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声。紧接着。就听狱卒喊道:“查监了!”狱中顿时一片骚动。洪秀全和胡以晃侧耳静听,脚步声由远而近,来到他二人的死囚牢前。狱卒打开铁门,从外走进几个人来。他二人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看:为首之人穿着一身官服,看样子是个小官儿,身高体壮,非常结实,面如锅底,黑中透亮,五官端正,浓眉大眼,闪闪放光;高鼻梁,方海口,三络胡须,又黑又长,腰里挎一口腰刀。在他身后跟着牢头、狱卒和几名衙役。给洪秀全送饭的那个狱卒,指着洪、胡二人笑着说:“这个就是洪秀全,那个名叫胡以晃。”为首的那个人点一点头,伸手扳起洪秀全的脸看看,冷笑一声说:“姓洪的,看你长得不痴不傻,怎能做出这等蠢事?是不是书念得大多,念糊涂了?”秀全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这个人又指着胡以晃说:“你更蠢了!你交朋友为什么不先看清楚?如今受了洪秀全的拐带,恐怕连脑袋也保不住了!你不后悔吗?”说完又哈哈大笑。胡以晃可不听那套,圆睁二目回答说:“我胡某看人看得最清楚。如今就是死了,也不后悔!脑袋掉了算什么、这样死了,比你们当官的那样活着,倒强得多!”衙役们一听,急了,都想伸手打胡以晃。这个人拦住说:“用不着打了,反正他们也活不长了。”接着,这个人把其他人都打发走,就剩下他自己了。只见这个人先向四外看了看,然后抢前几步,蹲在秀全跟前,低着声说:“老兄,不必害怕,咱们都是自己人。”洪秀全听了一惊,睁大眼睛盯着此人。心里的话:我和他素不相识,不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故此没有搭话。这个人继续说道:“你我虽未见过面,我可早就听见过你的大名。我提个人,萧朝贵你熟悉吧?”秀全一听,微微点了点头。这个人又说:“我与朝贵兄弟是过命的朋友,当年同师习武,后又焚香结拜,成了把兄弟。难道他没对你说过,有个叫李开芳的人吗?”
洪秀全一边细心听着,一边观察这个人的表情和语气,当这个人自报叫“李开芳”时,马上想起来了:对,萧朝贵是对我提过,说他十五岁练武的时候,在武呜县拜了个大师兄叫李开芳,他们处得很好。萧朝贵又提过,李开芳还想带萧朝贵去当兵,竟被萧朝贵拒绝了。洪秀全又想:虽然确有此事,但是事隔多年,人心变化很大,谁知道这个姓李的如今又是何许人呢?
李开芳见洪秀全两眼露出怀疑的目光,便解释说:“老兄不必多心,我定尽力让你们脱险。”李开芳刚说到这儿,牢头回来了。李开芳站起身来对牢头说:“唉呀,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方才这么一问,原来洪秀全与我还是亲戚呢,他姥姥是我母亲的二姨娘。俗话说‘是亲三分向’,不管他将来是死是活,现在就得照顾点儿。你说对吗?”牢头忙点头说:“那是当然,您就吩咐吧,我一定办到。”李开芳说:“用不着过分,只把吃的、住的换换就行了。”牢头一听,心里说:这不是废话!在这里,就是吃的、住的最重要嘛!对李开芳点头说:“是,现在就换。”牢头说完,叫来几个狱卒耳语了一阵,只见他们笑了笑,然后一齐动手,把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又抬来两张木床,上面铺了很厚的一层干草;又抱来两床新被褥铺在床上,还在牢内放上桌椅、茶碗、茶壶。这间牢房很快就变了样啦。牢头还取来几包刀伤药和止疼药,递给李开芳。李开芳亲自动手,给洪秀全和胡以晃敷药包伤,使两个人解除了不少痛苦。李开芳知道他们还没吃晚饭,又派人买来烧酒、拼盘、酱牛肉、花生米、茶鸡蛋、五香豆腐丝和粳米稀粥、千层大饼,摆了一桌子。为了谈话方便,李开芳掏钱,叫牢头另买一桌酒菜,叫他领狱卒们到值班房去吃。
洪秀全和胡以晃,瞅着眼前这些变化,这才把心放下。李开芳把桌子往他二人床前拽了拽,再挨个儿地把他二人扶起来,用枕头垫好身子,然后满上烧酒,对二人说:“男子汉大丈夫,挨几下子没关系,咬着牙吃才行。否则,伤口就好得慢。想当初,我李开芳没少挨打,皮鞭、夹棍的苦头都吃过。可是,伤越重,我越吃,没用几天,就吃好了。身子可是自己的,不能叫它活受罪!来,为了咱们初次见面,干一杯吧!”
