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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高校修学旅行时来过一次。”

    “修学旅行?对啦,我们以前是否也有过那种年轻时代?”藤井说着,大笑出声,“我让司机等着,去搭乘吧!”

    “去哪里?”

    “那阿川畔有一处河际味道不错的地方。讨厌吃河豚吗?”藤井问。

    “最喜欢了。”贵志回答。

    “来到福冈不吃河豚不行的。”

    的确如贵志所说,藤井是个豪爽之人。

    藤井带他们去的是位于那河川畔的“山根”料理店。

    大概事先已预订,料理店保留了二楼的一个房间,站在窗口往外看,河面上倒映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影。

    “隔着这条河,东侧是博多,西侧是福冈。”藤井望着入夜的那珂川说明。”这儿以前是黑田家五十二万石的城下盯,博多是所谓的町人之町,福冈则为武家宅阳,目前我们所在的这边就是四人之町。”

    “如果出生在以前,我们也只能住在这边。”贵志说。

    料理最先是河肠生鱼片,然后是凉拌河肠。由于是在玄界滩捕获,鲜度硬是不一样。

    藤井喝结酒。贵志则喝掺水威士忌,似乎今夜只喝清一色的威士忌,冬子则和藤井同样喝躇酒。

    冬子一方面害怕喝醉,另一方面却又希望尽快喝醉。

    “味道不错吧?”

    “是的,太好吃了。”

    “在这里吃鱼后,以后东京的鱼根本不会想吃了。”

    藤井似是土生土长的博多人,不时以此自傲,却并不令人讨厌。

    “接下来吃吃黄金白免,日前正当时令呢!”

    藤并马上召来女服务生,点叫了醋渍白鱼。

    “坦白说:我想叫那种边吃边跳的料理,可是又知道你不敢吃。”

    “那是什么料理?”

    “活生生的白鱼渍在两杯醋内食用。”

    “哇,很可怕。”

    “那是最好吃的哩!你吃过吧?”

    “吃下后仍在胃内跳动呢!”贵志说。

    “真是的,讨厌。”冬子蹙眉。

    但,放在小锅内送上桌的白鱼白得几近透明,明明是鱼,不知为何会长得如此美丽,冬子情不白禁有点羡慕了。

    “这是在福冈捕获的?”

    “两过去有—条宝见川,每逢产卵期都会溯溪而上。才可以捕获。”

    一瞬,冬子想起船津了。船津说过他的故乡在福冈的室见,这么说,他是看着这种白鱼长大?

    冬子正在茫然沉恩时,藤并好像忽然想起,说:“对了,内人下星期将住院。”

    “住院?什么病?”贵志反问。

    “子宫肿瘤,好像非动手术不可。”

    一瞬,贵志望向冬子,但,立即若无其事的把视线移回藤井脸上,说:“那真是糟糕。”

    “约莫半年前就常说不太舒服……好像必须连子宫也摘除。”

    “在哪一家医院检查?”

    “我在国立医院有熟识的医师,请对方帮忙。”

    “几岁了?”

    “正好四十。”

    冬子默默望着窗外。

    “看样子内人将不再是女人了,”

    “没有这回事!就算摘除子宫,女人还是女人。”

    “是吗?”

    “那只是用来生育的器官,最重要的是卵巢:像你这么一流的新闻记者,著无这种程序的知识就太逊啦!”

    “科学方面我是一窍不通。但,你竟然知道得这样清楚.真不简单。”

    “还好啦!”贵志有些困惑般的喝着威士忌。

    “理论上或许是没什么重要,但是一想到内人没有子宫,还是很难过。”藤井接着说:“我打算组成一个没有子宫的妻子的丈夫联谊会。”

    “那是什么?”

    “就是邀集这样的男人互相安慰。据我所知,光只是我们报社内就有五个人了。想不到会这么多!”

    “以前有这样多吗?”

    “不知道。”

    我稍微问过,生育较多的家庭主妇较常程患子宫癌,而子宫肿瘤则以老处女或被丈夫冷落的妻子罹患率较高。”

    “怎么可能……”

    “是我的同事说的,自然不能尽信,不过,依那家伙所说,癌症以低收入阶层的妇女罹患率最高,面子宫肿痛则多发生在生活富裕的女性身上。”

    “那么?你是?”

