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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势斜飞,亦已不成,正在这危急关头,真可说刻不容缓之际,攀觉鞭势一缓,梅花娘娘在这生死关头哪还会放过这稍纵即逝的分秒时间,赶忙提气稳身,斜窜而去。
梅花娘娘身子落地,尚未站稳,即见何铁女,倒拖着软鞭,已窜出十数丈,怒目回扫,叱道:“好不要脸,还要请人帮忙,今日姑奶奶虽然全盘皆输,你们也不要得意,我会叫你们尸无完骨,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立即隐身一颗大树后,何铁女身刚隐没,梅花娘娘已随后赶到,原来树后竟有一门,树身中空,有石阶十数级,这门不知是何铁女走得匆忙,忘了关闭,还是有意开启,引人入内。
梅花娘娘也真是艺高人胆大,毫不迟疑地奔了进去,她这里身子刚进入,彭中轩随后也走了进来。
下面是一条人工开出的甫道,甫道弯弯曲曲,每个弯曲转角,必有一支火把,照着角道两头。
有火没有火,在彭中轩全都一样,可是,甫道两侧,常有一间间的石室出现,石室中又有一些不言不语的汉子,在低头做着各种事儿。
彭中轩知道这些汉子,全都受了割舌刺耳之苦,他也不懂做手势,遂一个个的,将他们推出石室,挥手赶他们出甫道。
这些汉子多数似乎均已麻木了,看到彭中轩蒙头包脸进入,也不觉得惊奇,推他们出去,他们也不反抗,挥手叫他们走,他们就走。
彭中轩将这些汉子放出,暗中算算也有七八十人之多,忽然,在一间石室中,他看见梅花娘娘,正站在一个遍身鳞伤,满身是血的人身前,那人脸上虽也伤痕斑斑,但彭中轩一眼就已看出,那是梅花娘娘的徒弟,洪温海!
洪温海双眼紧闭,气若游丝,尚幸未曾断气,彭中轩见他身上的斑斑点点,丝丝条条,一看就知是何铁女下的毒手,他想不出何铁女这个妖女,为什么将她的丈夫,打得如此重伤,所因为何!
忽地,洪温海从痛苦中苏醒,当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梅花娘娘后,浑身一阵剧烈颤抖,如此痛苦中,他仍然费力挣扎着,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翻了一个身,爬起跟着。
从喉咙发出那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道。“师父……师父……你原谅我吧!现在……现在……请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她……何铁女……。”
梅花娘娘冷冷哼一声,道:“原谅你……原谅你……哼,现在你还要赶我走,你看我这样儿,你还认我做师父……这妖女,我不杀她,心何以甘?”
“师父……师父……我大胆……也不敢骗你……是她……何铁女……要去发……发动机关……把你们全……全都毁……毁在峰头……请师父……与小侠……赶快……尽快离开……以免丧命……丧命于此……我罪……罪有应得……只是……我希望死在……水里……让水来……洗涤……我的一切……罪恶……只请师父……快离开此地。”
“小……小侠……请你出去时……随后在……喷水池……鱼目上……点上一……把火……那又会……救了很多……很多人的……性命……小侠……你就快……快点走吧!”
说到达,洪温海再也支撑不住,一转身躺在地下。
彭中轩听洪温海说得真切,忆道:“老前辈,但信真有,不可信其无,假如他骗我们,我们还会再回来,不怕那妖女飞上天去!”
洪温海在地下接口道:“她……她走不了……她要自杀!”
梅花娘娘本坚意不肯,一定要看看何铁女到底有些什么厉害的法儿,能将她葬身梅花宫。
她脾性本就暴燥,遇到这种事儿又哪里忍得了,她想,我已经是近百岁的人了,死了也不算短命!
忽然,她想到外面的金童玉女,这两位是她的命根,她自己可以不顾性命,可是金童玉女两人却不能不顾。
终于,她决定退出再说,她刚想出室,蓦听洪温海叫道:“师父!……原谅我!”
这声叫得很响,似乎是他尽了仅余所有的力气,才叫了出来般的,梅花娘娘心头一软,这到底是自己教了十数年的孩子,说道:“温海,好好去吧!师父原谅你了;而且,也将永远记住你!”
洪温海嘴张开了,却没听到声音,只是脸上却透出一丝欣慰的微笑,随着双眼一合,魂游地府。
梅花娘娘直摇头,这孩子本性到底还是忠厚,只是—走入歧途,无法自拔,诚然可怜!
