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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的少年,正一手捏腰,站在花树下面,面对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大喝道:“你别做梦,什么苍天,白天的,我白骨教下,只有阿修罗王,却没有天咧,那十大缸金银到底在什么地方?你再不献出来,老子要用刑拷问你这老狗咧!”
那老者老泪纵横,倏转惨厉之色,冷笑道:“不错,金银是有十大缸,我决不抵赖,不过这金银乃是我半生辛苦,冒了瘅雨蛮烟,走南到北,艰苦劳运得来的,你是我的儿子,自然也是你的,但是你拿我毕生血汗去孝敬白骨教却办不到,你要杀我,那也听你。”
那少年闻言怒道:“你真不拿出来,便想死,我也没办法咧!”
说着,把手一扬,一缕惨碧焰火直向老者打去,一着左臂,立刻穿透。
那老者大叫一声,便倒向地下,但那绿光并不熄灭,只烧得老者,满地打滚,那少年却大笑道:“你这老狗,还敢嘴硬吗?你要不把那埋藏金银的地方说出来,我便用这阴火烧你三天三夜,看你受得了受不了。”
那老者却紧咬牙关,只在地上打滚,一言不发。
云云不由大怒。正待由水榭中纵出去,忽见一缕粉红光华一闪,又现出一个村姑打扮,妖妖挠挠的女人出来媚笑道:“好小子,难怪祖师爷喜欢你,原来竟能这样恪守教规,不管那金银是否能逼出来,这便又是一件功劳,怕不越级超升吗?”
那少年猛一掉头笑道:“你为什么也改了装,暗中跟来,这是我自己家里,只等我把公事交代完了,你且到我昔年住的房内去,再试试我的功夫如何?”
那女人笑道:“不害羞的东西,你那功夫省省吧,如果不是监院说,你还有一点用处,前天晚上,你便完咧。老实说我是监院教跟来的,一则要看看你,是否能守教规,把这家人父子的一套打破,二则,也因为这集上已经有了武当派和各教的对头,怕你有失,所以才改装跟来,你当我闲得没事做,来找乐儿吗?”
那少年把舌头一伸又笑道:“幸亏我没有稍徇私情,否则你一定又报上去咧!”
说罢又掉头大喝道:“老狗还不快把那埋藏的地方说出来吗?老子还有事,却不耐烦再等咧。”
云云一看那老者已被阴火烧得奄奄一息,连打滚全已不能,不由怒极,连忙娇叱一声道:“大胆枭獍逆子,竟敢杀父。”
说着把手一挥,一道白光直向少年横扫了过去,那少年毫无察觉,几被扫个正着,那旁立妖妇,却是一个左道中能手,一见水榭飞出一道剑光,连忙也把手一扬,飞起一道惨碧光华代为一挡,才算幸免。
她沉声喝道:“你这丫头是谁门下,竟敢暗中伤人。”
云云又娇叫道:“我乃了尘大师门下弟子柳云云,你这妖妇也该有个名字,既敢助纣为虐还不报上名来。”
那妖妇大笑道:“了尘我且不惧,何况你不过是她弟子,我乃西方魔教特派驻成都道院总纠察九子魔母沙黛姬,你如识相,赶快收剑听我吩咐,否则便喂我那九个孩子一饱了。”
云云这才想起,来人竟是过去诸生中传闻的一个极厉害女魔头,她那随身九子魔,全系妖妇亲生孩子,只因要炼这九子魔母邪法,竟不惜一一杀死以炼成神魔,除擅诸般邪法而外,也是一个最残忍的妖妇。
她不由也冷笑一声道:“你这妖妇久稽显戮,还敢口出大言,今日便是我代天行诛的时候咧!”
说着一催剑光直逼过去,妖妇阴恻恻一笑道:“你只凭此一剑,要向我寻事那还早咧!”
