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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真以为自己抱了条大腿吗?如今邸家是什么光景我们还不清楚?休要在这儿拿你那副官家做派压着我们。如今邸穆青通敌叛国,你们少爷被捉拿归案砍了头也是迟早的事儿,你就等着被连坐处死吧。”
他看着我的眼神颇有些下流,我不愿再看,别过头去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你若是好话好说我大概还可与你平心静气地理论,如今你只需自己掂量掂量,你们此次带了多少人来?你们的人与邸府护院相较量可有胜算?”
陈管家大概有些怕我得罪了他们,忙着朝我打手势,我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坦然地看着方才与我挑衅的官兵。他看了看身旁的其它人,大概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朝我喝令:
“难道你不知道与朝廷官兵对峙是什么罪名吗?”
“既然如今你口口声声要给我们治死罪,我何苦还怕你这些小打小闹的罪名?”我朝他冷冷地笑了笑,“陈叔,平日里邸恒养着护院也不是白养的,如今便让他们与这些官老爷们练练手,看看到底谁压得过谁来。”
邸家世代从军为将,先祖皇帝时焉宿南下攻城,邸家护院均从军报国,也是出了份不小的力。听闻邸家老太爷向来是以精兵之式为邸家挑选训练了一批护院,直到如今建安城中人尽皆知,要数守卫森严之处,除了皇宫便是邸府了。
领头的官兵大概知道邸家护院的身手,畏畏缩缩地不敢贸然搜查,却也不甘心就这样退缩,刚刚要拔出腰间挂着的刀,他身后已经站好的护院便猛地向前了一步,一屋子人就这样僵持在了中间。
门外的风吹得屋子有些凉,我掩着嘴轻轻咳了两声,门外忽然传来人声:
“程大夫既然是大夫,怎么还如此不注意身体呢?”
门外的官兵低头行礼,护院也在陈管家的带领下让开了一条路,门前人挤人立刻乱成一团,赵廷瑞就这样在人群中泰然自若地走进屋子来。
玲儿拿了披风搭在我身上,我也朝着赵廷瑞行了礼,赵廷瑞抬抬手示意我起来:
“怎么,程大夫这才刚住进邸府,就已经将自己当成女主人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程湘天生是个为人操心的命,倒不如赵大人清闲,这么晚了还专程过来管管邸府的事情。”
“我自己的人来办事,险些和程大夫起了冲突,我自然是要来瞧瞧的。”赵廷瑞身后帮忙撑伞的小厮收了伞放在一旁,忙搬了凳子到赵廷瑞身后让他坐下。
“既然是赵大人的人,那还要劳烦赵大人将他们怎么带来的怎么带回去了,这样无凭无据地擅闯私家府邸当真不像赵大人的作风。”我看着赵廷瑞,只觉得有点恶心。
“我赵廷瑞这些年来是什么作风,极少有人敢说自己看得透。”赵廷瑞慢悠悠地摇了摇头,“不过程大夫,有些话算是我老头子多嘴,可还是要好好劝你一句,莫要以为建安城里是那么好混的地方,许多看起来光鲜亮丽人中龙凤不过都是个空壳子,都用不着费力,只要真正的龙轻轻一捻,立刻就能化为齑粉。”
“程湘虽说是深州小地方来的,可程湘也知道,这世上可称龙的唯陛下一人,还不知赵大人所指究竟是何意啊?”
“建安城里的风雨瞬息万变,你此刻所见不一定明日依旧如此。我既然已经坐在此处,程大夫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吗?”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赵廷瑞,他却很是自得地给自己斟了杯茶,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
我并不震惊于他有这样的狼子野心,只是如今他已经可以将此心思这样明白地摆在人面前,他究竟有了多大的把握?
赵廷瑞看我的样子很是不屑地笑了笑,朝着那些官兵轻轻扬了扬头:“搜。”
“谁敢?”我突然不知从哪来了股劲,冷笑着瞪向赵廷瑞,仿佛势必要赢了这场争夺。
赵廷瑞大概也被我惊了一下,轻轻朝我瞥了一眼,随后便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水,微微颔首示意那些官兵动手。
护院刚要动身拦住,门外忽然有人从层层人群中艰难地挤了进来,伏在赵廷瑞耳边说了句话。
赵廷瑞微微皱眉,随后嘴边慢慢扬起笑意,点了点头示意那人离开,随后便抬起头来,很是戏谑地看向我:
“程大夫,年轻人有骨气是好事,只是别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那些虚无缥缈的人身上,到头来还不是错付了自己而已。”
赵廷瑞缓慢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我心下有些疑惑他究竟听了些什么,他倒是自己站住脚,很是自傲地看向我:
“虽说你是个女人家,有些事情还是和你说一声,免得你在此等你的意中人而不得。你家老爷通敌卖国,罪无可赦,虽说如今已经畏罪自尽,但你家少爷也难逃叛国之嫌,如今已经捉拿归案,正在诏狱等待处置。”
屋里的人大多被赵廷瑞说的一愣,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脑子里满是这些日子里我在深州看见的情景。
陛下当真如此畏惧赵廷瑞手中的兵马与证据,甚至不惜做一任昏君,将忠志之士皆归罪捉拿吗?
也是,凭借如此不当不正的缘由坐上皇位,如何做一任明君?
“程大夫?”玲儿在我身旁猛地晃了晃我,我这才回过神来,屋子里方才那些人都已经离去,只留下一屋子的泥脚印。
“程大夫,这可……这可要如何……”玲儿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言语里似乎也带了哭腔。
“走,”我紧了紧肩上的披风,“天镜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