而彭中轩却相反,他直点头,他认为洪温海,不失为一条汉子,一日为师,千日为尊,君子不敢忘本,他到底没敢忘了授业恩师,临死还要争得师父句话,方能咽气,大概在九泉下,他也能瞑目了。
倏地一阵山摇地动,隆隆之声,震耳不绝,二人同时大惊,立刻飞身出洞。
出得树洞,隆隆之声更响,还好黑孩儿与白姑娘守在树洞口,没敢远离,梅花娘娘左右手同伸,扶起就往宫外飞去。
彭中轩刚一起步,突然记起洪温海交待的话,身边虽有火措子,一时间,却找不到引火之物。
可是,事情紧迫,却已不容他细想,窜到他边,打燃火摺子就往鱼口放去,因为这时鱼口喷水已止,鱼口又小,火招子可以安稳的摆在上面。
谁料,火摺子明火刚及洞口,立即有一股激气射出,这股激气一遇明火,马上暴燃起来,火苗高度就跟喷泉一样。
彭中轩事出意料之外,险些又将手灼伤,怪道那喷泉混浊不清,原来里面有油渍,易于燃烧。
彭中轩这时囤隆隆之声,已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这种惊天动地之势,彭中轩能耐再大,也不敢轻易以身尝试。
也就在彭中轩将鱼口火苗引燃的一刹那间,立即所到一阵大混乱,四面八方同时钻出数十名黑衣汉子,呀呀乱叫,四处乱纵,也只瞬息工夫,又都会部不知钻到哪里去了,连一个影子也看不到了。
彭中轩施展轻功绝技,一纵数十丈,真如飞燕掠波,流星横空,数个纵跃,已然出了梅花宫大黑墙。
蓦色一声暴响,直震得彭中轩两耳嗡嗡呜叫,紧随着梅花宫后院回轮塔冲天而起,散为数千万片,尤如雨坠。
彭中轩鼻中嗅到一股火药气味,知道不妙,再次飞身,跃下峰去。在峰腰上,彭中轩回头观看,见峰顶巨石腾空飞起,有大如圆桌的,有重越数斤的,彭中轩不禁为之暗暗咋舌。
隆隆之声,一直没断,整座山就像是波浪里的鱼船,一直摇晃不停,就在这时,天边也响起了隆隆之声,两声相合,更是惊人。
一刹时,豆大的雨点,倾盆而降,彭中轩记起适才洪温海说的话,“但愿死在水里,让水来洗涤他一生的罪恶。”
如今,他竟真的如愿了,彭中轩心中不禁暗然。
他站在大雨中,任由雨打在他的身上,他想,我有罪恶吗?也让我雨水为我洗涤一番吧!
只是,我还不能死,我还有更重大的事情必须去了结,不然,非但师父在九泉之睛.不能瞑目,就是我死了,也不会像洪温海一样,能得到师父亲口的饶恕,甚至我还没脸见师父。
终于,暴雨急雷息止了,山巅上的隆隆之声也隐没了,梅花宫已无需再看,那定是乱不难聚,低洼不平!……
彭中轩浑身被雨淋得如落汤鸡般的,但他却像毫无感觉地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步走下山峰。
蓦地耳中听到左侧传来阵阵哭声,这哭声哭得十分伤心,彭中轩一时分不清,他想,也不知哪家死了人,却在这大雨天出丧,埋到这条山里来,他心里很烦很乱,也就不愿多事。
只是,他的听觉太灵了,这些哭声一阵阵地刺得他的心中更须,他用手捂住双耳,准备快步下峰。
手刚放到双耳,倏听一声悲惨尖叫:“轩哥哥!你在哪里?你带我去呀!”
彭中轩一惊,哎呀!怎么是他们,他们哭的什么,连忙引力高叫道:“辕妹!我在这里!我马上就来!”
彭中轩此语一出,所有哭声立止,再不怠慢,立即飞身纵去,奔行中,眼前数条人影,直奔而来。
第一个就是吕良辕,她像一阵风似地投到彭中轩的怀里,她非但没止哭,反而哭得更伤心,并用手握拳频频地捶打着彭中轩的前胸,一颗头钻在彭中轩怀里,再怎么也不肯抬起来。
彭中轩见梅花娘娘领着黑孩儿、白姑娘,还有俏郎卒士与薛莲荚姑娘,全都围在他的身旁,可是吕良辕居然一点也不畏羞,还一直拼命的哭,只道她已知的小轩,被松鹤老人救去了,所以伤心,忙道:“辕妹!这也值得伤心吗?你应该高兴嘛!”
“高兴!高兴!”吕良辕又扬拳在彭中轩胸前睡了两下,这两拳打在彭中轩身上,像蚤子咬一口,或许还比这要痒得多,彭中轩是钢铁般的身子,吕良辕也舍不得打他,于是,彭中轩不痛反笑,道:“好了!好了!别闹了,这多人看着,你害不害臊!”