说罢,那道惨碧光华暴涨,向云云反逼过去,两下斗在一处,那少年也舍了老者,收回那蓬阴火,向云云攻去。
谁知那蓬阴火才一和剑光接触,铮的一声,便被击碎化成一柄人骨短叉落在地下,妖妇不禁笑道:“你那一点微末道行,怎能上得场面,还不快些将你那老子带回去细细拷问,这个丫头算交给我咧!”
那少年闻言,满面羞惭,一伸手便去抓那老者,云云哪里容得,先暗中一使挪移禁法,将老者挪出数丈。
少年一下扑空,女妖又吃吃笑道:“你真是饭桶,连一个昏死过去的老废物也抓不住,还不与我快回去,真要把白骨教的脸面丢尽吗?我要不看你一张嘴还会骗人,监院又要将你留下,不要人家动手,便自己先把你喂了我的孩子才是意思。”
少年更加羞愧,连忙化一道绿光飞去,云云哪里肯舍,一拍手忙将青灵金芒神梭飞起,一道湛碧光华,挟着万点金星追去。
妖女识货,连忙化一道粉红光华,腾在空中,先将少年护住,接着在神梭光华之中,把口一张,喷出满天玄雾,一同将身隐去,连那道惨碧光华也自收回,那临江集上空,一霎时被遮遍,黑漫漫如入长夜。
神梭虽然威力极大,却看不出二妖人藏在什么地方,云云一看,忙也纵剑而起,一面取出度厄环,将身护定,正待用天蜈珠光烛照,猛见那玄雾之中,忽然灰白光华一闪,现出九个粉妆玉琢的婴儿,一式浑身赤裸,只有一个大红兜肚,各向云云扑来。
云云一见九子魔出现,知道厉害,只稍一大意,容令近身,便难解脱,必被将肉身元神一齐啖尽,意念才动,珠光也自出手,只见一道红光直冲霄汉,向那九孩一扑。
倏听厉啸一声,当头两个孩子,直缩了回去,似乎已受重罚,遥闻那妖妇九子魔母沙黛姬大喝道:“好丫头竟敢伤我孩儿,怎得与你干休。”
那九个孩子,似受魔法催动,二次又扑了上来,云云忙将珠光发挥全力,猛见从那珠囊之中一连射出几点极细火星,直向九个孩子打去。
那火星极细,珠光又系殷红色,本不易看出,那九子魔受了邪法催动,来得又极快,两下却好迎个正着,只听得九魔齐叫,倏然轰的一声,那火星全化烈焰,围着九个孩子,只烧得吱吱乱叫。
妖妇在那玄雾隐身之中,才知珠光之中,竟藏着太阳真火,正是所炼神魔克星,不禁大吃一惊,幸而所喷玄雾,乃系北极冰雪精英所化,忙施全力,将那片玄雾又迎了上去一挡,才将九子魔身外烈焰挡熄,女妖也身形全露,但神魔已受重伤,惨嗥一声,各自奔了回来。
妖妇把牙齿一咬,恨了一声道:“想不到你这贱婢如此厉害,老娘今日认输,你且等着我的。”
接着把口一张,九子魔,一一缩成豆大,投入口中,方待潜向遁走,却不料身形一现,云云一催青灵金芒神梭,立刻百丈青虹挟着万点金星又闪电也似的扫了过来。
妖妇一见不妙,忙将所挟少年向梭光一抛,化一点红星一闪而没,那少年才入道不久,本无高深邪法,却做了替死鬼,只听得惨叫一声,便被梭光绞碎,沥了一天血雨,断肉残骨纷纷落下。
云云一见妖妇逃去逆子伏诛,天空邪雾全消,红日又现,心念庄众安危,又不知那老者生死如何,正待从空中落下查看,猛一低头,忽见那集上已被一层薄薄金霞护定,耳畔忽昭业叫道:“痴妮子应敌怎么这等大意,方才如非我代为将全集护定,那妖雾所至,一着血肉之躯必定冰僵,这劫后孑遣岂不全遭惨死,下次却须仔细咧。”
再一看时却不见人在哪里,正待飞向江边船上,又听昭业喝道:“那张大户已被阴火烧伤,命在须臾,你不救人,却为何打算来寻我?”
