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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江中,楚逍遥笛音和着薄雾,有如晨光里飞来了夜莺百灵,悠悠之声荡在江面之上,连薄雾里都起了涟漪。
倒是没想到满口脏话的楚逍遥还有这般本事,却也是个翩翩美少年,人模狗样。
阿米兰微笑着收了势子,感受着江南之地的晨曦,轻拂的江风,没得倒觉得自己这个西凉国的汉子有些粗鄙。
他此时正精赤着身子,只穿了个屁帘儿,一身的臭汗。
大船行在诸船之间,江面上已现了繁忙,商船,渔船,客船……在江面上连成了一片,千帆竟渡,四海遨游,好不热闹。
有那渔家的少年郎已挑开了篷船的竹帘子,昂着头,朝着阿米兰笑着道:“这位好汉子哥哥,要不要吃鱼呀,活鱼,才起了网,活蹦乱跳的,加了葱姜或闷或煎,如果再淋上点黄酒,哎呀,那滋味……“
咕噜噜。
“还真是饿了“阿米兰笑着摸了摸肚子。
那少年郎说完,也不等阿米兰回不回话,看着造型粗犷,摸着肚子的阿米兰,大笑了一声,已经一个猛子扎到了江水里。
水面上似开了一朵花,好大一会少年郎才从江水里露出了头,手里已抓了两尾尺长的大鱼,嘴里也衔了一条。
呜哩哇啦的,也听不清他说些什么,只见他用力一抛,手里的鱼已被他抛到了大船上,蹦跳在阿米兰的眼前,才道:“好汉子哥哥,送你了,不要银子!“
少年郎脸上含着笑意,朝阳照在他的头脸上,似披了层云霞,一片绚烂。
心里一暖,如喝了口温酒,阿米兰笑着道:“少年郎,那里能白得了你的鱼,我这里正有几样吃食,敢不敢上船来一同就食?“
敢不敢?
江里游的少年郎那里怕这个?早已把死生看得淡了,江里可不安生,有那大鱼,一口便能咬了半个身子去。
还有那莫明的神怪传说,庸俗之人不时的牵强附会,已让人胆寒发憷,敢江中畅游捉鱼的也多半都是苦孩子,拿命换一口吃食。
也不知道有多少好少年死在了鱼口,更是惊得此后的少年们都不敢在江里裸泳,以怕……
“有何不敢?“那少年郎笑着道,已如一尾游鱼从江面上窜了过来,又从船舷处抓了阿米兰扔下的绳子,猿猴也似的爬了上来。
笑着道:“好汉子哥哥,真是羡慕你这个好身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豚肉……“脸上笑嘻嘻。
“今天管够!“
不知何时,楚逍遥已走了过来,揉着腮帮子,微一思量,道:“小兄弟,你莫不是渔帮的人?“
楚逍遥是隐门的楚公子,隐门总堂又隐在天启城里,是为灯下黑,对大江里的一切可谓是门儿清。
阿米兰已草草的沐浴换了干净的衣服,又命船上的厨娘子把三条鱼收拾了,今儿个心情不错,见着个有趣的少年郎,这些时日在大船之上,可是被楚逍遥这厮烦的够呛。
厨娘子是个蜀地的辣妹子,哦,十几年前还是,现在是个辣妇人,拿了鱼看了几眼,喜道:“公子啊,这鱼可是新鲜,正好用来做鱼羹,这个我却是最拿手不过,你们有口福了!“
这时那少年郎道:“渔帮啊,我认得他们,他们也认得我,可是我却不是渔帮的人,入了渔帮难免受盘剥,我才懒得受那个鸟气!“
小脸儿上全是不愤。
“那你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吧?“楚逍遥活动了下筋骨,眼见着天启城已然不远,都心中畅快,又道:”据我所知,这条江面之上,可都是渔帮的地盘,你又如何安心的捉鱼?“
“哼!“少年郎扭了扭鼻子,道:”渔帮虽霸道,可也欺负不到我的头上,好歹的我也有两只拳头!“
少年郎瘦瘦小小的,也只有十来岁,皮肤黝黑,头发倒是很长,虽说着很硬气的话,可两只大眼睛里全是不安。
有一股子内里的倔强,不服输,可又无可奈何!
阿米兰见着这个少年郎的模样,心中一酸,一股子恻隐之情在心底里生出。倒不是说他泛爱众,滥同情,而是觉得和这个少年郎有缘,发自心底的喜爱。
也许是想到了自己,共情所致,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大船蓬船两船并行,想距不远,都是顺着江水而下,悠悠然然。少年郎情绪有些底落,低着头不再说话,空气一时有些尴尬,阿米兰道:“楚逍遥,你尽会瞎说,什么渔帮?不过乌合之众耳!“
阿米兰那里知道渔帮的底细,不过是个安慰罢了。楚逍遥笑笑,转身而去,已抱着他的大刀,对着空气劈砍。
刀刀平直无趣,他也不觉得累?
少顷,厨娘子已端来了几样小食,皆装在精致的餐盘里,都是蜀中的精品,楚逍遥倒也舍得……
那厨娘子四十来岁,仍存着几分风韵,笑着道:“小少年,何必气馁,那人就是个口快的,不着四六,你不要听了他的,不然连吃饭都没有了滋味!“指了指不远处劈砍着空气的楚逍遥,一脸的和煦。
少年郎抬起了头,眼中似有泪花,看了看两人,也不管鱼羹好是没好,更不管两人的诧异,一样小食挑了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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