胡以晃可毫不在乎,端起酒来就喝,夹起肉来就吃,狼吞虎咽,吃得可香了。胡以晃吃饭还有个毛病,爱吧嗒嘴,不论什么饭,到他嘴里就变得香了。洪秀全本无食欲,见胡以晃这么一吃,肚子也叫唤了。一横心,也吃了起来。胡以晃嘴里嚼着肉,问李开芳:“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是说了吗,叫李开芳。”胡以晃又边吃边问:“按狗官的话说,我俩‘图谋不轨’,这可是死罪呀!你这样对待我们,不怕受牵连吗?”“哈哈哈哈!”李开芳大笑道:“要怕,我就不这样做了!脑袋掉了,不就是碗大的疤,有他娘什么怕的?再者说,不是我说大话,在这块小天地里,我说话还是很顶用的,没人敢向知县享报。你就放心好了。”接着,李开芳就向洪秀全和胡以晃讲了自己的经历。
李开芳,字希尧,别号大勇,广西武鸣人,自幼爱好武艺,终于练了一身好本领。当初,曾拜神掌宁五爷为师。后来,萧朝贵也拜宁五爷学艺,两个人就成为师兄弟了。李开芳年岁大,学艺又早,便成了大师兄;萧朝贵就是老师弟了。两个人在共同学艺期间,同吃同住同学习,互相切磋琢磨,感情处得很好,又拜了把兄弟。几年之后,李开芳在武鸣县当了兵。因他武艺高强,很快被提升为队官,管着一百多人。以后,又被擢升为哨官,一年后又当了贵县的守备,一直升到桂林都司。由于他性如烈火,办事公正,不会溜须拍马,得罪了他的上司,又从都司往下降了,降来降去,就降成桂平县的副典狱官了,掌管牢狱之事。李开芳倒不在乎这些,他娶了个媳妇,在桂平县城安了家,再也不想往哪儿去了。因他资历较深,武艺又高,好交朋友,很受同事们拥戴,说话很有威力,连知县张慎修也惧他几分。因李开芳是当兵的出身,阅历较广,深知百姓的疾苦,对腐败透顶的满清朝廷愈加不满,心想做一番事业,推倒无道的朝廷,只恨手大捂不过天,干着急也没有办法。他与朝贵分手之后,曾在信中叫萧朝贵从军,到他部下做事,朝贵没有同意。后来,从通信中李开芳知道了萧朝贵和洪秀全的关系,也知道了洪秀全的为人。
三天前,李开芳受知县张慎修的委派,前去象州捉拿一批罪犯,今天傍晚才回桂平,刚到狱内,就听说又增加了两个死号,一个叫洪秀全,一个叫胡以晃,关在死囚牢内。李开芳这才来到牢内看望。
书接前言,李开芳述说完自己的经历,便对洪秀全说:“我听说你们的官司很重,那个狗官已向桂林行文了,听候上司发落。依我之见,还是想个办法,早日逃出虎口为对。”胡以晃说:“那你就把我们放了得啦!”李开芳摇了摇头:“这可难以办到。因为刑部规定,从监狱往外提人,得经知县批准,需经几道手续,光我自己说话是无用的。”洪秀全想了片刻,问李开芳:“您能否替我送封信出去?”李开芳说:“这倒可以,你马上就写吧!”这时,三个人已用好了饭,李开芳转身出去,唤来个狱卒,命他把碗筷撤去,自己亲自取来笔墨纸砚,交给秀全。洪秀全提笔在手,给云山、朝贵和杨秀清写了封信,说明到桂平陷狱的经过,叫他们设法营救。秀全很快把信写完,交给李开芳。李开芳把信揣在怀内,对秀全说:“我正想见见朝贵贤弟。事不宜迟,明早我就动身。你们安心养伤好了,有我姓李的在,包管你们吃不了亏。”洪、胡二人听了,不住地称谢,当晚无话。
次日天明,李开芳嘱咐妻子王氏看家,他自己换了一身便衣,出了桂平县城,直奔紫荆山的杨村而去。李开芳自幼练了一身武艺,腿上也有功夫,走路其快如飞。刚过中午,就来到杨秀清住的庄上,问明住处,径直来到秀清家中。
