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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为地度过一生。”
江晚似笑非笑:“呵呵,是鸡犬相闻,还是鸡犬不宁?”
温彦望阴沉道:“也没有区别,终究是最低贱的生存着罢了。”
江晚道:“那我宁可在这乡间小院里,有鸡犬作伴,种几棵亭亭木兰树,夏乘凉冬赏景,还要架起葡萄架子,爬满紫色的果实,摘下来酿酒喝。良田数十亩就够了,太多了我雇不起人来打理。然后呢……”
温彦望斜眼看她,淡淡的嘲讽般,道:“你这志向倒是只图安逸。”
“碌碌无为多好啊,我只求天天都能睡个懒觉。”
温彦望神情中带着抑郁与失落,无可奈何道:“我之志向你岂会懂,你本就是乡野燕雀,我竟奢望燕雀能识鸿鹄之志。”
江晚受此一激,讥讽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这鸿鹄之志,莫非是要学刘邦揭竿而起?”
温彦望诧异地望向她,目光闪烁,似要在江晚身上寻觅着什么。
“你听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
”江晚不卑不亢道:“好说,《史记》翻过几页。”
温彦望更加不可思议道:“你也读《史记》?”
江晚轻笑道:“很稀罕吗?茶楼说书的先生回回说楚汉争霸,说得茶客都没兴致听了。”
“原来是市井之闻。”
江晚最是不平,温彦望在温家过得是连个杂役都不如,却老爱端着个世家子的架子。换平常她可能还会忍让着三分,可今日这话,却是越听越刺耳。
于是,江晚一把拽过温彦望的胳膊。
温彦望踉跄一步,望着江晚接触着自己的胳膊之处,面露鄙夷之色,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江晚不答,强拉着温彦望出了家门,温彦望看似瘦弱,实则力气不小,初时被拉得趔趄一步,后脚稳稳站住,颜色极为阴沉,道:“你……也是毫不矜持……”
江晚冷笑:“矜持?你不是嫌我粗鄙嘛,乡野女子还要什么矜持。我倒是让你瞧瞧,你口中的燕雀是何样貌!”
两人争执着,到了村中的大道之上,江晚朝着面前沃野千里,对田间辛苦劳作的村民遥遥一指,咄咄道:
“乡野怎么了?没有这粒粒麦穗天下良田,谈何赋税劳役人口社稷?没有这乡民耕作日积月累,谈何安居乐业朝野兴旺?温彦望,你眼界清高,志向远大,可也要看好当下!你在温家,温家人是供你读书出仕?还是将你为奴使唤?你在乡野,彭世叔起码让你三餐温饱衣食无虞,天底下自力更生的勤勉之人,难道还比不上混吃等死的朱门酒肉!”
被江晚这般喝破,温彦望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被耕作的茫茫田地,不知在想什么。
“……事到如今,你连今非昔比这四个都分不清,还谈什么鸿鹄之志,你分明连燕雀都不如!”
世人哪有那么多鸿鹄之志,都是先填饱肚子再说的。
江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撇下温彦望在田埂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留温彦望立在原地,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