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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而过,雪花在橘色的路灯下像是逃命的飞蛾,成群结队地飞向远方。
夜空呈现出死气沉沉的黑色,无星、无月。方峥带着冉冉从别墅区跑了出来,二人沿着马路在色中狂奔,如同掉进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空旷、冰冷、残酷、无情!
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只每下他们踩在积雪中的“咯吱”声,和伴随着嘴中喷出一团团雾气的喘吸声。
寂静没有持续太久,大概五分钟左右,就看一排排的车辆疾驰向二人身后的别墅区。
方峥缩着脖子,将冉冉护在道路内侧,几片雪花落在她随风舞动的长发上,她悄悄地抬眼看了看方峥,轻声道:“对不起。”
“没关系。”方峥抽了下鼻子,寒风像一柄柄刮胡刀似的穿过毛衣,直接吹在他身上,这鬼天气确实有点冷。
“你……”方峥斟酌了几个词,随着说话喷出一团哈气:“你是泽凯的什么人?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他妹妹。”
说着话,冉冉眼眶就红了起来,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但她本身就情绪不稳定,而且思路没有打开,说的断断续续。方峥大概齐听了个明白,泽凯在半年前的一天,说要出去办件大事,如果成功了,他们都会过上好日子。那一天,正是世纪大厦爆炸的日子,临走之前泽凯停在门口,把冉冉叫过来,将方峥的电话号码给了她,说如果有什么意外,叫她打这个电话。
冉冉一再追问他去干什么,会有什么意外,这个人是谁?泽凯都没有说,他是有原则的人,既然答应了方峥和戚寒玉要保密,就一定不会透露出去。
那天之后,冉冉再没见过她哥哥。她想尽了所有办法,张贴寻人启示,三天两头往警察局跑,但都没有结果。后来相关部门找到她,说她哥哥泽凯有可能已经死在世纪大厦爆炸案件里,但遗憾的是没有直接证据,尸体都找不到,只能通过当晚的出入记录和恢复的监控视频当中找到泽凯的身影,从而判断,泽凯已经去世。
得到消息后,冉冉直接就昏倒了。泽凯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换而言之,泽凯就是她的世界!现在她的世界崩塌了!
随后的几个月里,冉冉如同行尸走肉,每天浑浑噩噩。她失去了经济来源,按理说她是高才生,有能力自己生活下去。但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和意义,她只是没有下定决心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而已。
交不上房租和学费,冉冉只好搬出来,她念的学校是非常昂贵的国际学校,没有九年义务教育这一说,没钱就只能退学。她有一个非常好的姐妹,家里挺富裕,她让冉冉搬过去跟她同住,冉冉才搬过去第二天,她就听说南少有个局让她带几个朋友去玩玩。
她也是心存好意,想让冉冉去放松放松,就带着她一块去了。之后的事情全无悬念,南少在此之前就见过冉冉,早已对她垂涎欲滴,但以前一直有泽凯在中间作梗,再一个世纪大厦事件之后,他也失去了冉冉的消息。
今天机缘巧合之下让他突然遇见冉冉,心中那股子念头就死活也压不住了。他先是跟冉冉来软的,结果冉冉不接受,他只好玩阴的了。
至于为什么冉冉会用泽凯的电话,那是因为泽凯当天心神不宁,出发时将手机忘在了家里。而冉冉不舍得丢掉,权当留着是个念想,每天随身携带,如同哥哥还在身边。
说完之后冉冉再也忍不住酸痛的眼睛,无声地抽泣起来。方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比如“别难过了,我理解你”或者“他去了更好的地方,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等等吧。那全是放屁,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有人能理解。方峥唯一能理解的是她的心情,但她的感受,却是任何人也无法体会的。
十几岁的女孩子,从小在“毒窝”和黑社会的世界里长大,唯一的亲人不明不白的死了,连个尸体都没有,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又被另一伙王八蛋绑在床上试图施以暴行。她的世界观是不完整的,几乎是崩溃的,方峥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对她说那种“我理解你”的话。
方峥用手指头擦了擦雪花落在眼角化成的水滴,突然转过头,沉声道:“不好,追上来了。”
只见刚刚驶向别墅区的车队此时都调转车头,向他们追来。或许只是路过,但方峥不认为自己有如此幸运,刚刚他们从身边驶过只是因为还不清楚具体细节,现在什么情况都了解了,自然知道罪魁祸首是谁,恐怕不会看花了眼放方峥一马。
“快跑!”
方峥拉起冉冉的手,继续大步狂奔,右边是光秃秃的石头山,上边落满了积雪。如果是方峥自己,他有把握爬上去藏身,但带着冉冉,在那像刀子一样锋利的石头上爬行,又落了雪,绝对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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