    “我可以算是高收人。”藤井自己笑了笑,望向冬子。“抱歉,讲了一些言不及义的话。”

    “不。”

    “人一旦上了年纪,各种病就出现了。”

    “那么,尊夫人答应接受手术了?”

    “她说不要,可是,医师既然表示必须摘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最好是不要!”

    “你也这样觉得?”

    “绝对不要摘除子宫……。”

    “我也这样想,不过,如果不予处理,一旦病况恶化会更麻烦。”

    “但是……”

    冬于想继续说时,贵志站起身,说:“走吧!”

    出了河肠料理店,三个人到中洲散步。

    被那阿川和博多川环绕的这片中洲据说有超过一千五百家的酒廊或酒吧,另外,南侧一丁目附近则林立着高级料理亭,在这儿也能听到三弦琴的琴声。

    “要去地下楼看看吗?”藤井小声对贵志说。

    “也好。”贵志稍沉吟后,回答:“今天就到马那边吧!”

    这似乎是两人之间的某种暗号。

    三个人继续走了约一百公尺后,走进位于一栋大楼三楼的“蓝马”酒廊。

    所谓的“马”大概就是指这儿了。

    冬子曾跟着贵志去东京的酒廊一、两次,不过,这里的酒廓空间宽敞多了。

    “欢迎光临。”一位穿和服的女性马上走向贵志。”好久不见了。昨天,大家还谈到你呢!”

    贵志似乎对这儿也很熟,但,或许因为冬子在身旁,他显得有些窘态的点头。

    入座后,三个人以掺水威土忌干杯。

    “从东京来的吗?”穿和服的女性问。

    “这位是贵志先生的秘书木之内小姐,这位是本店妈妈桑。”藤井介绍。

    “请多多指教。”妈妈桑致意后,颔首。“真漂亮呢!”

    冬子被藤井的介绍楞住了。是男人彼此之间早巳谈妥,如果有女性问及冬子,就这样回答吗?

    包括妈妈桑在内,有四名女待应生坐台,气氛相当热闹。妈妈桑是三十左右、身材茁条的美丽的女性,是贵志欣赏的类型。

    藤并似喜欢坐在他右例、身穿黑色札服的女侍座生。樱唇中间微笑,相当可爱。

    “你从东京来的吗?”冬子身旁穿镶亮片扎跟的女待庞生问。

    “我们先去宫崎,傍晚刚到这里。”

    “我是宫崎人呢!”

    “真的?”冬子忽然感到轻松了,聊起有关宫崎的话题。

    忽然,藤并以略带醉意的声音说:“内人因为子宫肿瘤,马上要住院了。”

    “你太大要动手术吗?”女侍座生问。

    “好像不接受手术无法痊愈。”

    “藤井先生说得太过分了,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你。”

    “你这么说未免太没道理吧?”

    “听说丈夫一旦在外头冶游,妻子就会罹患妇科疾病哩!”

    “没有这样的理由吧!”

    “不是那一类的病,而是正常的病。”女侍应生的语气很严肃。约莫盘桓了一小时,三个人走出酒廊。

    “要到‘十三番’看看吗?”贵志问藤并。之后,他转头对冬子说:“再到另一家去喝,如何?是小酒吧。”

    贵志只要开始喝了一定会续摊,在东京,冬子曾陪着他一个晚上喝了五家店。

    或许前面那家酒廊气氛不错的缘故,冬子觉得自己好像还能再喝。一方面是走在陌生街上很有趣,另一方面则是和贵志一起.很自然安心了。而且,一想到回去后的情形,她就觉得喝得更醉会好些。

    醉后忘掉一切的任凭男人为所欲为,或许反而能重获欢榆也不一定!

    “十三番”这家奇怪名称的酒吧比前一家酒廊格局小很多.不过气氛却极静雅。贵志以前好像也来过,感觉上颇富气质的妈妈桑走近,坐在他旁边。

    “喝掺水威士忌吧?”贵志问。

    冬子已决定今夜让自己喝醉,点点头。

    妈妈桑离去后,别的女侍应生过来,但,贵志和藤并专注于交谈。

    “那种设计太差劲了。”

    “虽说具有创意,却太炫奇了些。”

    “大家都以为只要是名家设计就是好。”

    藤井愤慨不已。

    两人谈的似乎是福冈一栋新近落成的建筑物。

    冬子独自喝着威士忌时,藤井忽然说:“你的酒量很好呀!”

