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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庭芝看了一眼江猛,有所保留的说:“我打探到也只有这些了。”
原本是堂堂正正养在正室房中,与嫡子无疑,却被提出宗谱,如同奴仆一般被人差遣,如从云间跌入泥泞沼泽,怎么会好呢。
彭勇昌内心悲愤愧疚,如同倾盆冷雨由头浇下,双手紧握,久久不语。
江猛沉着地问张庭芝,“之前温兆得了新帝的诏令,如今,他又有什么动静?”
张庭芝转过面,深深地看着江猛,反问:“怎么?你是想从温兆入京之事想到了什么。”
江猛斩钉截铁道:“救人!”
张庭芝非但不紧张,反而笑了起来,“如何救?那是和兰溪江氏一般盘根错节的温家,百年豪族,世代官宦,家中直系、旁系,相关的奴仆亲客数千人,从这样一个大世家中,你打算如何去救?”
江猛没有一丝笑,“我知道。”
张庭芝微微扬眉,“莫非你想潜入温家,将那孩子解救出来?”
江猛道:“尽我所能,绵力也要一试。”
张庭芝道:“拭苡,我知你的侠义心肠,可你有想过做了之后的后果是什么?”
江猛抿唇,眸底如渊,浮现出一些往事。
彭勇昌本听闻江猛有劫人的打算,心底燃起了希望,却看见江猛的沉默,张庭芝的言而欲止,最终按捺住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道:“贤弟,够了。”
江猛抬眸,唤了声:“彭大哥!”
彭勇昌道:“贤弟,为我之事托故问亲殚精竭虑。事至如此,对我而言已经是够了。”
江猛道:“彭大哥,那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若是不知也罢,可如今已经知道了下落,怎能置之不顾呢。”
张庭芝笑道:“两位都是重情重义之人,何不妨听我一介商人一言。”
江猛、彭勇昌闻言,皆是望向他。
“我想问一句,若那孩子被两位顺利救出,并且侥幸温家也不追查他的下落,那今后他该如何过日?”
彭勇昌思忖了片刻,道:“我即是他舅舅,外甥被救后,今后我自是会带着他生活。”
张庭芝又问:“那他该以什么身份示人?”
彭勇昌道:“自然是我的外甥。”
张庭芝一针见血:“对了,可他姓温啊。”
彭勇昌一时语讷,似乎也想到了关联。
张庭芝扬声道,“温家家大业大枝繁叶茂,他生母彭氏原来的夫家就在这木兰村不远的温家庄。而且,他在温家过了十余年,保准在附近就有人见过他并且知道他是谁,若是他在此处撞见了从前认识的人,那他又该如何?”
言正如此,彭勇昌反驳不了这样的道理。
张庭芝继续道:“他可以藏起来,可他能藏一辈子吗?为了躲避温家,他势必是不能长久地待在人前。这般是要多久,十年?二十年?恐怕也只能等到温兆死了。那他成人之后,又该如何娶妻生子,又该如何安身立命?这对他来说,究竟是逃出生天还是画地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