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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庭芝心怀歉疚地笑了笑,又斟酌地问,“你此次回来兰溪,可是想要回当初的家产?”
江猛道,“当年都不屑要的东西,如今怎会再有讨取之心。”
张庭芝迟疑道,“你是当真不知道,自你当年投军后,你那嫡兄生怕你日后真的建功立业回来报复,终日惶恐,结果未等到你回来,就在荒年中病死的事情。”
江猛垂下目光,沉默了一阵。
张庭芝才道,“你果真是不知道,这些年你既一直在木兰村,与兰溪府这样近,为何就不回来看看?”
江猛蓦然道,“昨日之事不可追。当日,我听从族兄江宽茹所言,选择投军起,就再不屑和兰溪江氏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于我而言,兰溪江氏中独有族兄一人值得敬佩尊崇,其余的人一概皆可忘之。”
“是了是了,当年在江家家塾,宽茹兄是何等出色人物。”
张庭芝收敛了方才的圆滑与笑意,整个人顿了顿,换了一副往日少见的深沉神色。
江猛望之,甚奇,却什么也没说。
张庭芝饮了杯酒,指着江猛道,“那时,我多少嫉妒你是姓江,诗词歌赋样样不精。却因为你是江家旁支,宽茹兄待你十分亲近宽厚,我等旁人,学艺再精湛者,也比不上分毫啊。”
江猛严肃的面孔,由衷一笑。
张庭芝又道,“就是你这张食古不化固执板正的脸,江氏直系旁系的子弟也不少,与宽茹兄年纪性情相仿的也有之,为何宽茹兄就对你另眼相看啊。”
江猛也饮了一杯酒,道,“幼时,我父早逝,我因是庶出,在家中备受排挤。那是一年寒冬腊月,我家人命我睡在马厩中,几乎冻死,是族兄路过时解救下了我。自此后,便带我在身旁,名义上读书作伴,实则同吃同住,与亲兄长无疑。可我深知,地位悬殊,族兄对我更是救命之恩,心中不止为兄,更是视为恩主。”
张庭芝连声道,“难怪,难怪……”
江猛继续道,“族兄年少成名,江家家塾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才识,他该鹏程万里,扶摇直上青云间。”
张庭芝笑道,“我记得,当年宽茹兄要上国子监求学时,我与一帮师兄弟无不失落伤心,却又不能言。若是自己勉强能及上宽茹兄几分才识,也可前往国子监去求学。”
江猛回忆道,“我记得有几人,第二年也去了国子监。”
张庭芝颔首,得意道,“不错,其中有几人后来也是进士及第,与宽茹兄一同在殿试中大放异彩,从此以后,兰溪才子名扬天下!”
江猛未言,眸底也渐渐亮了起来。
张庭芝面上皆是年少时的明朗之色,“江宽茹破格提为太子太傅,俞明二百余年,建朝以来,头一位。其余殿试中中进士的兰溪子弟,衣锦还乡,风光无量。更有榜下捉婿,人人争兰溪婿为荣。那时,我特意逃课,赶往京城就为睹我们兰溪才子的过人风采。江猛,你知不知道,京城是那样繁华那样伟大,而江宽茹一袭状元红袍骑马开道,风姿卓越,举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