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1/2)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她并没有想到,邓肯可能不在洗衣房里。她到达目的地,心里一块石头才算落地,等她气喘吁吁地拉开玻璃门时,她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不觉大吃一惊。她几乎无法相信竟然会这样。她站在一长排白色的洗衣机前面,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她原先一心想要找到邓肯,至于在这之后该怎么办,她根本没有考虑。
然后她看到远远那一头有张椅子升起一缕烟。一定是他在那儿。她往前走了过去。
他没精打采地坐着,椅背上只露出个头顶,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面前那台洗衣机的圆窗。洗衣机里没有衣服。她在他旁边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并没有抬头。
“邓肯,”她叫他。他没有回答。
她脱下手套,伸出一只手去摸他的手腕。他跳了起来。
“是我,”她说。
他看看她,他的眼睛比平时更深地陷在眼窝里,眼神也显得更为迷茫,在日光灯底下,他的皮肤没有一点血色。“嗅,你来了。是红衣女郎本人。几点钟了?”
“不知道,”她说,“我没有戴表。”
“你到这儿来干吗?你应该在晚会上啊。”
“我在那儿再也待不下去了,”她说。“我非得出来找你。”
“为什么呢?”
她想不出什么言之成理的理由。“就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又抽了一口烟。“听着,你应该回去。这是你的责任,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的需要你。”
“不,你比他更需要我。”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这一点不假。顷刻之间,她觉得自己很是高尚。
他露齿微笑。“不,我不需要。你以为需要挽救我,但我并不需要。我不喜欢当业余社会工作者的试验品。”他的眼睛又朝洗衣机转过去。
玛丽安捏着她一只皮手套上的指头。“不过我并不想挽救你,”她说。她意识到他曾经引她说出自相矛盾的话来。
“那么看来是你想要我来挽救你了,对吗?遇到什么麻烦了呀?我想你一定处理好了。你是知道的,反正我什么也不会干。”听他的口气,他倒有点高兴自己无能为力,帮不上忙。
“哦,不要再谈什么挽救不挽救的了,”玛丽安绝望地说。“我们找个地方去好吗?”她想要出去。这个白白的房间里一排排的洗衣机,到处弥漫着肥皂和漂白粉的气味,连说话都不方便。
“这里有什么不好呢?”他说。“我倒是挺喜欢这儿。”
玛丽安真恨不得用力将他摇一摇。“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说。
“哦,”他说。“哦,我明白了。你是说今晚我们找个地方待在一起,过了今晚就再也不可能了。”他又掏出一根香烟点上了。“嗯,你是知道的,我那儿没法去。”
“我那里也不行。”话一出口她就想到干吗不行呢,反正她就要搬家了。不过思斯丽很可能会回来,还有彼得……
“我们可以待在这儿,可能这样倒更有趣。我们也许可以钻到哪台洗衣机里,你这件红衣服呢就挂在圆窗外面,免得那个下流的老头来……”
“哦,别胡说了,”她边说边站起身来。
他也站了起来。“好吧,我是无可无不可的。看来这一次我是可以弄清真相的了。我们去哪儿?”
“看来,”她说,“我们还是得去找家旅馆了。”她对如何做到这一点心里并不怎么清楚,只是一门心思地确信非得这样不可。只有这条路了。
邓肯调皮地笑了。“你是说让我告诉别人我们是夫妻?”他说。“你戴着这副耳环,没人会相信的,别人会说你在腐蚀未成年人。”
(1);
“我不在乎,”她说。她举手要把耳环旋下来。
“哎,这会儿别动它,”邓肯说。“你会把效果给破坏了。”
等他们走到外面街上,她猛然想到一件糟糕的事。“啊,坏了,一她站定了说。
“什么事?”
