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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斩听出司野的话里意思,也看出来他眼里的担忧,乐了,“不是,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
司野赶忙道,“我绝对没这个意思。”
心里默默补上了句:可你怎么跟神比啊……
程斩爽阔,“事已至此,随遇而安。”
“哎,你说陆吾死透了吗?”司野还是有点不死心。
程斩诧异,“什么意思?”
“不是神都能历劫什么的吗?是不是他压根就没死,不定借着哪个凡人身体渡劫呢,然后就能飞升之类的。”司野有板有眼的。
程斩上下打量着他。
看得司野浑身不自在的,“你看什么?”
程斩抬手,重重拍了他肩膀,“你就差一句‘其实我是陆吾’了。”
“啊?”
程斩朝他一比划,“借着凡人的身体历劫,多像。”
司野眼睛一亮,“会是我吗?照你这么说的话,我还真挺像。”
程斩抿嘴,忍不住笑,“说不定啊。”
“你可别诓我,我会信。”
程斩说,“多刷刷剧挺好,梦想总是要有,否则怎么体会失望的滋味呢。”
司野挺想踹他。
良久后司野又问,“要是陆吾真就魂神俱灭,那姜周还在守什么呢?照你说的来看,她都是见过陆吾的人……兽,寿命比你长得多,知道得也能比你多吧。”
程斩沉默良久才开口,“姜周并不知道陆吾封印命魂的事,所以,她只以为陆吾是失踪了。”
而不是,死了。
……
窗外彻底黑透的时候,程斩睡着了。
竟恍恍惚惚间做了个梦,梦里到处都是火,将眼前层层叠叠的彼岸花烧之殆尽,到处都有影子在跑,也到处都有哭声、哀嚎声。
天地间似乎都要被这大火给吞了。
程斩蓦地睁眼时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像是梦里的火蔓延到了现实。他坐起身,咬牙撑过被焚烧之感,看胳膊上的血管都凸出了,血液奔腾。
许久,他才觉得冷却下来,额头上却冒了一层冷汗。
再看司野,侧躺着,背朝着他,呼吸节奏平稳。
床头柜上的叫魂铃纹丝不动。
程斩下了床打算去洗手间洗把脸,他是打算守着司野的,不想竟睡着了。可前脚刚穿上拖鞋,后脚就见床头柜上面有动静。
就见叫魂铃四周渐渐氤氲,像是萦绕了丝丝缕缕的雾气似的,渐渐地,雾气越来越多,笼罩了整个铃铛。
程斩暗呼不好,下意识去摇司野。
可司野没反应,只是眉头紧皱,眼皮有微微的颤抖。程斩想了想,抬手去碰了叫魂铃……
具体怎么用,姜周压根就没告诉过他。
当时他拿到手里时,姜周就懒洋洋说了句,你冰雪聪明的,有预警的时候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一个铃铛还能怎么用。
是啊,一个铃铛,碰一下就能响,别管它是什么材质的?
程斩去碰叫魂铃的时候还真是犹豫过,木质的……能响?或许不是响,是能钻出什么东西来叫醒司野?
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就如姜周所讲,就是个铃铛……
好吧,它响了。
果然,特殊的时候一碰就响。
只是明明木质的,程斩再去碰的时候竟觉得宛若冰制,手感特别凉,但因为有雾气缭绕他看不清楚,只能听见铃声竟十分幽深清脆,像是从遥远天际而来。
直往耳朵里钻。
就连程斩听了,刚刚还都残留的困意瞬间就不见了。
再看司野,嘴里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呢喃,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床头柜上,雾气渐渐又消散了。
那只叫魂铃又跟最初的一样,木质的,灰突突的,还真是神奇。
经过这么一折腾,程斩额头上的汗早就消了。干脆也不去洗手间了,靠在床头打算睁眼守着了。
长夜漫漫的,司野不可能只做一场梦。
司野平躺着,呼吸听着比刚刚要顺畅多了。程斩伸手,修长手指抚上了他的眉心,于是,司野微蹙的眉心就舒展开来,眼皮也不动了。
程斩收回手后,又盯着司野盯了许久,就想起之前他说的,你可别诓我,我会信。
他不是陆吾。
但是他,身上有神的气息!
还是姜周胆子大,或者又是姜周太好奇司野的原身了,所以不顾他的警告。
而后姜周跟程斩说,“我是在关心你,你跟他才认识几天?怎么能判断他是友是敌呢?”
巫灵狡猾,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姜周虽说不是封灵人,但也见过巫灵所做下的恶,所以从一定程度来说,她对巫灵极其反感。
程斩没怪她,因为她是在司野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探灵的。
万物都有灵,这就像是人的身份证、护照一样。
司野也不例外,只要他是活着的。
可就连姜周都为之惊讶,司野的身份成谜,探灵后,他的原身更成了谜。
“他有神的气息,也有灵的气息,可他又不是纯粹的神和纯粹的灵。”
那能是什么?
这天地间没有什么灵是模棱两可的,是什么就是什么,怎么还处于模糊地带?
“总之一点能肯定,不是人。”姜周补上句,“灵里没人的气息,不是人族。”
这还用得着她说?
程斩光是用眼睛看的也知道司野不是人。
“我只问一点。”程斩向姜周要肯定答案,“司家小公子的身体是不是寄体?”
这么问,大有文章。
如果司家小公子的身体只是个寄体,那意味着现如今小公子的魂魄已经被吞了,换言之,是被重生后的司野给吞了。
能吞人魂魄,夺取寄体,那说明司野的这个灵,很有可能就是巫灵。
然而姜周摇头说,“不是寄体,就是他的本体,所以一直以来你总说他是重生到那个身体里的,这不对,那个身体本来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