云云忙道:“女儿今生并无灵药在身,却如何救他咧?还望你老人家大发慈悲才好。”
又听昭业喝道:“你那度厄环自有妙用,还不快去将人救醒,那待月崖上还有好几百人和一个烈女等你去解厄咧。”
云云听罢,仍向那座大宅落下,再看那老者时,已经直挺挺的躺在花树下面,半边身子已经被阴火烧焦,忙将禁法一撤,取出那度厄环,却不知如何用法,姑且依唐蕙之法一催,只见一道朱红光华,出手便向老者身上罩下,随之老者身上又起了一蓬绿火一闪而没,环上光华也跟着缩回。
那老者却大叫一声道:“你这逆子便真将我活活烧死也是枉然,要想我拿出金银来去交给邪教流寇,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云云见那老者已醒,连忙唤道:“老人家你且醒来,你那逆子已被我除了,那妖妇也逃走了,如有为难尚请告我,以便相助。”
那老者把两眼一揉,再看手臂毫无焦灼之痕,痛楚也一点没有,眼前却站着一个紫衣佩剑少女,不由一怔道:“小姐,你便是镇上人传说的柳仙姑吗?我那逆子呢?你却不可轻易放他走了,否则便是本镇大患咧。”
“我便姓柳,却不是什么仙姑,你老人家放心,他已死在我那青灵金芒梭下,便那妖妇也被我打跑了,只是未得允许,擅自动手将你那少爷杀了,还请恕我鲁莽才好。”
老人闻言,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连连叩头道:“阿弥陀佛,苍天也有眼睛,果然现时现报,他也死了,仙姑这不但是替我一家除害,也是替全集死者雪恨,老朽感激之不暇,你怎么反说出这话来。”
云云连忙扶着道:“你老人家这大年纪,怎么对我行这等大礼,岂不折杀我吗?”
老者垂泪道:“仙姑有所不知,这次全集遭此大劫,我这逆子实在是个祸根之苗,如果依他所造的罪孽,便万死不为过,但是我那可怜的女儿……”
云云忙道:“老人家,你不必害怕,既有此事,只人未摄走,我必设法相救,这集上现有诸位仙侠相助,左道妖人决难得逞,此中经过,一时难以尽述,你只到前面寻着那西席唐老相公一问便知明白。”说罢问明待月崖方向距离,便一纵剑光飞去。
那待月崖离开集上虽然将近百里,但空中飞行瞬息即至,谁知才一纵剑东飞,便见一点红星,自西向东而来,云云前生见多识广,一看又是白骨教家数,不由心中一动,忙将剑光隐去,一面加速向那红星迎了上去。
两下一来一去,一闪即将接近,忽见那红星一泻而下,再向下面看时,只见乱山重叠之中,那红光坠处,正是一片悬崖,崖上似有若干房屋,连忙也隐身而下,一看果是一片庄院。
遥闻一个艳装少妇立在庭院之中大喝道:“是谁大胆,竟敢将我仙教下弟子杀死,还不赶快出来答话,否则我金录夫人阴雷魔火一出,这崖上崖下便成碎粉了。”
云云忙现身娇喝道:“你这妖妇,胡吹什么,那逆子张守信已被我杀死,形神皆灭,你既敢发威不会来找我吗?只吓唬这些可怜的难民有什么用处。”
那金冶儿正站在院落当中向内吆喝着,闻言猛一掉头,想见一个紫衣少女立在身侧,再听张守信已被杀死,不由吃了一惊,连忙也喝道:“你是何人,敢伤仙姑弟子,还不快快报名领死吗?”
