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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安没精打采地坐在办公桌前,在记录电话内容的拍纸本上信手乱涂着。她画了一支箭,上面插着许多错综复杂的羽毛,接着又画了一整排的交叉线。她手头的任务是准备一份调查表,那是有关不锈钢剃须刀片的。她已经修改到了这样一个问题,就是让调研员拿出新的刀片来交换被采访人剃须刀里的旧刀片。改到这里她停下笔来,心中不由想到,这一定是个精心设计的阴谋:就是说某个剃须刀片公司的董事长家里有个祖传下来的神奇刀片,它非但能够永远保持锋利无比,而且在每用过十三次之后便可以满足使用者的任何欲望……不过这位董事长没有小心收藏他这个宝贝。有一天他在浴室里用过之后,忘记把它放回到丝绒盒子中了。谁知有个女佣热心帮倒忙,把……(故事到这里并不是很清楚,但却十分复杂。反正那个刀片通过某种渠道到了一家旧货店里,给一名不知就里的顾客买走了,然后呢……)。那天董事长又急需一笔钱,他每隔三小时就刮一次脸,以便尽早达到十三次,结果刮得脸上全是口子,又红又痛。结果使他大吃一惊,急得要死……反正他知道了真相,气得叫人把那个女佣扔进满是些废的刀片的垃圾桶里,立刻在全城进行拉网式的搜索,让一些中年女私人侦探化装成西摩调研所的调研人员,每一个面颊上有点胡须影子的人,无论男女,都逃不过她们训练有素的锐利的双眼。她们嚷嚷着“刀片以旧换新”,不顾一切地想把那件无价之宝找回来……

    玛丽安叹了口气,在那乱成一团的线条的一角画了个小蜘蛛,然后转身去摆弄她的打字机……她把以下这段话按照原稿打了出来:“我们很想检验一下您刀片的状况。把您现在刀架上用的刀片给我,好吗?我这儿用新的跟您交换。”她在“把”字前面加上“请”字,像这样的问题,文字上再修饰也还是叫人觉得蹊跷,不过至少可以使它显得比较礼貌一点。

    办公室里一片嘈杂。情况就是这样,不是吵吵嚷嚷的呢,就是静得没一点儿声响,总的说来,她宁可吵闹一点。因为这一来她磨磨洋工也没人注意,人人都跑来跑去地嚷嚷着,也就没有时间闲逛过来,偷偷在她身边瞟上一眼,看她忙那么久究竟是在干什么了。她以往对这种场面还有一种参与感,有一两回她甚至也忘形地跟着大家一起七嘴八舌地乱嚷,惊奇地发觉这倒十分有趣。但是自从她订婚之后,她知道自己迟早会离开这儿(她同彼得讨论过这件事,彼得说在婚礼举行后要是她愿意,自然可以继续上班,至少可以再干一段时间,不过这在经济上并无必要。他说,要是你连妻子都供养不起就结婚,那未免太不公平,不过她决定婚后不再工作了),她就可以靠在椅子上,以一种超脱的心情观察这种闹哄哄的场面。事实上,她发觉现在就是她想要参加也不成了。同事们近来老是夸她,说她无论在多紧急的情况之下都能镇静自若。大家在忙乱了一阵后喝茶休息时常常会说:“哎,谢天谢地,瞧玛丽安,她从不会忘乎所以地瞎忙,对吗,亲爱的?”她们边说边喘着气,用面巾纸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她想,她们这样跑来跑去,活像动物园里的一群犰狳。提到秋狳,她又想起在洗衣房里遇见的那个人,她后来又到洗衣房去过几次,暗暗希望在那儿再遇到他,但他一次也没有露面。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那个人显然不是很正常,很可能他早就钻进哪条阴沟里不见了……