    “并不太好,只不过今天想多喝一点。”

    “喜欢福冈吗?”

    “嗯,非常喜欢。”

    和藤井见面之前的沉重心情消失了,此刻,冬子相当开朗。

    “最好是稍稍节制些!”贵志反而担心了。

    在“十三番”待了约莫一小时,外出。已经十一时了。

    从开始喝酒到现在已经五个小时,可能喝太多吧?冬子感到醒醒然,步履蹒跚了。

    “怎么办?”藤并问贵志。

    “今夜就到此为止吧!”

    “也好。”藤井颔首,马上向停在路旁的计程车招手,说:“那么,再见。”

    “谢谢你。”冬子致谢。

    藤井浮现温柔的笑容,颔首。

    两人上车。等车子前行,冬子问贵志;“直接回去吗?”

    “你还想喝?”

    “是啊!”

    “但、今夜就这样回去吧!很晚了。”

    “我不要。”冬子撒娇着,摇头。

    从中洲很快就回到饭店。

    “楼上有酒吧,我们上去那边喝。”进入电梯后,贵志说。

    但是冬子背靠着电梯墙壁,沉默不语。她虽觉得还能再喝,可是一旦两人单独在一起,却忽然醉意上涌了,明明自认为站稳了,却见到地面不停晃摇。

    “今夜最好别再喝了。”贵志苦笑。

    冬子虽然嘴巴说自己酒量不错,其实还是不佳,从第一家的料理店开始,才喝到第三家就已喝醉。往常,若有其他男性在场,她都会自我控制,但是今天只要杯中被斟人酒,她就一定喝完。

    当然这一方面是因为在一起的藤并不令人讨厌,但是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冬子自己想喝醉。最主要是,在第一家店里听说藤井之妻也展患子宫肿瘤,让她加快喝酒的步调吧!

    回到房间,冬子连大衣也未脱就坐到床上。

    “你似乎相当醉了。”

    “不!”冬子摇头,但,全身乏力。

    贵志自己把大衣桂在衣帽架,脱掉西装。“我看今夜就这么休息比较好。”

    “我不要。”冬子用力摇头。“我要你。”

    “哦?”贵志回头。

    冬子很少主动讲这样的话。或许也是醉意使然吧!

    “那么快点脱呀!”

    冬子站起身,但,仍有轻微晕眩。她踉跄的脱下大衣,解开套头衫钮扣。

    贵志已换好浴衣,拉上窗帘。

    “喂,你不要紧吗?”

    “没问题。”冬子脱掉长裤,只剩内衣裤了。“不要偷看。”

    “我没有。”贵志说着.脸仍望向这边。“很难得见到你喝这么醉呢!”

    “我没醉。”

    “你喝醉了很可爱。”

    “这么说,平时就不可爱了?”

    “做爱时一副若无其事状也有意思,但……”

    “哪一种比较好?”

    “当然是喝醉的时候。”贵志走近,猛地吸吮她的嘴唇。

    “啊……”冬子不自觉出声,却马上默默让对方吸吮了。“有酒臭吧?”

    “彼此彼此。”

    贵志的手缓缓抚着只穿胸罩的冬子背部。霎时,全身扩散着甜蜜的无力感。

    冬子酒醉的胸海里在想:或许能就这样拾回那种欢愉也未可知!

    短暂的亲吻后,贵志让冬子躺在床上。她仰躺着,再度接受贵志的吻。

    贵志的舌头轻舔冬子舌尖,是那种大胆而淫荡的吻。

    冬子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

    不久,贵志的嘴唇离开,抚摸冬子背部的手解开胸罩背扣。

    “不要……”冬子喃喃说着。

    但,贵志的手未停,同时,用另一只手脱下冬子的内裤。

    全身赤探后,冬子主动迎上前,说:“快点……”

    现在的话,她的身体正在燃烧,感觉上可以得到那种喜悦。

    “嗯……”冬子用额头摩擦贵志胸口。

    贵志迫不及待的撑起上半身,压在冬子身上。

    ——拥有美好的感觉吧……

    冬子边感受到贵志雄赳赳的进入,边告诉自己。

    ——今夜一定要拥有美好的感觉……

    热情、温柔的男性本身埋人冬子体内。

    “冬子……”贵志低声在耳边呢喃。“我喜欢你。”

