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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太阳虽然已经下山了,但仍然可以清楚的看到四下景物。
李金贵四下看了一眼,竟然瞧不到三姑娘。
但却听到三姑娘的声音,传入耳际,道:“你听着,你一直受人追踪,在人家的监视之下,他们就是想发觉你跟我见面的事。”
李金贵向来路张望了一下,道:“没有啊!我看不到有人跟踪我。”
“当然你看不到,他们用的是‘血影潜踪之法’,你现在,听我的吩咐行事。”
李金贵确然看不到什么。
但他却很相信白三小姐的话。
只听白姑娘的娇甜声音,传了过来,道:“面对正北,行过四十九步,看到我用白土在地上划了一个圆圈圈,你就进入圈子里坐下来,如果发生什么变化,不要担心。”
李金贵心中有着一份很强的执者,暗道:明明没有人跟踪我,为什么一定要说有人跟踪我呢?倒是真希望有些什么变化,让我开开眼界。
心中念转,人却转向正北行去。
但有一点,使李金贵心中有着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听到白二小姐的声音,明明就在身边,为什么竟然看不见她。
正北行四十九步,果然发现下一个白色的圈圈。
那是白土划成的,大约有五尺方圆。
李金贵四下看了一眼,仍然不见白家的三小姐,当下举步而入。
一脚踏入了白圈之后,果然发生了一种很奇异的变化。
明明是一片草地,但李金贵一步踏入,立刻感觉到一重浓雾,掩了过来。
就像—下子跳入了一片阴暗浓雾之中,看不到四周的景物。
耳际问响起了一声惨叫,像是有人受到了一下重击。
这些变化的形象声音,在一刹之间,一齐拥现。
但也很快消失。
当李金贵心生畏惧,盘膝坐下的时候,—切都恢复了原状。
白三小姐,不知何时,已坐在了他的对面。
李金贵吃了一惊,道:“你,你……”
白家三小姐笑一笑,道:“我刚进来,现在,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说了。”
李金贵吁一口气,道:“他们要带我走!”
“谁?”
“叫什么太白双仙,还有一个白眉老叟……”
李金贵仔细的说明了经过。
白家三小姐沉吟了一阵,道:“金贵,现在,你已面临一个很重要的抉择了。”
“我!抉择什么?”
“他们看上了你,也许他们也发觉了你身上的收藏东西,现在,你必作—个决定。”
李金贵道:“我!我就是不能决定,所以,要见你。”
白三小姐笑一笑道:“你本来和这些事,都没有关系,被卷入这个漩涡中,全是为了我,现在,我可以帮助你,脱离这些烦恼,离开是非……”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要帮助你。”
“那会很危险,而且,你这一步踏进去之后,那就泥足深陷,再想拔足而出,只怕会很困难的了。”
“我不怕危险,我只想知道,这对你有多大的帮助?”
白三小姐沉吟了一阵,道:“金贵,我可以把你们一家人,送往一个很远的地方,也能让你们过着很好的日子,那里没有人会知道你们的来历,不过,我们也就缘尽于此了,不再相见……”
李金贵急急的说道:“不行,我不能不见你……”
“那你就只有涉入更深的危险中,而且,你要经过一种厉练……”
“什么样子历练?”
“很悲苦的历练,你可能会被一股邪恶淹没,变成了他们……”
“他们又是谁?”
白三小姐道:“一种超人的邪恶力量,那会给你很大的满足、快乐,但也会使你迷失,使你忘我。”
李金贵道:“不行,我不能……”
白三小姐道:“所以,这是一种冒险,在未来的三个月中,我不能再和你见面……”
“为什么?”
“我必须对自己的未来,作一番准备,昨天和大姐深谈了一次之后,我才发觉了事态严重,你必须靠自己的定力,来保护住灵智不昧,金贵,我担心,你会沉陷进去,那岂不是我害了你。”
李金贵沉吟了一阵,道:“我不怕……”
白三小姐接道:“我已把你引入了一个超越人的境界,老实说,我有些后悔……”
“后悔认识了我?”
“那倒不是后悔,我太胡闹了,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你本来可以在人间,过着很快乐的日子,我却搅乱了你,也搅乱了你的生活,我却又无法防止以后的变化。”
李金贵有些明白,但只是那么一点点明白,他读过不少的书,吁一口气,道:“我最坏,会变成什么样子?”
