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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白钰道,「比如荆家寨危房再多不可能列全乡前几位,比如气候不同林业、果树等种植数量会有较大波动;再比如新建新修小水利工程能够减轻暴雨灾害影响……」
吴珉苦涩道:「白乡长,两年来您到荆家寨的次数比简刚都多,其他乡领导更不用说了,都怕那条山路上的落石和山体滑坡!天高皇帝远,这话用在荆家寨一点都不错,所以简刚派人查账的消息传来,老王就顶不住了,也有人说他被吓死的。」
「是的……」
白钰肃容看着远处耸立的山峰,良久道,「关于那条死亡之道我有个设想跟你商量下。」
「不敢不敢,白乡长您说!」
「长痛不如短痛!请勘探队进山踩点,把风化严重、容易产生落石和滑坡的山崖能炸的炸,能加固的加固,彻底整治好那条通道!虽说这期间荆家寨可能有三四个月切断与外界联系,只要做好物资贮存,说服老百姓打持久战的准备,从长远发展看还是值得的。」
吴珉喜道:「白乡长英明,白乡长英明!早在七八年前村委会就打报告申请彻底整治,办法与您说的差不多,全村老百姓都愿意配合,费用紧张大伙儿凑点都行,那条路实在太……可乡领导没人敢拍板,又怕破坏环境,又怕炸山死人,又怕封路后出岔子,反正……」
「打报告直接送给我,费用从村扶贫资金里出一部分,乡里统筹一部分,你们自己也要筹措一部分,下决心把这件大事办了!」
白钰果断道。
「谢谢白乡长,谢谢白乡长!」吴珉由衷敬佩这位年轻的副乡长。
庄骥东、齐晓晓与余世强相谈甚欢,感觉他在水曲柳的栽培、养护方面造诣颇深,当下邀请他担任柳园公司顾问,定期到园地指导和检查。按他俩的想法下午就带余世强去现场,可听说当晚有一年一度的抢亲节,到底都是年轻人,不约而同决定留下看热闹。
下午当然不能游山玩水,庄骥东等三位乡长分头到附近村组走访慰问,顺便了解今晚抢亲节的各项准备工作。
白钰和蓝依、蓝朵来到东面的三组,见这里十多个女孩聚集在一块儿制香包,侬依族叫「楚促」。
女孩们边叽叽喳喳说笑边做香包,相互炫耀谁的手巧,做出来的香包好看——用于今晚挂在情郎胸口辟邪,也作为定情礼物。
香包用各色花布丝线缝制编织而成,形制各异,有的像灯笼,有的像中华结,有的是棱形包,有的是福袋,有的是布娃娃造型,更有各种小动物、西红柿、辣椒、南瓜等造型。小的像衣扣,大的如拳头。
各种香包琳琅满目,美不胜收。填香包的料则是农家麻子、小麦、豌豆等谷物,添加荆家寨村特有的地椒椒和艾叶。
地椒椒是芦山山谷里的一种香草,生长在野草丛深处,叶梗紫色,叶色深绿,一年春秋两季开着碎纷纷的紫红花,荆家寨村民将它晾干了放在衣柜里防虫,是天然环保的防虫剂和芳香剂。
「天然环保……」
白钰拿着几个香袋陷入沉思。
蓝依、蓝朵兴致勃勃跟着学做,但她俩都没受过女红训练,针线活一窍不通,好半天都没做成,均兴趣索然。
临走时白钰挑了十多种放在包里,说要回去研究。村里女孩子们都掩嘴吃吃地笑,暗想这位年轻乡长有意思,不就是简简单单的香袋嘛有啥好研究?
出了门,蓝依疑惑地说:「想申报民族工艺品还是涉及少数民族风俗文化项目?香包太普通了,服装厂机器流水线一天能生产上千只,针脚比手工还细密。」
「对,问题就在这里!」
白钰道,「工业化规模生产下的产品千篇一律,除了实用性之外并没有任何值得收藏的艺术价值。但村里女孩子们手工做的香包,每个都别出心裁,富有寓意,且填料源自大自然绿色环保,而非工厂调制出来的化学品,我觉得只要适当宣传、营销对路,不失为脱贫致富的好路子。」
「是吗?」
蓝依半信半疑,蓝朵也不屑一顾。
回到村部询问吴珉,他介绍说荆家寨香包在芦山地区很有名气,倘若本地女孩外嫁到别的村,讲究全身上下挂99个造型不同的香包,且都是新娘亲手所做,这是到婆家后心灵手巧、善于持家的象征。
到了夏天,家家户户屋子内外都挂满香包,辟邪驱虫,整个山寨都飘荡着地椒椒特有的清香。
「如果农闲的时候把村里女人们集中起来,一天能做多少个?」白钰问道。
吴珉摸着后脑勺想了会儿,道:「还真不太好算呢,白乡长,其实不是做工问题,而是……不怕领导笑话,香包在荆家寨算得上中档消费品,很多人家不是不想做,而是没钱买花布、丝线,另外以前艾叶不值钱如今都算中草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