这一下,吕良辕的头更低了,什么都可以不怕,这一点女孩儿家却不能不顾,只听她低声道:“人家的心,为你急都急死了,你还要找我开心,我真不知你的心肝是什么做的,什么都不替别人想一想!”
彭中轩一怔道:“为我……干什么?”
吕良辕抬起了头.就想看看彭中轩,只是彭中轩脸上除了一对明如星光的眼睛外,就是一张嘴和两个鼻孔,余的什么也看不见。
吕良辕叹了口气,道:“你冒这么大的凶险,怎不使人提心吊胆!”
彭中轩道:“冒险是有代价的,你看这些个人命……”
彭中轩说到这,抱着吕良辕一侧身,原来他已听到身后数十人沉重的脚步声,其中还有一个红衣童子,但那红衣童子却被一个汉子背在背上,双眼紧闭,显然这红衣章子已受了重伤。
黑孩儿与白姑娘一见,同声惊叫,飞扑上去。
彭中轩将黑孩儿叫住,道:“这是你的朋友,你去救他吧!”
说完从怀中掏出了绿玉小瓶,倾出一粒“九转大环丹”,交给黑孩儿又道:“这是松鹤老人踢赠的‘九转大环丹’,内外体均可用,放心好了!”
黑孩儿接过,谢了,方去察看那红衣童子。
彭中轩又对吕良辕道。“为了救这些无数人命,就算冒再大的险,也是值得的。辕妹,纵算我因此丧身,你也应该为我感骄傲,你说对吗?”
吕良辕一听,眼泪又落了出来,她心中暗叫惭愧不已,她早知彭中轩是个敢作敢为光明磊落的人,但却想不到有如此伟大,愿意牺牲自己,拯救更多的人众。于是,她从彭中轩怀中挣出,道:“轩哥哥,你是对的,请原谅我,不过。日后任何事,都请你携带我,生则共室,死则同穴,我永远不再离开你!”
彭中轩也不禁深为感动,吕良辕爱他之深,由此可见一斑,如不是身旁还有外人,他真想将吕良辕紧抱怀中,以吻来答复他的话。可是,这时,他只有点头的份儿。因为他感动得连话已说不出,
梅花娘娘本对彭中轩已娶吕良辕大为不满,原因是金童玉女二人还有一位姐姐,今年也只十七岁。
可是,当她看到二人这一幕后,她觉得吕良辕并不坏,彭中轩娶她也并没错,尤其是,吕良辕的较她孙女儿只强不弱。
在一旁另外还有一对璧人,俏郎李士与薛莲英,他俩相互握着手,也在低声地说话,俏郎辛士:“吕姑娘对我彭哥哥实在太好了,日后但愿你能像她一样爱我,我俏郎辛土就感恩不尽。”
薛莲英小嘴一扁,道:“谁要你的感恩,你就知道低头做可怜虫,你也学学彭哥哥的做人哪!仁慈!伟大!你也只要学到他一半,我就会比吕家妹子十倍的爱你!”
俏郎辛大想起以往一切,具有天壤之别,不禁冷汗暗流,心中暗暗决定,日后一定要学彭中轩,舍己为人。这一决定,往后俏郎辛士与薛莲英二人,真做了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迹。
且说黑孩儿与白姑娘,将小友红衣童子救好后,立即领着他过来向彭中轩道谢,见过众人后,红衣童子就欲离去,黑孩儿道:“红哥!你如今到哪去?”
那红衣童子道:“我父母亲虽已去世,可是我还有个叔叔,江湖中实在太凶险了,学得武艺,也整天在惊风破浪中奔走,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倒不如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农民,平平凡凡的过其一生,所以我想,如其整日的东奔西走,倒不如随着叔叔,克勤刻苦,种点食粮,太平地过一生也就算了!”
众人看过红衣童子,只十三四岁年纪,居然能说出这么一套老于世故的话来,众人莫不感到惊奇万分。
尤其是这孩子幼小的心灵,已然视名利如粪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经孩子这么一说,俏郎辛士仿佛想起了什么,忙从包袱中,取出几张银票,交给红衣童子道:“这些人大概被囚在梅花宫里多年了,能活着出来,也是什么都没有了。这里最几千两银子,到集镇上兑了,大家分了花用吧!虽不多,也能买点田地,盖几间房子,过几年日子!”