    她看到艾米朝文件柜冲过去,手忙脚乱地翻找文件。这一回出毛病的是全国卫生巾的调研,西海岸那一带出了件令人十分尴尬的差错。按事先的设想这应该是所谓的“三波式的”调研,第一波是通过邮寄的方式发出大量的信件,然后从回信中确定符合条件并愿意配合访问的对象,接下来第二和第三波呢就可以进行比较深入的面对面的访谈。玛丽安希望,这一调研能以私下交谈的方式进行。这事本身,尤其是准备向调研对象提的几个问题使她大为惊讶,她觉得不很妥当。但露茜有次在喝咖啡时指出,这些问题在当今这个年代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出格之处,因为卫生巾完全是一种正当的商品,你在超级商场里可以买得到。有些第一流的杂志中还整版整版地刊登卫生巾的广告,如今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可以读到这种广告,再不用依照维多利亚时代的习惯拼命加以压制,这不是一件好事吗?米丽说这种看法自然是挺开明的,但这类的调研也确实很伤脑筋,不仅你上门访问的对象不大愿意配合,最棘手的还是找不到人来从事这项工作,不少调研员都比较老派,这在小城市中尤其如此。有的人宁愿辞职也不肯干这种事(雇佣家庭主妇最麻烦的就是这一点,她们并不真正急需钱用,常常在干了一段之后就嫌无聊,觉得厌烦,或者因为怀孕就辞职不干,你只好重新找人,从头对她们进行培训),最好的办法呢就是准备一封信给每个人寄去,在信里告诉大家必须竭尽全力干好此事,因为这对提高妇女的地位很有帮助——玛丽安暗暗想道,这种做法正是看准了妇女的弱点来投其所好,因为在一般人心目当中,每个真正的女性内心都蕴藏着一种热心助人的本能,她们干起事来既手脚麻利,又不计较个人的得失。

    (1);

    这一回出了件糟糕的事。在西海岸那一带负责从各地电话簿上挑选妇女姓名,以便发动第一波邮件攻势的那个人(是谁负责的呢?是福姆利弗的利奇太太呢还是瓦特鲁斯的哈契尔太太?没人记得清楚,艾米说有关的档案不知给放到哪里去了)做事不够细心。照理说应该会有大量回信的,但填表寄回的却寥寥无几。米丽跟露茜这会儿正坐在玛丽安对面那张办公桌旁,仔细阅读那些回信,看看到底哪里出了毛病。

    “哼,有些信显然是发给男人了,”米丽没好气地说。“这一封回信人名叫莱斯利-安德鲁斯先生,上面只写了‘滑稽’两个字。”

    “叫我弄不懂的是在有些妇女的回信中,所有的格子都在‘不’字上打了勾,真不明白她们使用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露茜气鼓鼓地说。

    “嘿,这位女士已经八十多岁了。”

    “我这里一封说她连续七年不停地怀孕生孩子。”

    “哦,可怕,真太可怜了,”艾米听得目瞪口呆,“她这不是同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

    “我敢肯定,利奇太太——或者哈契尔太太,不管是谁——那笨蛋准把信又发给印第安人居留地了。我特地跟她打过招呼,叫她别往那里寄。天知道那里的女人用的是什么东西,”她冷笑了一声。

    “用苔藓,”米丽把握十足地说。西部那一带出现这样的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又数了数那一叠表格。“我们只好再搞一次,客户准会气死。我们已经干的那些都是白费劲,还有期限呢,我想都不敢想了。”

    玛丽安看了看钟,已经快到用午餐的时候了。她在纸上画了一大串的月亮,先是上弦月,接着是满月,再后边是下弦月,最后则空无一物,说明没月亮了。在这之后她又在一个弯弯的月牙中间加上了一颗星星。然后她又对了对表,这只表是彼得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表与办公室里的钟相差两分钟,她上紧发条,接着又打好了另一个问题。她觉得肚子一阵饥饿感,心想是不是由于她看了时间才感觉这么饿的。她站起身,把转椅往上绕了两圈使座位升高了一点,又坐下来打了一个问题。她只觉得累,真是累坏了,很不想再来搞这种咬文嚼字的玩意儿。到末了,她觉得再也没法就这样坐在打字机前面,于是便开口说:“走,吃饭去吧。”

    “嗯……”米丽犹豫了一下,望了望钟。她还幻想自己也许能理出点头绪来。

    “好,走吧,”露茜说,“真要逼得我发疯了,我得住手了。”她朝挂衣架那边走去,艾米也跟在她后边。米丽看到别人都披上了大衣,才有点勉强地放下了手中的表格。

    街上风很冷,她们都把大衣领子竖了起来,戴着手套的手按住脖子下面的衣襟,两个两个并排夹在其他赶去用午餐的人们中间。天还没有下雪,鞋底踏在人行道上咯咯直响。她们这天走的路比平时远一点,露前提议换换口味,到一家比较贵的饭馆里去试试。大家为了卫生巾的事忙乱了一个上午,胃口也好了起来,于是便同意了。

