又能沉默半日,与他没有多的一句话,引得他提心吊胆。
就像方才,她提出想跟着他一起去铁矿,被他一口回绝。
按他对她的了解,以往的她定然会不管外界的目光,一屁墩坐在他膝上,勾着他颈子同他起腻,一直到他忍不住妥协,她才会得意的离开。
然而今日,他匍一拒绝,她便出言讽刺他带她来江宁,是担心她出墙。接着便站去了酒楼外间。
他和她之间的隔阂,以一种他看不到、摸不到、却能感受的到的方式,日日滋生。
此时他装成瞎了眼的半仙坐在大堂,目光一动不动的投射向窗外。
窗外的路人携儿带女一一闪过,他心中有些担心猫儿,将将要抖抖索索的起身往楼梯而去,窗外便行过来一队小兵。
护城大营的休沐官兵们,终于进城了。
**
楼上雅间,坐在窗前的萧老四手持茶杯,目光偶尔落在对面的客栈上,此时的心思已从昨日偶遇的俊俏小青年身上,转去了铁矿的事情上。
雅间门外的走廊上,猫儿随手捡了个笤帚,一边装作扫地,一边看向唯一一间投入营业的雅间门。
门口驻守着两个大汉,目不斜视、威风凛凛,守着雅间里衣着寒酸的主子。
猫儿识得的衣着寒酸、派头却不小的人里,只有一个败家“王员外”。
就是因为当初她同那位员外及明珠三人,踏上了去往衢州的船舱,后来王员外看上了明珠,她却因为一场亲事,被迫开始了逃亡路。
说起来她同那王员外只有数面之缘,现下早已忘记面容,可王员外的气质她还是有印象的。断断比不上雅间里那位乔装的短髭黑脸公子。
她一边扫地一边缓缓靠近雅间门,企图在两个门神的注视下堂而皇之的听几句墙角,探一探这一行人究竟是为她而来,还是为萧定晔而来。
然而她将将靠近,一个汉子便出声叱道:“走远些。”
她只得垂着脑袋哈了哈腰,略略远离了几步。只一思忖,她便丢开了笤帚顺着楼梯去了大堂。
萧定晔依然装成个瞎眼神棍坐在原处,双目定在了大街上,企图从人群中搜寻熟悉的身影。
她急急坐过去,提着茶壶往茶杯中添满茶,借着为师父喂水的空档,低声道:“文州城里,好像有人跟踪我。”
萧定晔倏地回转头,目光虽还盯着虚空,神经却已紧绷。
他低声道:“可是方才上了雅间的那一伙人?”
猫儿点点头:“昨日……”她顿了顿,含糊道:“昨日我在外间闲逛时,遇到了那一伙人。领头的二十来岁,我瞧着他眼熟,他竟然也瞧着我眼熟。今日他就来了酒楼,现下正在楼上雅间,监视的就是对面你我的房间。”
萧定晔立刻道:“你细想,此前在何处遇到过他?”
猫儿:“细想了半夜,仍然没有眉目。”
她低声道:“你等我一等,我再去重新伪装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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