    贵志的身体开始动了,抱紧冬子双肩,用力压抵冬子的身体。

    但,也不知为什么,从那一瞬间起,冬子的头脑急速开始清醒了。她知道贵志的身体激烈动着,用力拥抱自己,拼命爱着自己,但是,愈知道这些,她的身体愈是清醒。

    空洞洞的身体有男性的特征进入,显然叫着“冬子”、“我喜欢你“,却半点都不真实。也许,他想的是别的女人,在说喜欢那女人;也许他根本毫无兴趣,只是勉强尽义务……

    ———这样的身体不可能会有美好的感受的……

    贵志在冬子上面拼命动着,仿佛运动殿剧喘。

    一一还在持续吗……

    冬子如殉教徒般默默随从,表面上顺从、却毫无感觉,只是静静躺着不动。

    ——已经要结束了吗……

    冬子正想着,随着一阵强烈冲击,贵志射出了,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像死人一般动也不动。

    冬子挪动上半身。贵志这才醒来似的移开身体。

    若是以前的冬子,即使结束后,她也希望贵志能多留在自己体内一秒钟,只要他稍微想离开,她就会用力抱紧对方,不舍得抛弃达到高潮之后的余韵。

    但是现在,结束之后她希望对方马上离开了,甚至感觉连拥抱都很痛苦。

    ——为什么呢……

    不管怎么思索,冬子都不明白原因何在。而且,结柬后,甚至认为自己刚刚会主动需索实在很不可思议,毕竟此际内心只剩下苍白的空虚!

    本来仰躺的贵志忽然转身面对冬子,问:“感觉还好吗?”

    “不太好?”

    冬子默然。既已被看透,回答也没有用歹。

    贵志换为趴着的姿势,从床头柜拿过来香烟,点着。火柴的火一瞬照亮房间,却立刻熄灭。

    “哪里不对吗?”

    “没有。”

    “你一定是想太多了。”

    “这种状态持续下去,会真的不行了。”

    冬子凝视贵志抽着的香烟。每次一吸,尖端就亮着红光,又暗淡了。

    “还是在意没有子宫的事?”

    “你要更有自信才行。”

    “可是……”

    “是在不知不觉中被摘除,当然会受到打击,却也不能一直放在心上。”贵志将烟蒂在烟灰缸揉媳。“以前那样强烈的感受,你一定能重新寻回来。”

    “回不来了……”冬子转身,悯上眼。

    ※※※

    翌日,冬子八时半醒来。

    昨夜和贵志谈过后,她睡不着,服用偷偷带来的安眠药,到了天快亮时才睡着。

    可能因此睡过头了。醒来时,贵志已起身,坐在窗畔抽烟。

    “你可以再多睡一会儿。”贵志说。

    冬子急忙起床,进入浴室冲浴。虽然睡眠时间够了,但,可能是吃安眠药的关系,全身仍感到疲惫。

    梳好头发,走出浴室时,贵志已经换好西装。

    “天气真不错。”

    亮丽的阳光从拉开的窗帘间照人,溢满整个房间。

    “你今天要回去?”

    “是的。什么时间有班机?”

    “飞往东京的班机有很多班次,但,难得来到这儿,不到福冈稍稍逛逛吗?”

    的确,就这样回去的话,冬子也觉得太可惜,仿佛自来了一趟。

    “要去太宰府看看吗?”

    “需要花多少时间?”

    “有个三小时也就够了吧!虽然还不到梅花开放的季节,却是个好地方。”

    经贵志这样一说,冬子也动心了。

    “我希望下午四时左右能回到东京。”

    “如果现在出去吃早餐,应该来得及。”

    “可是,你的工作上没问题吗?”

    “我已为了你挪出时间,傍晚之前都没事。”

    两人就这样到十二楼的餐厅吃简便早餐。

    “那位藤井是不错的男人吧?”边喝咖啡,贵志问。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三年前我应邀来这儿负责大楼设计时,他前来采访,就这样交往至今,我每次来这里一定会见他。他是文化版的采访组长,对建筑和美术有深入研究。”

    冬子一面颇首,一面想起藤井之妻因子宫肿瘤将要动手术之事。如果摘除子宫,会变成如何呢?藤井乍看是喜欢冶游之人,不过本性却很善良,应该不会像中山教授那样在外面搭上女人,但,男人很难说的。

    “他几岁呢?”