白三小姐道:“我不知道,我也无法掌握以后的变化,金贵,以后的事,会成一个什么样子的结果,全要靠你自己了。”
李金贵笑一笑,道:“三姑娘,不要为我担心,也不要为我难过,不论什么样子的痛苦、折磨,我都可以忍受,我只希望—件事情。”
白三小姐道:“哦!什么事?”
李金贵道:“我要知道,我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白三小姐道:“很悲惨,真的,我告诉你,恐怕你承受不了!”
李金贵道:“三姑娘,大不了一条命吧?”
白三小姐道:“唉!金贵,你读过书,知道形神俱灭的意思吧?”
李金贵读过不少书.但不是太多,沉吟了一阵,才想通了个中道理,呆了一呆,道:“三姑娘,形神俱灭的意思,是不是一个人死了之后,连鬼也作不成了?”
白三小姐道:“情形大概如此,不过,这句话的意思,还另有一个含意。”
“这个在下就不懂了,三姑娘指教一下。”
白三小姐笑一笑,道:“这一种含意,是指一种特定,就像他们和我一样,因为,神,对一般人是一种空虚的,但对我们而言,却是—种实质的东西,有时候,我们宁可把外形弃置,保留下元神不受伤害。”
李金贵张大了眼神,道:“我有些明白了,你们不是人,是神仙,剑仙。”
白三小姐笑一笑,道:“我只是具有灵异的神通的人,也可以说是术士,剑客,但我们终极的目的,是修炼到仙的境界。”
李金贵道:“我完全的明白了,想不到一些小说中事迹,竟然真的存在于人间。”
“金贵,我传你的打坐吐纳的方法,你是仍在用功。”
“是的,我自己已经感觉到了,这具有的神效灵异……”
“立刻停上下来。”
“为什么?”
白三小姐叹息一声,道:“那是一种属于我们这个家族的修炼之术,和他们的不同,你如无法避免掉被人带走的事,他们会传授你一种不同的修炼办法.”
李金贵道:“这两种办法,不同么?”
白三小姐道:“不同,老实说,他们的办法,比起我们,有着速成的功能,立竿见影,会使一个人,很快登堂入室,有很大的成就。”
“哦!”李金贵皱皱了眉头,欲言又止。
白三小姐笑一笑,道:“有利,必有弊,他们的方法,具有速效,但却无法更上一层楼。”
她费了很多的唇舌,李金贵总算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个概括的了解。
他在无意中,进入白家大院,已卷入了一场江湖上,具有灵异、奇术的家族门户纷争之中。
他得到白家的修炼之术,但却又被另一门户的人看中。
但使李金贵不解的是,白家竟然不肯出来维护他,而任由另一门户的人,把他带走。
白三小姐,只为他说明了人间,另一个奇异的世界,也存在着一些纷争,甚至比一般人,更为惨烈。
李金贵本是个很平凡的人,但却被卷入了这一次纷争之中。
只因,他有了强烈的好奇之心,进入了白家大院,导入这个漩涡之中。
李金贵忽然想起了身上尚带着白三小姐赠与的奇宝,一件一件取出来,交还给白三小姐,道:“白氏家族不能把我留下来,我似乎,也不太适合带着这些东西。”
白二小姐点点头,道:“金贵,我想不到,事情会闹到这步田地,老实说,这些东西,都是白氏家族的家传奇宝,具有着很大的威力,只是你现在,还没有施用的能力,当你,被别人带往另一个环境的时候,这些东西,已然不再适合你带在身上,不过,我已经答应给你这些东西,我会替你好好的保管着,有一天,我会还给你。”
李金贵苦笑一下.道:“为什么不能拒绝他们,而且,一定要跟他们走?”
白家三小姐垂下了头,低声说道:“我和大姐讨论过这件事情,她说,我们现在就出面保护你,会造成一次很大的劫难,不但很难保护你的安全,而且,还会拖累到你的父母……”
“不!不能拖累到他们。”
白三小姐点点头,道:“所以,我们不能出面和他们正面冲突,金贵,我很抱歉,把你拖入了一场奇术的争斗之中,但也为你打开灵异的门户。记住,我不会坐视你真的沉沦下去,但你自己,也要尽量的保持着灵智,不要昧失,借他们速成奇术,使你尽快的进入仙门境界……”
突然住口不言。
李金贵道:“三小姐,为什么不说下去?”
