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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第一天不慎摔倒,滚下山,一头栽在木桩上,破了脑袋,血汩汩流出来,把那张脸狰狞的样子勾勒得更清晰。他活像个行尸走肉,不知道痛一样的,手还努力伸展在土里,做着挖掘的动作,哪怕呼吸越来越微弱。那双眼睛至死也没合上,还是恶狠狠地看着沉默无语的山体,直至彻底失去焦点。洪水挟裹着不计其数的石块从他身上奔过,血肉模糊地被逐渐淹没,没了踪迹。
水位越来越高,树已经奄奄一息,它的根部完全被水淹没了,真正的窒息来临了,但是它好像解脱了,经过这一遭,它好像对生根发芽也没了什么兴趣。
说到底它只是一棵普通的树,若不是开了灵智,哪怕遭灾,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毫无求生欲。
水最终淹过了木桩,明明陷入黑暗的水底,可它仿佛看到了光亮,像它刚开启灵智时看到的世界的第一眼。
鸟语花香,阳光正好。
“那后来呢?”
巫祺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原来她还在更缈客栈,就站在老板娘身边。正红对面是今天的第一个客人,也是巫祺入职来接待的第一位客人,它刚刚讲完它的故事,想回答老板娘的问题,但是估计觉得有点累,就喝了口茶。
它是树,没有名字。它大概两米高,长得有点像巫祺见过的稻草人的模样,体型枯瘦,树冠下方就是一张类似人的五官,全身遍布伤痕。讲故事的声音特别沙哑,像枯枝败叶相互摩挲那样。
树还是缓了缓,继续说:“后来,我来了地府……”
后来树发现它作为一个普通的灵物不但没有彻底消散在溺死的那场洪水里,反而任鬼差领来了地府。原来生死簿上记载着它命中该有一劫,它会被砍成木桩,但是它新生后成功历劫便可成妖。而那个男人命中也会断腿,也会失去赶考机会,失去儿子,最终走上移山的道路。它前不久经历的一切好像是照着剧本进行的。
可是生死簿写好了它成妖,却被一个凡人的心魔干扰了命数,它没有后来了,便无法自修成妖。
所以地府特准升它为妖鬼,先留在地府修复魂体,下辈子投个妖胎,免去又几百年的修行,算是补偿。而那个男人意志不坚定,任心魔摆布,毁坏山林,毁了它的修行,更致使山洪爆发后数百村民命数脱轨,得在业谷受罚一千年。
树想,也行,委屈有被补偿,伤害也有付出代价,地府办事还挺公道的。
“执事司的判官介绍我来此处,说是可以收留我。”树伸出枯瘦的手指在树冠里翻了翻,掏出了那几张皱皱巴巴的证明书,递给了老板娘。
老板娘把证明书展开,确认了公章,再去看内容,逐一核实之后便点头,递给巫祺让她放去办公室的档案袋里。
客栈和地府官方应当是存在合作关系的。
等巫祺再回来的时候,正看见璇玑顶着那张路人脸笑嘻嘻地领着树进了电梯,应该是送去休息了。
正红揉了揉眉间,见到巫祺把一个牛皮资料袋给她:“平平,过来签字就生效了。”
巫祺一愣,打开一看是雇佣协议,反正也看不懂条款,便装模作样地看过就签好了。再仔细翻翻,这资料袋里简直什么都有,员工工牌,饭卡,酆都信用卡,地府外来务工人员居住身份证……琳琅满目,甚至还有一打印着骷髅图案的纸币。
“谢谢老板娘。这钱是?”
“你今天不就成年了吗?给你预支了第一个月的剩余薪水,凡间有人民币,地府有鬼民币,省点花。可别出去外头浪的时候没钱丢了老板娘我的脸。”
巫祺这才想起她今天十八岁了,还想说什么,可正红已经摆手回办公室休息了,于是她沉默了片刻,继续收拾茶几。
心里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