    “和我同年。”

    “可是看起来年轻多了。”

    “他凭着一副娃娃脸,总是占便宜。”

    贵志应该记得,却未谈及藤并之妻的事,甚至也未提及昨夜两人边睡边谈的事。

    在阳光如此灿烂的地方,冬子也不愿意弄坏自己的情绪,可是却又希望能了解贵志的心情。

    计程车于十时到了,两人离开饭店。

    “先到福冈街上看看吧!”贵志说。“顺便看一下我设计的大楼。”

    冬子在东京看过贵志设计的大楼,却未在其他地方见过。

    “就在附近吗?”

    “前面不远。请驶往县政府方向。”贵志对司机说了一声,接着说:“去年落成,颇获好评呢!”

    “昨夜你们提到的差劲设计是指什么呢?”

    “那是另一栋建筑物,顺便也让你看看。”

    车子在过了天神的十字路口不远停住。

    “就在右手边。”

    冬子下车,抬头望着大楼。是十一层楼建筑物,全体是统一的暗褐色系,在稳重的气氛中,宽大的玻璃窗以流线型线条展现出摩登感。

    “非常气派呢!”

    “你喜欢的话,我就放心了。”贵志似乎很高兴。“那么,你再看前面第三栋大楼。”

    两人再度上车,来到另一栋大楼前,下车。

    那同样是十层以上的银行大楼,正面人口前方往上至七、八楼都挑空,地上有喷泉和潍刻。

    “这样子不好吗?”

    “那倒无所谓,问题是底下种植树木。”贵志指着入口一角以大理石覆盖的空间。

    冬子走近,一看,地下楼种植一棵树。

    “地下一楼种树,不过很难长高,而且似乎逐渐枯萎了。”

    的确,地下层留着很大的空间,那棵树是太小了些。

    “挑高空间、雕刻、地下层栽种巨树,这的确是造成话题不可或缺的设计,但以办公大楼来说,是好是坏就很难下论断了。”

    “是东京的建筑师设计的吗?”

    “此人颇有才华,就是太喜欢炫奇了些。以我们的专业立场,无法赞同这样的设计。”

    冬子已明白昨天贵志和藤井就是谈论此事。

    “车站前也有黄色大楼、你认为那种大楼如何?”

    “黄色的话,不是很醒目吗?”

    “的确很醒目,但是大楼并非醒目就好,它是代表街景,不但要与周遭地理环境调和,而且方便于人们在内部工作。问题是,东京有一部分建筑师只着眼于能够制造话题。”

    “这次我要设计的大楼位于前面的河边,我正在考虑其映在河面上的倒影。”

    一谈起工作,贵志就神采奕奕。

    看过大楼后,两人来到大壕公园,又转往西公园,登上山丘眺海。

    来到这附近,玄界滩方面吹来的风已很冰冷了。

    眼前下方是巨大的油稻,再过去就是选题展开的博多湾。在耀眼的阳光下,可见到正面的志贺岛和左手边的能古岛。

    “那种岛屿也有人居住吧?”

    成长于横滨的冬子,见到大海时,心情也松驰了。

    从西公园搭车直接往太宰府。出了市区,跟前转为隆冬静温的田园风景了。

    太宰府政厅是公元七世纪左右设置于这附近。

    车子抵达太宰府是快正午的时候。不傀是全国天满宫的总坛,朱漆的华丽殿堂眩眼夺目。

    可能距二月中旬的观光季节还有一些日子吧?人潮并不算多,不过因为被尊祟为学问之神,有不少由父母带来祈求庇佑的学生。

    正殿左右的红梅和飞梅,以及境内号称千株的梅树都尚未到绽放时期。只有红梅旁的桶树结满鲜黄色果实。

    参观完所有殿堂已将近下午一时。

    “既然难得前来,顺便吃素斋吧!”贵志来过一次,所以逞自带着冬子进入管理委员会办公室后面的“古香淹”斋厅,坐在里面的座位,边烤着火钵取暖,边吃午饭。

    在室内时阳光明亮,感觉上很暖和,可是吃过饭外出时,风还是冰冷。

    “应该来得及吧!”贵志瞄了一眼手表,说:“前面有一座光明款,我们去看看吧!”