白三小姐道:“金贵,我已经给了你很多的启示,再说下去,那就是泄漏天机,而且,我也不是真的知道。”
“不是真的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不具有这种神通能力,这些事,都是大姐告诉我的。”
李金贵点点头,叹一口气,道:“就算你想帮助我,你也没有那份能力。”
白三小姐点点头,道:“金贵,我们分开之后,我要下一番苦功,至少,我们有一年的时间,不能见面,希望一年后,我能具有超越的神通。”
李金贵一呆,道:“一年啊?三小姐,你说要一年的时间……”
白三小姐点头道:“最少要一年的功夫,如果我没有通过本门的‘炼心大法’,恐怕要三年也不一定……”
李金贵心头—震,忍不住拉住了三姑娘的衣袖,道:“你……”
白三小姐轻握住他的手,叹一口气,道:“金贵,我也舍不得,可是……”
她疑目望着李金贵,幽幽地道:“这都怪我,以前大姐督促我用功,我一直没有用心,不然也不会……”
一股深浓的离情别绪,涌上了心头,李金贵只觉胸口仿佛塞了一块石头,闷得难受。
他哽声道:“三姑娘,我……”
只说出这几个字,他已是热泪盈眶,喉咙里仿佛卡住什么似的,再也说不下去。
白三小姐轻轻的拍—下他的手,道:“金贵,别难过,反正一年的时间很快便会过去的,我们到时候就会见面……”
说着,说着,她的泪水如同珠串般的滴落下来。
李金贵见她流泪,忍不住心中难受,泪水更是泉涌而出,洒落衣襟。
他发现不知何时,白三姑娘已经偎入他的怀里,两个人脸贴着脸,默然的偎依一起。
大地一片的静寂。
在这刹那间,一切都不存在,仿佛宇宙间只有他们两人。
没有什么人,没有任何的事物打扰他们,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只有温馨,怜爱……
在这相拥的时刻里,李金贵一直忘了身在何处,也忘了即将面临的别离,他只觉胸臆中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那是他一生之中,从未有过的奇妙的感觉,他真愿意就此死去,死在这一片温柔中……
然而时间毕竟会过去的,随着白三姑娘缓缓的将他推开,他的意识突然的又恢复过来,顿时,他想到,所面临的离别情景。
他凝神望去,只见白三姑娘那张清丽的面庞,就在眼前不远,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就如同清晨小草上闪烁的露珠,是那样的可爱.那样的动人……
她面上的神情,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轻柔,使人看了,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提升到宇宙的最深处。
尤其是她那黝黑深邃的眼瞳,更像两座深不见底的清潭,使人宁愿沉入里面,永远不再出来。
白三姑娘被他凝目注视着,嘴角绽起一丝娇羞的微笑,道:“傻小子,你看什么!”
李金贵讷讷道:“我……”
他只觉心头“噗噗“跳动,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白三姑娘道:“你看你.眼泪还没干1“
说着,她凑上身来,伸出香舌,替他舐去面上的泪水。
一股酥痒的感觉自面上迅捷的传遍全身,李金贵不由起了一阵颤抖,他紧紧的搂住了白三姑娘,道:“三姑娘你……”
白三姑娘仰着头,道:“金贵哥,为什么人的泪水会是咸的?”
她那纯真无邪的笑容,使得李金贵的情绪缓和下来。
他咽一口口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白三姑娘道:“金贵哥,我永远都会记得你为我掉泪,永远都忘不了你的泪水是咸的……”
她的话在稚真中参杂着浓郁的感觉,使得李金贵都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讷讷道:“三姑娘……”
白二姑娘道:“我叫玉凤,玉佩的玉,凤凰的凤,以后,你就叫我玉凤好下。”
李金贵道:“不,我要叫你凤妹,你永远都是我的凤妹……”
白玉凤道:“金贵哥……”
李金贵激动地道:“凤妹,你不要去修什么‘炼心大法’好不好?我们一起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看到那什么玄妙观的老道,什么太白双仙……”
白玉凤缓缓将他推开,掠掠下垂的发丝,道:“金贵哥,不行哪……”
李金贵道:“为什么不行?我们走得远远的,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
白玉凤道:“难道你忘了你的爹娘了?”