云云又娇喝道:“我乃了尘大师门下弟子柳云云,你这妖妇,无耻害人已该万剐,教人杀父献妹,更是天理难容。”
说罢,纤手一拍剑囊,先将霜华剑飞出,只见一道白光横扫了过去,接着又将青灵金芒神梭发出,一道湛碧光华挟着无数金星当头罩下。
那金冶儿曾在正教门下叠吃大亏,白鹤观一役几乎形神皆灭,连日又闻得临江集已有对头踪迹,不但昔年大破白鹤观的巴东三仙全已露面,还有连阿修罗王都不得退让三分的慧因大师,也已现身,不由心胆皆寒。
此来原是硬着头皮,奉命而行。一听云云竟是在玉龙潭坐关,威震群魔的了尘大师徒弟,哪敢久留,所好她虽口出大言,威吓崖上难民,却一上来就打了个逃的主意,见云云剑宝兼施,连挡全不敢,忙将舌头咬破,喷出一阵血雨,身子一晃,仍化红星,夹在一片血雨之中,一闪而没,又恐云云不依不饶,用剑宝圈住,一面用那血雨分出十余化身,分向四方逃去,谁知云云志在救人,并不追赶,反把手一招,收回剑梭,因此遂被从容遁去。
云云一见妖人已走,又忙向室内高声道:“现在妖妇已逃,逆子张守信也被我诛却,那张老丈现在临江集本宅安然无恙,哪位是张二小姐,快请一见,我还有话说呢。”
再一看那庄院,原是前后三进,所立院落,便在二三两进之间,那房子坐南朝北,东边一带虎皮石砌就短墙角门外,通着一片石坪,第三进东侧花圃之中,矗立着一座竹楼,却好和第二东侧的一座茅亭遥遥相对,花木竹石,布置也极得宜,院落更相当宽敞,二面房屋,也是曲槛回廊,相当富丽,只不解为什么毫无一人。
她正在诧异,忽见第三进明间之中,走出一个一身青衣的麻脸少女来哭道:“我那大逆不道的二哥真被仙姑杀了吗?只可惜你迟来一步,我那妹妹和汪世哥全被妖人用鬼火烧死咧。”
接着又是一个白发老婆奔了出来,跪在地下连连叩头道:“仙姑,我那丈夫真的没有死,还在集上家里吗?不过我那二女儿却被那无义的豺狼活活的烧死了,还望救命才好。”
云云连忙扶起一问情形,原来自从守信将元常摄走以后,那吴家祥,便向盼盼身边走来,却不料汪玉声拦着大喝道:“你这大雪冻不死的毛贼,想你不过是一市井无赖,当年去向张宅行窃,一下不慎冻死雪地里,如非张老伯发觉救你一命,焉得活到如今,他老人家虽然明知你是去行窃失足所致,却念你为饥寒所迫,救活之后,不但不予深究反留在家中数年,解衣推食待你不为不厚,你这厮却引诱张二哥入于匪类已是恩将仇报,今日又来助纣为虐,须知有我在此,却容不得你咧!”