红衣童子这次没再言语,接了银票,立即道谢,领着数十个哑巴汉子,下峰而去。黑孩儿与白姑娘怅怅然,看着红衣童子的背影,掉下了几满惜别之汨。
梅花娘娘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太可爱了!”
说完,领着黑孩儿与白姑娘,向彭中轩等辞别,道:“我们还是分道而行,前途自行相会吧!”
梅花娘娘本属武林前辈,她喜欢怎么的还不就怎么的,四人中彭中轩不言,也就没人敢语。
次日,四人返回那两位老人家中,他们那三个儿子,敢情回来了,就是媳妇没见,两位老人高兴,他们四人更高兴,俏郎辛士特别给他们留下了点银子,就是给他们另娶个媳妇用的。其实他留下的银子,别说只是娶一个媳妇。就是娶十个媳妇,相信也用不了,这也是他们的运气吧!
为了一缕轻烟,在这耽误了两天,丐帮追着粉面潘安,也不知跑出多远去了,不过,这也总算为民除了一害,铲除了这个妖女,从此后九宫峰上没有了梅花宫,远远地再也看不见那缕终年不停袅袅上升的轻烟。
四人在路上,非止一日。
终于越过武汉,进入汉川县境。
沿途之上,丐帮均有人与彭中轩连维消息,可是,音讯沉沉,一点动静也没有,只知丐帮帮主梁大哥领着醉老大及数百丐帮头目,直往西上,于是四人也就不事延误,往西赶去。
这日已然过午,奔行中,在一座树林前,四人放缓了脚步,慢慢地踱人林中,准备在林中略作休息!
彭中轩一进入林中,就发觉林中有人,而且,这人的武功还相当高,并不会比自己差到哪去,不是彭中轩沿途谨慎,就绝难发现这人的存在。
可是,彭中轩也知道,林中只有这么一个人,心想:你既是只有一个人,就难兴风起浪,纵算你斗胆敢生事,有我飞天玉龙在,就不会让你讨得好去。
于是,彭中轩故作不觉,依然与三人在林中择地面坐,因为需急赶路,恐怕错过宿头,露宿一宵,算不了什么,饿个一两餐却不大好受。所以身旁都备有干粮水袋,四人遂取出分食。
彭中轩饱餐后,横身就倒在草地上,只刹那工夫,已沉沉睡去,彭中轩这突然睡去,竟出乎三人意料之外。
彭中轩如此沉睡,吕良辕就从来没见过。可是,看他睡得如此香甜,心中虽犯疑,依然会不得打醒他。
可是,彭中轩这一觉,竟像睡个没完没了似的,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彭中轩依然没有醒的意思,甚至连身子翻动一下都不曾,若不是那匀停的呼吸,吕良辕定以为彭中轩出了岔子。
可是,为了赶路,也不能让他这样睡下去呀!”
于是,吕良辕伸掌轻推,掌已沾着彭中轩的手臂,正待用劲,倏地整条手臂一麻,劲力再也使不出啦!;吕良辕心中大惊,还只道是彭中轩的花样,可是,彭中轩背朝自己,两手抱在前胸,要玩花样,自己总不能说一点影子也看不出。然而,除了彭中轩外,又还会有谁呢?
手腕麻处,也只是眨眼工夫,立即又恢复了,吕良辕心想,我倒再试试看,如真是你捣鬼,瞧我治你!
想罢!再次伸掌,这次掌尚未及彭中轩手臂,已见一点白影,疾射而来,吕良辕看是看见了,但却来不及避开,腕处又是一麻,不禁大吃一惊,正待纵起扬声呼叫。
俏郎辛士与薛莲英也看见了,双双一窜身,分立吕良辕左右,因为他俩自信,武功比彭中轩差之甚远,但较吕良辕可要高出一筹。
薛莲英第一个开声叫道:“什么人?敢……”
刚叫得一句,“叭”的一声,口中已多了一样东西,赶忙吐出,原来是一叶花辨,看不出是什么花辨,但觉芳香异常。
三人均大为惊奇,意有人用花辨作暗器,而且又疾又准。凭薛莲英,居然未能避开,来人的武功,就不得不使人感到惊奇了。
吕良辕惊奇中,回脚一踢,她想将彭中轩从熟睡中踢醒,因为来人露了这一手,除了袁中轩,谁也对付不来。
吕良辕回脚倒踢,踢了个空,一个身子反差点摔了一跤,原因是她气彭轩不该睡得这样死!
谁想,用劲太过,反使自己稳不住身,她知道彭中轩醒了,故意寻她开心,猛然回身,正待大发娇嗔,身后哪里还有彭中轩的影子。
正当此时,忽听彭中轩的声音,叫道:“我早看到你啦!还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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