李金贵一呆道:“我们可以跟他们一起走啊!就像你原先所说的,搬到一个……”
白玉凤摇摇头道:“金贵哥,不行的,我决不能跟你一起走……”
李金贵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愿意……”
白玉凤道:“不是不愿意,而我有责任在身,决不能就此一走了之……”
李金贵道:“你是说白家四代的仇恨?非要你……”
白玉凤凝声道:“不错,身为白家的子孙,非要肩负起这份责任不可,否则……”
李金贵道:“不然会怎样?”
白玉凤幽幽一叹道:“金贵哥,跟你说也说不通,反正……”话声一顿,道:“我也舍不得跟你分手,尤其是让你跟太白双妖一起走,可是我眼前自身难保,若不赶快闭关修完‘炼心大法’便无法应付以后的劫难,更谈不到为我们白家四代报仇了……”
李金贵黯然的垂下头来。
白玉凤低声道:“金贵哥,你记不记得两句诗?”
李金贵问道:“哪两句诗?”
白玉凤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李金贵点头道:“这是秦少游题作‘七夕’的一首词中最后的两句……”顿了顿,漫声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秦少游乃宋—代的大词家,在当代的词坛有很高的声誉,蔡伯世说:“子瞻(苏轼)辞胜乎情,耆卿(柳永)情胜乎辞,辞情相称者,惟少游而已。”他的词,风格极高,如红树着花,能以韵胜,词浅意深,如幽花媚春,自成馨逸。
李金贵漫声吟来,将整个感情都糅合进去,听来更是缠绵绯恻,幽怨动人。
白玉凤痴痴的望着他,仿佛整个人都溶入词中,自己变成了那在黑夜里渡过辽阔的天河,去与牛郎相会的织女,这匆匆一会之后,便又是漫长的等待……
她的泪水迅即充盈了整个眼眶,然后又在不知不觉中流了出来,滑落在衣襟之上。
离别的滋味是苦涩的,有人说还甚于死别,这一双小儿女,纵有定力,也被秦少游那婉转幽怨的情词所融化。
白玉凤颤声道:“金贵哥,你……你不要再吟下去了,我……”
李金贵道:“凤妹,我们……”
白玉凤触及他那渴求的日光,只觉心旌动摇,再也不能抑制自己的感情,嘤咛一声,投入他的怀里。
在这一刹,什么白家四代的血仇,什么江湖恩怨,什么炼心大法,全都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她整个心扉里充满的只是李金贵的身影,她所渴望只是与李金贵相聚一起,哪管他地坼天崩,山移海倒,她要珍惜与李金贵相处的每一分,每一刻……
在修道人来说,她这时已面临最危险的时刻,只要再进一步,她的元丹一失,以往所筑的道基便将毁败,自然便沦为凡人,再也无法进窥道术堂奥了。
就在这刹那,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而严厉的呼唤:“三妹!三妹!”
白玉凤全身一震,悚然大惊,那低沉的话声如同暮鼓晨钟,使得她的灵智一醒,霍地推开李金贵,站了起来。
她自幼失去父母,由大姐抚育长大,而白大姑娘鉴于身负白氏一族复仇的大责,对这个三妹更是管教极严,所以白玉凤一向都是对大姐极为畏惧。
她凝目望去,只见暮霭四合,大地一片昏暗,哪有大姐的人影?不禁呆了一下。
李金贵整个情绪都沉湎在一种新奇而刺激的特异情景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本能地解开白玉凤的裙带,伸着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她……
就在这时,他被白玉凤推了开来。
李金贵一点武功都没练,如何能禁得起白玉凤这猝然的一推,整个身子在地上翻了两个滚,跌出丈许开外,几乎昏了过去。
他定一定神,爬了起来,只见周遭一片黑寂,看不到一个人影,方才依偎在他怀里的白玉凤,在这一刹,竟不知到何处去了。
耳边传来晚风穿过林梢的声音,乃似无数怪兽发出的低吼,李金贵一阵惊吓,心中凛栗难安,慌忙叫道:“凤妹、凤妹!你在哪里?”