说罢,手一举,一个黑虎偷心,当胸擒去,那吴家祥被说着心病,不由恼羞成怒,身子一侧避开一拳,也大喝道:“你胡说什么,他虽救我一次,却居心不良,打算要我给他当奴才咧,这有何恩义可言,至于张二哥要混人儿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如今我奉祖师爷之命,前来接盼盼这小妞儿,这是公事,你打算阻拦,那可是讨死,现在可不是你当少爷的时候咧。”
说罢,一伸手便来抓盼盼手臂。冷不妨却被玉声滑出一大步,抖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只打得他两眼金星直冒,接着又喝道:“你这厮天良丧尽,竟敢说出这样话来,还不与我躺下。”接着一抬腿正踢在他那膝盖骨上。
吴家祥知汪玉声是个将门之子,但是外面看去,虽然英伟异常,却不像个炼家子,冷不妨一连着了两下重的,立刘连叫“啊哟”倒了下去,痛得打滚,玉声冷笑一声正待绑人,却不料吴家祥倏然把手一扬,一道灰白光华,正打在他右臂上,随着,只见半身便似火烧一般,伤处绿焰随之而起,忍不住大叫一声,也倒了下去。
那吴家祥嘴里念念有词,行法止住痛,又从地上跃起来,冷不妨一把抓着盼盼左臂大喝道:“你这小厮儿还不随我快走,祖师爷正等着你咧。”
盼盼一见玉声受伤,已是情急拼命,不暇思索,竟自掏出那把剪刀来,娇喝道:“你这豺狼不如的禽兽,我与你拼了。”
一下向吴家祥当胸刺去,那把剪刀,虽只三寸来长,却出手金光闪耀,眩人眼目,两下靠得又近,一下正刺在吴家祥右乳下,期门穴上.登时血泣如注。
他大叫一声道:“你这丫头,竟敢下此毒手,我也与你拼了。”
喝罢,一松手,人也倒了丁去,把手一扬,一道灰白光华又自出手,向盼盼打来。
盼盼一见妖光又起心知必无幸理,但只不被妖人摄走,以保住一身清白,更不躲避,转将手中那把剪刀掷去。
这两下全是间不容发的事,吴家祥所发白骨妖叉在前,正打在盼盼的右臂上,盼盼的剪刀也自脱手一道金光,那柄剪刀也随之暴涨,便似两条金龙蟠结在一处,夹着吴家祥一绞,只听得惨叫一声,便被绞成两段,那柄剪刀,也立复状,落在一旁,盼盼却被妖人白骨妖叉打中,阴火一起,烧得昏死过去,接着只见妖人身畔,飞起一点豆大绿光,直上天空一闪而没。
这一来庄院之中,登时大乱,成了群龙无首状态,却得玉声之父出来,先命人将盼盼、玉声抬向屋内,安置好了,一面又命将吴家祥残尸掩埋,各卡子加紧守望,但全山人心惶惶却无法制止,更知道妖人来自天空飞坠,所以胆小的,连从屋内都不敢出来,两家内眷正在围着盼盼和玉声哭泣,忽听见金冶儿在院落里面喝骂,不禁吓得惊魂万里,一个也做声不得。
汪父出身武将,手底下也明白,本可抵挡一阵,无如年纪太大了,近来又染上一个筋骨疼痛毛病,一经发作,便动不得,方才出来安排了一会,已是勉强,回到室中便瘫了下来,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及至云云将金冶儿惊走又说出张元常无恙,逆子守信被诛的话来,翘翘比较胆大,这才走了出来,将云云迎进室中,说明二人受伤经过。
云云忙道:“无妨,如系白骨妖叉所伤,我包管立刻痊愈。”
众人连忙领向内间一看,只见那张盼盼已被搭在榻上,双眸紧闭,左臂一片焦灼,那白骨妖钉在上面仍自冒着绿火,忙将度厄环取出,行法放起,只见绿光一闪,妖叉飞起,立被绞得粉碎,盼盼也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她揉揉眼睛,一看身在室中,卧在榻上,眼前多了一个紫衣佩剑少女,却不见了那吴家祥和汪玉声,忙道:“我爹爹和汪世哥呢,那妖人怎么也不见了?”
张母连忙哭道:“天幸你已被这仙姑救活了,那狼心狗肺的吴家祥,已被你那把剪刀两条金龙宰了,你爹爹也被这位仙姑救了,现在集上后花园里,你二哥因图弑父,也被这位仙姑杀了,如今是果报分明咧。只你那汪世哥也被妖人所伤,尚在昏迷之中咧!”
盼盼连忙从榻上起来拜伏在地,又哭道:“难女举家俱蒙仙姑拯救,感恩不尽,不过那汪世哥实因救护难女,才被妖人打伤,还望仙姑一视同仁,能将他救活才好,否则难女也义不独生咧!”
