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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之后,阿列克谢的情况很糟,是同类手术后状况最可怕的一种。他默思冥想。他不抱怨,不哭泣,不发火。他沉默着。
他整天一动不动地仰卧着,望着天花板上一条曲曲弯弯的缝隙发呆。同伴们撩他调侃时,他总是回答“是”或“不是”,而且常常是答非所问,说完又沉默不语。眼盯着那道泥灰墙里的暗黑色的裂缝,似乎那是某个象形文字,里面暗含着拯救他的密码。他温顺地执行着医生的一切嘱咐,服用医生给他开的药,无精打采、毫无食欲地吃完午饭,然后又仰卧着。
“喂,大胡子,你在想什么?”政委冲他喊道。
阿列克谢把头转向政委那边,他的表情却好像没有看到他。
“我问你,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有一次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顺便走进这间病房,说:
“喂,爬爬虫,怎么样?还行吗?英雄,真是英雄,哼都不哼一声。老弟,现在我可真信了,你是从德国人那边爬了十八天爬回来的。我这辈子碰见你们这样的弟兄可不少,比你吃的土豆还要多,不过给像你这样的人做手术还是第一遭呢。”教授搓了搓他那双正在脱皮的、指甲为红汞浸蚀了的红手,“怎么愁眉苦脸的?人家夸你,你却愁眉苦脸。我可是个中将军医呢。好吧,我命令你笑一笑!”
密列西耶夫的嘴唇艰难地扯动一下,做了一个苦笑,他想:“早知道有这种结果,当初何必爬回来呢?手枪里当时还剩三颗子弹呢!”
政委读了报上一则有趣的关于空战的通讯。我军的六架战斗机与德军的二十二架飞机交战,击落敌机八架,而我方只损失一架。政委那么津津有味地读着这则通讯,似乎干得这么出色的不是他知之甚少的飞行员,而是他的骑兵。通讯引起了大家的争论,大家都竭力想证明空战是如何进行的,这时就连库库什金也争得面红耳赤。然而阿列克谢却一边听着一边想着:“他们真是幸福的人!他们可以飞行,能够战斗,可我永远也飞不起来了。”
苏联情报局的战报越来越简单。各方面的迹象表明,后方某一地区的红军已聚集了强大的兵力,准备新一轮的打击。政委和斯捷——伊万诺维奇劲头十足地探讨这个打击将集中在哪里以及它将给德国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不久以前在进行这类谈话时,阿列克谢还是率先发言的,可这回他却竭力不想去听。他当然也猜测到了局势的发展,预感到巨大的,也许是决定性的战役即将来临。可是一想到他的同伴们将去参战,大概迅速痊愈的库库什金也赶得上,而自己却注定只能在后方碌碌无为,再也无法改变现状时,他就万分痛苦。所以这会儿当政委读报或者开始谈论战争时,他就会用被子蒙住脑袋,把脸颊贴着枕头,以免看见或听见,可是脑海里不知怎地老是有句话在萦绕:“天生的爬行动物不会飞行。”①
①高尔基《鹰之歌》里的一句话。
克拉夫奇雅-米哈依洛夫娜带来了几枝柳条。这些柳条不知是从何处而来的,怎么会出现在形势处于严峻的、战争状态的、到处设置了街垒的莫斯科城里的。她往每个人的小桌上的玻璃杯里插了一枝。这些嫩红的、布满了洁白、毛茸茸的小球的柳枝散发出那么一股清新的气息,好像春天降临到四十二号病房一样。这一天大家都很喜悦、激动,连默默寡言的坦克手也透过脸上的绷带含糊地咕噜了几句话。
阿列克谢躺着想道:现在的卡梅欣条条浑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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