白玉凤看不到大姐,心神稍定,这才发现李金贵已被她推出所布的禁制之外,她正要拉他进入白土划的禁制圈内,旋又发觉自己的裙带已被解开,不由脸上涌现一丝红云,赶紧系好裙带。
这时,她才明白方才自己几乎沦落至万劫难复的境界,若不是大姐警觉自己所面临的情劫,施出“千里飞音”之技,唤醒巳泯的灵智,等到道基一毁,后果将不堪设想……她心头一凛,几乎吓出一身冷汗,暗道:“好险!”
意念转处,她又缩回了手,不想再把李金贵拉回来,因为她怕李金贵见到她之后,会舍不得离开自己,而做什么傻事,以致影响到自己的道基。
听到李金贵惶恐的叫声,她幽幽地道:“金贵哥,你快回去吧!别让太白双妖起疑心,反而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
李金贵很清楚地听到,白玉凤的话声,然而疑目望去,却看不到她在哪里,惶然地道:“凤妹,凤妹,你在哪里?”
他叫了几声,除了听到夜风呼啸的声音外,什么都听不到,心中更加惶急,四下找寻,却连方才清晰可见的白土所划的圈圈都找不到了。
白玉凤距离李金贵不到丈许之遥,眼看他摸索奔走,心中不由一酸,却知道若是再现身与他相见,对双方都有不利,只得忍心掉首他顾,低声道;“金贵哥,别了,一年之后,我会去找你,珍重再见。”
说着,她一掐法诀,飞身而起,衣袂飘飞,没入夜空,转瞬便已消失踪影。
李金贵方一听到她的话语,便循声摸索而去,谁知白玉凤话一说完便已离去,他一听话音远去,大声疾呼道:“凤妹,凤妹,你等等……”
然而他那充满感情的呼叫,却唤不回他心爱的白玉凤,佳人远逝,话声渐杳。李金贵徒然对空高呼,也听不到半点回音,他的心中一沉,不禁颓然坐倒于地。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怪笑声传来,有人怪声怪气地道:“啧啧啧,真是个人间罕见的情种子,只可惜佳人远去,凤飞他方,纵然千呼万唤,再也不回来了。”
李金贵骇然站起,循声望去,却只见到黑漆漆的—片,根本看不到什么,但是黑影幢幢中,却又像是有好多人在那儿。
他到底是读书人,又加上练了两个多月的打坐吐纳之术,胆气自足比常人要壮得多,微一定神,疑声问道;“谁?是谁在那儿说话?”
“嘿嘿嘿嘿!”黑夜中传来一阵怪笑:“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分明便是李金贵方才所吟的“七夕”,但是李金贵吟来,幽怨哀艳,动人心扉,换了这个人吟来,怪声怪气的,听来真是惨不堪言,比起那杀鸡的声音还要令人难以入耳。
若是秦少游未死,听到他的词被人吟成这个样子,恐怕也会气得当场吐血死去。
李金贵只觉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在恶心之中,却另有一份难堪,因为他清楚那藏匿在黑夜中的怪人,分明是在嘲讽他。
只是,他不明白,何以以白玉凤的神通,竟没能发现有人在旁边窥伺,可见这个人的道行修为,还远在白玉风之上,是绝无疑问了。
李金贵是个福缘深厚的人,否则也不会以一个佃农之子,能有机缘踏入白氏大宅院里,遇见白氏姐妹,并且涉入玄妙观之后,得到了大白双仙中二姑娘的青睐……
他心意一转,抑下羞愧与难堪之情,抱拳朝那怪声传来处作了一揖,道:“前辈取笑了,在下李……”
话未说完,突然有一股寒意自丹田涌升而起,迅即遍布全身,冻得他牙关打抖。
这股突然而至的寒意,与面临寒风吹袭又不一样,仿佛带着千万根冰箭袭出而至,一阵酷寒之后,便又紧接着一阵骤烈的刺痛,使得他大叫一声,抱紧着肚子,蹲了下去。
黑夜之中传来惊咦之声,随即人影一闪,一个蓬头散发的化子,现身在李金贵的面前。
那个化子长得又矮又胖,细长的脖子上,却顶着狭长的马脸,再配上秃眉,塌鼻、阔嘴,真是难看得使人不忍猝睹。
偏偏他又喜欢穿红着绿,身上的一件百补千裰的衣裳,全是以鲜艳颜色的破布补裰而成的,望去一片片花花绿绿,灿人眼目,显得极为怪异。
李金贵蹲在地上,只觉体内那股凛冽刺痛,有如阵阵海潮涌至,一波又一波的袭上身来,痛得他直打哆嗦,冷得他全身颤抖。
若非他练过两个多月的坐息吐纳,只怕就这一下,就会使他冻晕过去。
那个怪异的化子站在李金贵身前不远,惊讶地道:“好小子,你这是做什么?小凤儿飞了,也用不着这么难过啊?”