云云一面扶一面道:“你放心,你那汪世哥只也一样中的是这白骨妖叉,但不难救活,他人在何处,且领我先去一看如何?”
盼盼忙又向众人道:“那汪世哥呢?你们还不快领这位仙姑前去,先将他救活再说吗?”
翘翘忙道:“那妖人伏诛,汪世哥已经被汪世伯抬向屋内,待我先去说上一声,再请仙姑去便了。”
说着,正要出去,江父已经拄着一条拐杖,咬着牙,扶着一个短僮挨着进来道:“我早已撑了起来,这位仙姑和那妖人的话,我已全听见,只因是一位女仙,所以不敢冒昧求见,既蒙答应,替我那犬子医伤,他人现在前进室内,便请过去如何?”
接着又道:“仙姑此来,不但救了张二小姐和小儿两条性命,也救了全山四五百人,要不然,这妖人一来,又不知变幻作何怪异咧。”
说罢,忍着疼痛,便待拜下去,云云忙拦着道:“我虽略识剑术实也凡夫,绝非什么仙姑,至于救人,亦理所当然,老人家如果行此大礼不折杀我吗?”
说着又道:“公子既在前进屋内,便烦引去一看,这白骨妖叉,虽同幻术,但久伤不治,亦可致人于死,却迟不得咧!”
汪父被拦着拜不下去,又连声相谢,拄杖扶着短僮,在前引路,向对面屋内走去,盼盼姐妹和张母也跟在后面。
等到对面室内一看,只见那汪玉声躺在床上,面如白纸,伤处也是一片焦痕,隐泛绿火,云云因治愈二人,已有把握。忙又将度厄环放出,如法泡制,那妖叉阴火一去,玉声立刻苏醒。
他一见众人围在身侧,盼盼也泪痕狼藉立在榻前,不禁叫道:“世妹,我们是在梦中相见吗?那狼心狗肺的奴才咧,你没有被他摄去吗?只是世叔已被二哥摄走,这便是如何是好咧!”
盼盼连忙含泪一说经过,又指着云云道:“这便是杀死二哥那逆子,救父亲和你我的仙姑。”
玉声连忙起来,下榻向云云叩拜称谢,云云一面避过,一面道:“如今幸喜受伤各人均已痊愈,我还须回到临江集去,那位张老丈,也许今明日便可回来,但请放心便了。”
说着便待转身出去,却不料翘翘、盼盼二人,一边一个拦着跪在地下道:“弟子平日索来慕道,只因寂处深闺无法出外求师,今日幸遇仙姑,即是前生缘法,还望收在门下,不胜感激。”
云云诸生法力一复,所见本广,一看二人,虽然妍媸各异,却都是一身仙骨仙根,连忙一手一个扶起道:“你二位不必如此,我不早说过了,我虽略识剑术,决非什么仙姑,实与二位一样同属凡人!”
二人哪里肯听,只一味厮缠着,那盼盼猛想起昨晚赐剪女仙所言,一面扯着云云,一面又道:“姐姐.你看见我刺那狗才的那柄剪刀吗?”
翘翘不禁大诧道:“那剪刀现在我身边,你在这个时候,要它做什么?”
盼盼道:“那剪是昨夜一个白发红颜的老仙姑赐我的,她曾说我另有遇合,必能将此剪妙用传我,又说此剪可以代向魔崽子挡上一阵,所以我打算取来,让这位仙姑看上一看,也许她老人家,就可以收我和姐姐为徒亦可未知咧!”
翘翘闻言,连忙掏出那把剪刀,呈在云云手中,云云被她姐妹二人缠着,已是无法脱身,一见那柄剪刀金光耀目,龙纹显然,已觉惊然,再一细看,却是前生所见不老婆婆李映红的双龙鸳鸯剪,不禁奇怪道:“这位老前辈是什么时候来的,这把剪刀是她赐给你的吗?”
