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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孙爷爷家过年怕是来的人最多的一次了,除了乡里乡亲,但凡与孙爷爷家相识的,都会来道句节哀。孙爷爷看着来的人,却独独少了他“不来也好,不来也好。”他絮絮叨叨的嘟囔着,盼着他来,也不愿让他来。
孙小卉看着门前柚子树下站着的白衬衫男孩,她悄悄地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谁知道男孩却把她甩开了,她不甘心的又一次拉住男孩的手,拽的死死的。平时你拉我手我都没说什么,现在我还拉不得你的手了?
这下男孩并没有反抗,低头看着女孩“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孙小卉抬头,只这一眼,男孩便记住了孙小卉,到现在他们或许也不明白,那一眼,是对是错。
“对不起对不起。”孙小卉放开手扭头就跑,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见到王浩屿后抓住王浩屿的手躲到了他的身后。
奇奇怪怪的。王浩屿原以为孙小卉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扭头却看到满脸通红的孙小卉,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孙小卉的脸,红成这样,倒是蛮可爱的。
在亲人下葬前,需要所有人去见最后一眼,孙小卉在人群里排着队,她记得那双手给她的温暖,但现在却要去见她的最后一面,在外面透过帘子,孙小卉看到客屋中间摆放的黑色棺材,充满好奇。
她不懂什么是死去,她只知道,昨天晚上宋爷爷来到家里帮忙收拾东西,给孙婆婆换上了六层衣裤,在孙婆婆床前烧了盆纸,但孙婆婆依旧睡的很熟。
看到孙小卉在排队,孙爷爷有意上前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孙小卉已经进到了客屋内,在这种日子里,孙爷爷也不能像以往一样对待孙小卉了,只能跟着孙小卉进去,看着她做些什么。
那双手皱巴巴的,长满了深褐色的斑点,微微蜷缩着放在腹部,她上前摸了摸孙婆婆的手,绕着棺材看了孙婆婆最后一眼就离开了。孙婆婆走的时候孙小卉只能在门口透过玻璃看着,那镶着铁栅栏的窗户似乎把不远的地方隔绝成了离她最远的地方。她小心翼翼的趴在窗边看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下葬后需要回礼送别亲朋好友,孙小卉站在孙爸孙妈身边,顺便也把所有的亲戚都认了一遍。
“孙小卉,对吧。”男孩走到她旁边问了她一句。
“小卉,叫哥哥。”孙妈妈轻轻拍了怕小卉的头,小卉扭过脸,把脸埋在孙妈妈身上“这怎么还害羞了。”男孩身边的老人笑了笑。“婆婆(奶奶)家有花田,有时间来奶奶家耍(玩)哈。”
“说谢谢婆婆。”
“谢谢婆婆。”孙小卉的脸再一次没忍住红到了耳朵根,她曾一度怀疑这个男孩身上有什么神奇的魔法,每次见到他,孙小卉的脸都会红到发烫。
第二天一早,孙爸爸带着孙妈妈和小卉到孙婆婆的坟前磕头,却瞧见不知何时,孙婆婆的坟前多出了一堆烧过纸钱的痕迹。坟前的地上,还有两个浅浅的坑,看上去,像极了有人跪在这里,许久未归。
丧礼结束,孙爸孙妈商量着什么时候回去复工的事,孙妈下定决心要把小卉带走,但孙爸的意思是现在孙婆婆不在了,家里只留下孙爷爷一个人也不是办法,两人争执时孙爸爸叫来了孙小卉“小卉呀,你要不要搬去和王妈妈一家一起住呀?”王妈妈温柔贤惠,相比这个家里,孙小卉真是求之不得。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爸爸是不想不带小卉一起走吗?”这句话让夫妻二人都愣住了,他们不知道,在孩子的眼中没有所谓的苦衷,只有想,与不想。
“小卉要听话,爸爸妈妈现在很忙,没有时间陪小卉,等以后赚到钱,买到房子,爸爸就把小卉带到那里去,让妈妈天天陪小卉,好吗?”或许有人会觉得,小卉是个不懂事,不会为大人考虑的孩子,但孩子终究是孩子,他们渴望的是父母的疼爱,而不是更多的金钱。
大人们喜欢赚很多的钱,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条件,给与物质上的保障,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父母,也没有完美的孩子。但每个人都想把自己变得趋近于完美。因为角度不同,思想上的偏差总是会产生许多的误会。但不是所有误会都会解开,总有那么几个会埋藏在心里,慢慢的积攒成疾。
小卉的爸妈最终还是离开了,没有带上小卉,同样的场景,凌晨起床叫车就走,但小卉那时候也醒了,她感觉到父母离开,但依旧选择装睡,抱着的布娃娃和枕巾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潮湿。
这次她再没傻傻的等待,而是直接恢复了往常的生活,只是突然间看到一样东西脱口而出的叫道“妈妈你看。”“爸爸帮我。”以及“婆婆快来。”会让她突然变得伤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