秀清、云山、朝贵和几个会众头领正商讨会务,他们都在。萧朝贵见李开芳走来,喜出望外:“师兄,你怎么来了?”“师弟,你可想死哥哥我了!”二人抱在一起,乐得直蹦高儿。萧朝贵给李开芳引见了冯云山和杨秀清,然后分宾主落座。李开芳急忙取出洪秀全的书信,递给了冯云山。冯云山看了之后,吓得颜色更变,又把信给朝贵、秀清看了,他二人也无不吃惊!李开芳把狱中情况说了一遍,萧朝贵说:“事到如今,只有拼命了。咱们干脆来个大闹桂平,砸监反狱,把洪哥哥救出虎口!”有几个会众首领也同声说:“对。看来,不动武是不行了。”杨秀清冷笑着说:“不能莽撞行事。我们现在一无器械,二无粮饷,会众又无训练。砸监反狱,谈何容易!”冯云山说:“秀清兄弟说得有理。没有把握,弄不好或许会把教主的性命搭上。应该想个万全之策。”有个会众首领提议:“当官的没有不爱财的。要不就想法凑点银子,把教主赎出来。”李开芳说:“这也不妥。知县张慎修是个又刁又猾的酷吏,他虽爱财,但也要看看案子轻重。像这种案子,他是不敢放手的。”朝贵急了:“动武不行,花钱不可,如何是好?”杨秀清说:“我倒有个主意,不妨试试。这就要借重开芳兄了。”李开芳说:“你说说看?”杨秀清说:“开芳兄是典狱官,出入监狱无人生疑;打开镣铐、牢门也不会成为难事。开芳兄如能为洪教主逃出监牢提供些方便,我们再多派些弟兄前去接应,就不难把洪教主救出虎口。”冯云山说:“这个办法,也要担很大风险。可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良策了。”他说到这儿,看了看李开芳说:“不知开芳兄意下如何?”李开芳斩钉截铁地说:“行!狱里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萧朝贵说:“光你一个人,孤掌难鸣。我跟你去吧,也好助你一臂之力。”李开芳听了,把腿一拍:“这太好了,有兄弟帮助,我心里更有底了。”杨秀清和冯云山等人,又把可能发生的事做了估计,并嘱咐李开芳和萧朝贵要特别小心在意。约定今夜动手,由萧朝贵和李开芳把洪、胡二人救出监狱,然后逃上西城,坠城而下。由冯云山率领百名会众在西城外小树林接应。时间定在二更动手,三更出城,天亮前返回紫荆山。为防备官府追捕、搜山,由杨秀清率领会众三百名,做好阻击的准备。
一切安排完毕,李开芳和萧朝贵这才起身回城。天刚黑下来,两个人就进城了。李开芳先把萧朝贵领到家里。他家住在鼓楼西街三条胡同十九号,这条胡同又黑又长,住着十几户人家,差不多都是沾点官气儿的。李开芳来到自家门前,用手敲门,敲了几次都没人答应。李开芳急了,两手拽住门环,“咣当!咣当!”把两扇门晃荡得直响:“快开门,快开门!”过了好大工夫,才听到院内有脚步声。接着,一个女人答应说:“来了,来了。”等这个女人把门开开,萧朝贵一看,是个丫环打扮的年轻女人。李开芳也不说话,领着朝贵就往里走,没提防,正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开芳一怔,仔细一看:认识!原来是周举人的狗子周三儿。这个周三儿,头也不抬,只是慌慌张张往门外走,并且,边走边说:“对……对不起,我是……我是来借点东西,嘻嘻……我走了……”说着,像条狗一样,夹着尾巴溜走了。
李开芳心中好生不快,心里的话:这小子吃人饭不干人事儿,我和他素不往来,他跑到我家来干什么?本想把周三儿拽住,问个详细,因萧朝贵在此,有些不便,就把周三儿放走了。李开芳把萧朝贵让进南屋。这是一间比较宽大的客室。开芳把灯点着,让萧朝贵坐下。那个丫环也跟进来了,问李开芳:“老爷用饭吗?”李开芳说:“夫人呢?”丫环说:“早就睡下了。”李开芳说:“你也睡觉去吧!”“是。”那个丫环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萧朝贵问:“这个人是谁?”李开芳说:“我家雇的丫环秋兰。”萧朝贵没再多问。李开芳来到厨房,取来酒肉、馒头,二人边吃边谈,详细商讨营救洪秀全的办法。
李开芳虽是当兵的出身,心可挺细,把可能出现的麻烦,都估计到了,萧朝贵不住地点头。俗话说,隔墙有耳,他们光顾商量营救洪秀全的办法,可万没料到,窗外竟有人偷听,这又引起了一场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