盼盼不禁脸上一红,瞒了要向玉声学艺之事,只将昨夜不寐,仙人入室赐剪的话说了,云云略一沉吟道:“此事太以奇突了,如凭李老前辈之力,不用说别的,单只这双龙鸳鸯剪,只稍传用法,慢说这几个魔崽子,便再比他们厉害一点的妖人也挡不住,但她既将此剪相赐,为什么用法反不传你咧?”
盼盼又拜倒在地道:“那位老仙姑赠剪时便说过我另有遇合可以传我用法咧,你老人家,既然和她相识,焉有不是仙人之理?还请不要见弃才好。”
云云道:“那位老前辈我虽认得,却不是今生的事,她是散仙中极有名人物,姓李法讳映红,原乃南海缡朱岛赤城山庄干天离火真人夫人,其法力之高不可思议,你既有缘相遇,又蒙赐至宝双龙鸳鸯剪,为什么当面错过反来求我,这未免太可惜了。”
盼盼不由一怔,随即憨笑道:“那位老仙姑也许因为我不配做她徒弟,所以留着等你老人家亦未可知?”
云云忙道:“你快别这样称呼,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怎么能称我老人家呢?以后如再相见,只叫一声姐姐便了。至于你想拜我为师,不是我不肯,而是我现在尚在师门未闻大道,连我几位师姐尚未收徒,岂有我反越过头去之理?方才我已说过,你如真心向道,我自当相机接引,如再纠缠不清,哪我便只有不辞而别,一走了事了。”
盼盼闻言连忙拜了两拜道:“既如此说,我也不敢勉强,遵命叫你姐姐就是,不过姐姐法号怎么称呼,仙乡何处,能见告吗?”
云云见她生得圆姿替月,嫩脸羞花.又娇憨异常,便如小鸟依人一样,不由十分怜爱,忙道:“我才入师门不过数年,哪有什么法号?方才我已说过我姓柳,名唤云云,现随家父要到云南石坪州去,那船便在你们住的临江集江边上,为了奉几位仙师之命要救这一方孑遗,也许一时不至他去,以后尽可日常相见。”
接着又向她姐妹两人道:“你这两位都是那张老丈的千金,我是知道的,但两位闺名能告诉我吗?”
翘翘不待答言,忙道:“我名翘翘,妹妹名唤盼盼,仙姐既肯认我两人作妹妹,以后便以此相唤便了。”
云云再把翘翘仔细一看,虽然一脸细碎麻子,双眉微断,但却骨秀神清,更觉脱俗,忙也安慰几句,正打算告辞回去,谁知盼盼又重行跪下道:“姐姐,我姐妹既承另跟相待,还有一事相求使得吗?”
云云见她满面真挚之色,半点憨态俱无,连忙扶起道:“妹妹,你如真的有事,除拜我为师而外但说无妨,只不出情理之外,我必尽力相助便了,何必又行此大礼呢?”
盼盼凄然道:“如论我这话,实也非分之求,不过我实在因为方才的事被吓怕了,而且因我一人,假如再累及此间数百逃难亲友便更于心难安,所以才敢孟浪相求,还望恕罪才好。”
云云笑道:“你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到底想求我什么事咧,何妨先说出来让我听听再作决定好吗?”
盼盼一笑道:“姐姐,你方才不是说那位老仙姑所赐的双龙鸳鸯剪,如果运用得法,便可对付一般妖人吗?现在姐姐既不能长住在这里,如果流寇来,我们这些人,还可以抵挡一阵,那妖人却是从天而降,实在无法抵御,你能将仙剪那用法传给我吗?”
云云略一沉吟又索过那剪看了一看道:“李老前辈道法极高,我怎知她的用法,如果用我前生所习旁门催炼之法,倒并不太难,只是却恐李老前辈怪我狂妄咧!”