    感觉上分离的时刻接近了,冬子也有点难分难舍。

    从天满宫正门往前走的两百公尺就是光明款,是镰仓中期建造、临济宗东福寺系统的寺院,也算是天满宫的结缘寺,寺宝有药师如来像和十一面观音像,另外,取名为佛光石庭的前院和一滴海的后院也非常著名,似乎是九州最古老的庭园,但是,或许因与天满宫不同方向,访客并不多。

    入口放着拖鞋,贴纸上写着:“请肃静人内。”

    前院有七、五、三共十五块石头排列成“光”宇。之后,沿着走廊往后走,可见到背对小山的庭园。中央以青苔形成陆地,四周则藉白沙呈现大海、在美丽之中呈现静谧的风格。

    “这里不错吧!”

    “好安静呢!”

    周遭红时不少,但是后山里有竹林,午后的阳光透过竹林照落地面。

    站在回廊的学生们离开了,庭院旁只剩贵志和冬子两人。

    “是很安静!”

    “是的……”冬子凝视白沙,点点头。

    园艺师傅创作这处庭院时是藉白纱代表大海,但,冬子却觉得那恰似自己心中的空白。未获填满的空虚被刻划于沙上。或许,园艺师傅是边视之为海洋,却也边暗喻其中存在着人世间的虚无吧!

    来到这里,就算已非女人、身体也无法再燃烧,还是不会有焦躁、困惑,或许,若整天看着庭院和石佛,应能心思不乱的过着平静生活吧!

    “你在想什么?”贵志靠近,问。

    “没有……”

    “你好像很喜欢这儿?”

    “我正在想,若是住在这种地方多好。”

    “合适吗?”贵志微笑。

    两人慢慢沿回廓向左边移动,来到通往喝茶室的最低处阶梯时,贵志似忽然想到,说:“藤井也很担心的。”

    冬子很自然的颔首。

    “他嘴里虽说得毫不在乎,却很困扰。”

    “你应该叫他别让妻子接受手术。”

    “是吗?”

    “因为……”

    “可是并非所有接受手术的人都不行了吧?”

    冬子默然,她不想再反驳。的确,或许只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其实并非真的不行。

    走廊另一端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有新的游客来了,和年轻男子一起。

    “走吧!”贵志催促。

    冬子定向出口。

    “已经快二时了,你今天还是要回东京?”

    “是的。”冬子颔首,自己先上了等待着的计程车。

    “那么我们先回饭店,再到机场吧!”贵志说。

    车子开始由太宰府町往归途走。

    “累了吧?”

    “有一点。”

    “今天最好休息,别再去店里了。”

    “你今晚又要和谁见面吗?”

    “今晚就要开始工作了。”

    贵志神采奕奕的脸孔让冬子产生轻微的嫉妒。

    抵达福冈机场,等待约莫三十分钟,就有班机飞往东京。由于不是假日,仍有机位。

    买妥机票后,贵志问:“快乐吗?”

    “很快乐。谢谢。”站在搭机大厅中央,冬子致谢。

    “那就好,只是,很遗憾。”

    “遗憾什么?”

    “不……”

    “是什么嘛!”

    贵志以打火机点着香烟后,开口:“我没办法让你恢复像以前一样。”

    冬子低头不语。

    “本来我认为自己可以做到的……”

    “别这样说……”

    “或许讲这些没什么意义。”贵志说。“但,不久会恢复的。知道吧?”

    扩音器广播飞往东京的班机开始登机,四周的旅客们往登机门走去。

    “我光走了。”冬子说。

    “我打算后天回东京,回去后会给你电话。”

    “好。”冬子颔首后,不再回头的走向登机门。

    机舱内约有七成旅客。冬子坐在后段靠窗座位望向窗外。偏西的阳光照射机翼。非常眩目。

    不久,飞机慢慢滑向跑道,然后升空了。下方的福冈街区扩大,博多湾由右上斜向左下。不久,机身恢复水平飞行。

    ——这段旅行结束了……

    冬子对这段旅行抱着些许期待,希望治愈自己的性冷感,也认为只要换了环境就能如愿。丽,贵志似乎也有相同的想法。两个人都抱持同样期待,结果都失败歹。

    ——已经无法挽回了吗……

    冬子凝视窗外。九州已在后方,关门海峡在阳光下闪耀。

    ——贾志都不行了,别人更不可能……

    空洞、冰冷、没有人会理睬的亥人……冬子哺哺自语:“已经结束了。

    原本应该是快乐的旅行,却不知为何只剩下浓浓的空虚,就这样结束——

    文学殿堂整理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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