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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诚实的我赢得了信任和下午的假期。我刚小心翼翼捧着牙齿走出校门,“林峰,”是校长的声音,“校长,我,我,……”“你爷爷是老林书记,他在家吧?”,“啊?”,“不在?”,“哦哦,在,在,”,“嗯,这是给他的信,回家交到你爷爷手上”。他的透明眼镜片在阳光下反射着有颜色的光,看不清眼神,看不懂情绪,“嗯!”接过信我的悲伤一扫而空,仿佛是一个神秘组织的神秘计划让我参与其中,又仿佛自己成为那些遥不可及的大人中的一员,正身担重责。我的脚步越迈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才让我惊醒,该怎么向家里人解释自己提前回来的原因呢?对着爷爷我没办法说谎。啊!这封信,难道就是校长的告密书?不安的情绪让我打开了这封信。
“爸,您好!”我仔细阅读这封信,看到了新学的成语“瘦骨嶙峋”,这一点让我十分欣慰,可是这个“出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叫李倩的人又是谁?她信中和我一样厌恶干家务的人和爷爷有关吗?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匆匆把信装好,我急忙赶回家把信交给爷爷,他没有问我回来早的原因也没有问我打开信封的是谁,只叫我快去吃别人送他的饼干。我挑挑选选的时间里,想到自己的牙,手里早已空空的,翻遍口袋书包也找不见,“爷爷,哇呜~~~我的牙没了,呜,我吃不了……嗯~~~饼干……”不同寻常的安静,爷爷正全神贯注读那封信,读着读着,有一滴,两滴,三滴泪吧嗒吧嗒滴在信纸上。
“爷爷”,我声音小到让自己不可思议,就如同他斑壑累累的脸上像雨水似冲刷的泪那样惊人。那是我第一次仔细端详他的脸,他的身影,我发现原来比我想象的要苍老要佝偻,亦或是,那一瞬间,他老了。我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爷爷,嘤嘤落下泪来,没有丝毫大吼大叫的欲望,从此我知晓了无声哭泣,却失去了放学后的有声呼唤。许多年后的我,独自走在回家的山路,望向远处昏黄的灯火,想象爷爷带着怎样的心情,如何艰难的挪到屋外。他知道听到他的声音小孙女便不会害怕,会欣喜地跑回家,会甜甜地叫他爷爷,会事无巨细告诉他学校发生的事……下雪了,如果他在,此刻会有他的声音穿过片片雪花,无论我有没有回应,他会一直陪伴我到家,不是为了责问我为何晚归,而是告诉我,外面冷,快回家来烤烤火吧。
我后悔没有撕了那封信,我知道自己正在为递信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爸爸因信离家了,出门去远方的城市看望我并不熟悉的出车祸的叔叔;爷爷似乎被信困在了他的房间里。他变得不爱和人说话,连盛气凌人的教训人也没了兴趣。我觉得连我这个孙女,他也不喜爱了。我呆呆看着黑板,只听见小梅在我耳边嘻嘻的笑:“你等着看好戏吧!”“诶?”“诶?”上课铃响了,数学老师伸了个懒腰从桌子上直起腰,表情从舒适到不适再到惊怒只用了几秒。“谁干的!”他一边侧头把耳朵里的粉笔头掏出来,一边怒不可遏地吼,在哄堂大笑的陪伴中,他竭力往外倒最后的粉笔灰。“到底谁干的!”鸦雀无声,突然一只手举了起来,是浑小子:“报告老师,是我,我看您耳朵不够白就给抹了点~~~”“是你!”,“不是他,是我,我跟您闹着玩呢。”小梅嬉皮笑脸地说。
数学老师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就当他被这忽如其来的兄弟姐妹情弄的懵懵然时,接二连三举起的手,和各种嬉笑的理由让他明白自己落入了一个骗局,一个被几个小鬼不约而同设计的戏弄他的坑。最后一个举手的是林少峰,穿着短袖的他格外清爽“;不,老师,是我,我是因为……”“嗯?”数学老师的口气不再充满怒气。“我也不知道,觉得好玩就放了……”又是哄堂大笑。结果并不如大家想象的惨烈,只是让我们多写和粉笔头数目相同的题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