    “嗅,”冷风夹着灰砂迎面扑来,艾米叫道。“天气大干燥了,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皮肤干得要命,身上都蜕皮了。”天一下雨,她就大叫脚疼,一出太阳她就眼睛发酸、头痛、脸上长雀斑,还要头晕。天气不冷不热、灰蒙蒙的时候呢,她又会大叫全身潮热,还会咳嗽。

    “用冷霜效果很好,”米丽说,“我奶奶也是皮肤发干,她就用冷霜。”

    “但是听说冷霜会使人出疹子,”艾米对此半信半疑。

    那家饭馆装修成英国风格,一色的皮垫座椅,都锋式的横梁。没等多久就有一名身穿黑绸衣服的女侍者将她们领到座位上,她们脱去大衣,安顿下来。玛丽安这才注意到露茜穿的是新衣服,那是一件气派十足的暗紫色紧身衫,上面有压花的图案,领口那里配了一枚银别针。玛丽安心想,无怪她今天要到这儿来呢。

    露茜那双长睫毛的眼睛朝饭店四下扫了一遍,其他用餐的大多是些肥头肥脑表情死板的生意人,他们狼吞虎咽地把东西吃下肚,再灌下一两杯酒,也来不及品尝菜肴的滋味,尽快地完事后好赶紧回去赚钱。在办公室里这些人也是尽快处理生意上的事,以便下班后在交通高峰时间赶回家去同妻子一起用晚餐。露茜的眼影也抹成紫色的,好同衣服相配,用的唇膏也带有淡淡的紫色,她总是打扮得很有风度。近两个月来,她午餐时经常光顾那些昂贵的餐馆(玛丽安有点纳闷她哪里来那么多的钱),就像一个带彩色羽毛、玻璃珠、旋转金属片和许多钩子的鱼饵似的,老在那些有钱的男子经常出没的地方招摇过市。那些放了许多盆栽绿色观叶植物的豪华餐馆和鸡尾酒吧便是她频频亮相的去处,在这种场合总可以遇上一些条件适合的单身男子吧,其中说不定就有急煎煎希望解决终身大事的呢。不过那些条件相当的男子至今还没有哪个来上钩,有的可能是去了其他场合,有的呢或许是中意于一些不同的对象——不是比较简单朴素,甚至有点黯淡无光的那类女子呢,就是打扮得更为豪华的女性,靠露茜那点收入她是没法达到那种水平的。这家餐馆跟其他一些类似的去处可说是大同小异,里面坐的都是一些肥头肥脑的生意人,他们没有时间来欣赏什么紫色的衣裙,任凭露茜在这些人面前打扮得花枝招展,任她柔情蜜意地东张西望,结果都是白费劲。

    女侍者过来了。米丽要了牛排腰子馅饼,这东西又好吃又充饥。艾米点的是农家鲜奶酪拌生菜,顺便把她的三种药丸一起吃下去,这三种粉红、白色和橙色的药就摆在桌上她的杯子旁边。而露茜呢,则大惊小怪地忙了一阵,又三番两次地改变主意,最后要了个荷包蛋。玛丽安对自己大为吃惊,刚才她还饿得要命,急着想要吃午饭,但这会儿却一点饥饿感都没有了,她只要了个奶酪三明治。

    “彼得怎样?”露茜问,她刚才拨弄了一番荷包蛋,埋怨它煎得又老又硬。她对彼得很感兴趣,彼得近来老在玛丽安上班时来电话,告诉她自己白天的工作以及晚间的安排,玛丽安不在办公室时他就请露前留个口信,因为电话是玛丽安和露茜合用的。露茜觉得彼得说话彬彬有礼,声音十分动听。

    玛丽安看着米丽吃牛排腰子馅饼,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把馅饼一口口地吃了下去,就像往箱子里塞东西那样。“好,”等她吃好之后她总会说。其实她倒是应该说:“全都收拾停当了。”在这之后她的嘴巴就会像箱子盖似地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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