李金贵仰头往上望去,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一双黑得发亮的赤脚,其次便是好一身花花绿绿,千补百裰的“宝”衣,和那叫化子手里持着的一根黄澄澄的竹棍,紧接着看到的便是那张怪异又滑稽的脸孔。
李金贵一辈子都没看到过这种怪人,乍一目睹,几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但是他的嘴角乍一裂咧开,一阵骤痛便疾袭而至,痛得他惨叫一声,跳起老高,一跤跌倒地上。
那个怪叫化子咧着一张大嘴笑道:“好小子,你要玩什么花样……”
突然发现李金贵头发上闪现一层白色反光,不由脸色一凛,伸手摸去,只见那层薄薄的白粉似的东西,竟然是一层白霜。
他扳过李金贵的身躯,就着淡淡的月光望去,只见李金贵五官紧皱一起,面上也泛现一层薄薄的白霜,急忙自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火红的丸药,橇开李金贵的牙关,放进他的嘴里。
李金贵此时已经晕了过去,根本无法咽下丸药,那个叫化子喃喃怒骂一声,取下背上背着的一个人葫芦,拨开塞子,对着李金贵的嘴,硬给他灌了两口酒。
眼看着李金贵把丸药咽了下去,那叫化子才放下心来,仰乎对着葫芦嘴,“咕嘟嘟”一口气喝了三大口酒,这才用那满是油腻的袖子擦嘴角的油渍,重新塞好葫芦,背在背上。
说也奇怪,就这一会光景,李金贵面上和发上凝聚的一层薄霜已经化去,变成滴滴水珠。
那叫化子吁了口气,暗道:“他奶的,太白双妖的‘冷煞手’可真是厉害,若非我在此,这小子一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意念方动,他似是发现什么,目光—疑,往北方望去,喃喃道:“好像是北崆峒的高手来了!不然有谁会施出‘御剑行空’之术时,发出这等异啸?”
他望着躺在地上的李金贵一眼,提起手中的黄竹棍,身形一闪,便已隐入浓郁的夜色之中。
远处的空际,随即传来一声尖锐的异响,迅如电掣般疾啸而来,一道有如电闪的烁烁光芒急划夜空,光影乍闪便敛,落在地上,现出一个白发老叟。
那个老者身着—袭灰衣,白发白眉,身躯瘦削,手中持着一支短剑,目光闪烁如电,略一顾盼,便已见到倒卧地上的李金贵。
他收起短剑,掠到李金贵的身边,伸手在李金贵的额上摸了一下,道:“还好,老夫没来晚了……”
话未说完,蓦地一阵旋风飞舞,扬起一片灰沙,随着沙石敛落,那白眉老者的身边现出一个头戴铁冠身着水火八卦道袍的长须道人。
那个老道长相清奇,手中持着一柄拂尘,望去仙风道骨,就像道观里供的吕洞宾。
他一现身,便抚髯微笑,道:“朱老哥,到底是你的功力高,贫道的五行遁法已施到了十二成,还没有赶上你,难怪白眉怪叟朱仙翁名满天下……
白眉老叟冷笑道:“玄法道友,你少夸奖老夫了,人家太白双妖可没把我这个糟老头子放在眼里……”
玄法道人呵呵一笑道:“朱兄是老前辈了,怎会跟那两个晚辈计较?”
白眉老叟道:“道友说得不错,老夫若非看在太白山无极老魔的面上,早就教训那两个丫头一顿了!”
玄法道人颔首道:“当然,朱兄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况……”
白眉老叟打断了他的话,道:“道友,你身上还有‘离火丹’吧?送给老夫一颗,老夫要救人……”
玄法道人目光落在李金贵身上,道:“朱兄,你说的就是这个后生?怎么贫道在观里没见过他?”
白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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