“我没带钱!”她当然没有想到晚会需要用钱。她只在大衣口袋里塞了个晚上出门用的小提包。方才她一鼓作气地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跑来,起劲地同邓肯说这说那的,这会儿她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她浑身无力,瘫软下来。她只想哭。
“我这里大概会有一点,”邓肯说。“我平时身上总带些钱,以备不时之需。”他在口袋里掏摸了一阵。“拿着。”玛丽安合起了手,先放到她手里的是一块巧克力,然后是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包巧克力的锡纸,几个白色的南瓜籽壳,一个空香烟盒子,一团打了好些结的脏脏的小绳儿,一个钥匙链,上面有两把钥匙,一团包在纸里的口香糖,还有一条鞋带。“不是这个口袋,”他说。他又掏起另一个口袋来,一大把硬币,还有几张揉皱的纸币掉到人行道上。他把它们拣了起来数了数。“嗯,钱是不算多,”他说,“但也够我们开销了。不过在这一带可不行,这里是高消费区。我们得再往城里走。看起来不可能是豪华彩色巨片,只能是地下室里放的电影了。”他把钱和那一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回口袋里。
地铁站已经关门,入口处的铁栅栏已经拉上了。
“我们坐公共汽车去吧,”玛丽安说。
“不,站在车站上等车太冷了。”
他们揭过下一个街角,沿着宽阔的大街往南走去,街上空荡荡的,商店的橱窗里灯火通明。路上车不多,行人就更少。她想,时间一定很晚了。她企图想象一下晚会的情况——晚会结束了吗?彼得有没有发现她已经溜掉了?不过她所能想起的只是一片乱哄哄的谈笑声,一些支离破碎的面孔和闪光灯那雪白的亮光。
她拉住邓肯的手。他没有戴手套,这样她便握着他的手塞到自己的口袋里。他低下头来看看她,脸上几乎带着点敌意,不过他没有把手抽开。他们俩都没开口。越来越冷了,她的脚趾都冻得隐隐作痛了。
他们走了又走,像是有好几个钟头似的;那是条下坡路,坡度不大,可以一直通到冰冻的湖面那里,不过他们离湖还有一大段路。他们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街区,都是些高高的办公楼,还有就是汽车销售商店门口大片的空地,空地上挂着一串串彩色灯泡和小旗子;根本不是他们要找的地方。“看来我们走错路了,”过了一会儿邓肯说。“我们应该再往前去。”
他们走到一条岔路上去,路又暗又窄,人行道上满是积雪,一不小心就会摔跤,路的尽头是一条大街,街上闪烁着花里胡哨的霓虹灯广告。“这地方倒还比较像,”邓肯说。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她问,她意识到自己口气当中有几分伤心的意味。处在这种不知所措的境地,她没法作出什么决定来。在某种程度上,是由他作主。钱毕竟是他的。
“见鬼,我也不知道这类事情是怎么对付的,”他说。“我这是第一回。”
“我也是,”她忙着为自己辩解。“我是说像这样的情况是第一回。”
“这一定有一种公认的程式,”他说,“不过我们可以边走边准备一下。我们从北往南一个一个来。”他把这条街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看样子越往前就越糟糕。”
“哦,可别太邋遢,”她苦着脸说,“有臭虫就糟了。”
“啊,我不知道,有臭虫也许会更有意思呢。反正我们只能将就点了。”
他在一座窄窄的红砖房子前面停住脚;这座房子一边是个礼服租赁商店,橱窗里有个神情坚定的新娘,另一边是个积满了灰尘的花店。房子门口挂着个霓虹灯招牌,上面写着“皇家梅西旅社”,底下还画着一个纹章。“你在这儿等着,”邓肯说。他走上台阶。
很快他就下来了。“门上锁了,”他说。
他们继续往前走。下一个看来比较有希望。它更破旧些,窗户上希腊涡卷形的檐口给油烟熏得黑黑的。招牌上用红字写着“安大略塔楼”,第一个字母O已经不见了,还有一行字是“房价低廉”。旅馆门开着。
“我也到门厅里去,”她说。她的脚冻得要命,再说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害怕:邓肯应付得头头是道,她至少也该在道义上给他以支持。
她站在破破烂烂的地席上...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