盼盼忙又道:“便圣贤也有从权之处,这不仅是为了小妹一人,却关系好几百人的性命呢。”
那在场诸人已被两番妖人吓怕闻言也忙着一齐哀求,云云不由踌躇不决,正在为难,猛见金光一闪,那窗外忽然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笑道:“柳师妹,你别为难,只管将你那旁门催宝之法传她无妨,她两位将来全都是何麻姑姑的徒弟,不久便将入门,所以我那太婆,特让我先来传话,却别再固执呢。”
云云一听,竟是师姐小珠的口音,连忙赶出室外一看人已踪迹不见,只听得空中一阵笑声道:“我还有人约在临江集上,实不耐烦再作世俗周旋,你要想问我其他的话,只好少时再见咧!”说罢,只见一点金星,在空中连掣,直向江边而去。
云云无奈,只得回到室中,扯过盼盼将催炼剑宝之法秘授了,这才告辞,纵剑向临江集上飞去。
她心想小珠一来,也许恩师必有话说,但不知落在何处,正巴不得立刻见面才好,但一转念之间,想起那张元常既求自己救他女儿和崖上那一群难民,势必望之甚殷,怎么能不先给他一个信?如果小珠已到集上,也不难查访,何必使老人又多焦灼,便仍向张宅后园落下。
再一看那后园之中,已经平添了好多人,在那花径之中,正用绳索杠棒在移动一堆山石,那一片“嗨吁”之声,老早便听见。
那张元常也立在人丛中监工,一见云云从空中落下,连忙赶来道:“仙姑,你已经回来了,自你走后,我这宅中,又来好几位仙师,现在全在前厅筹商救灾弭劫,祛魔卫道大计,我因落有积蓄,只惹得那逆子不惜用阴火烧身相逼。已悟银钱乃身外之物,多留徒足买祸,但亲如父子也是枉然,所以已向各位仙师说明悉数捐出以襄义举,只因那十大缸金银全埋在这假山之下,正在请这乡亲们移山挖出,以便呈献,仙姑既已飞回,我那女儿如何,曾被那忘恩负义的奴才架去吗?”
云云不由心中一动,忙道:“令嫒和那位汪少爷,虽未被妖人摄走,但也被妖魔阴火烧伤,如今已由我一一救活,均已无妨,其余各人,也均无恙,老丈请放心便了。既有诸位仙师在此,待我也到前厅去看看,请恕暂时失陪咧。”
张元常一听爱女未被妖人摄走,亲友均属无恙,不由大喜,又叩头相谢,云云连忙还礼道:“老丈不必如此,我已与两位令嫒姐妹相称,你老人家便是我的伯父,如再如此,不折杀侄女吗?”
张元常不禁一怔道:“小女等怎敢如此狂悖,竟与仙姑论起雁行来,这却使不得咧。”
云云忙又道:“令嫒不久便是我师姐妹,当得如此称呼才对,伯父如果不信,只消明日回去一问便知道了。”
接着又福了一福道:“诸位仙师既在此间,也许还有呼唤,请恕侄女不再详细言明了。”
说着,便径向前面走去,张元常不好再问,只得仍去监工挖出金银不提。
那云云从后园一路走向前厅看时,果然那座厅上坐着好几位仙侠,除狗皮道士、铜袍道人、心印禅师而外,师姐小珠和东方明均在座,还有两位道装少年,和一位美艳绝伦的少妇,却想不起是谁来。
才一入厅,便见心印笑道:“你这丫头,总算好运气,诸生法力才一恢复,便建了这一场大功德,又替何仙子收了两个徒弟,这一来一往也累坏了,又是初临大敌,且先歇上一会,少时也许还有大阵仗要见的。”
说罢又笑道:“其余各人你全见过,只这里还有三位也还是初会,待我来引见一番罢。”
他先指着那少妇道:“这位乃是雪山姥姥老前辈门下的大桃师叔。”
接着又指着大桃身边坐的青衣少年道:“这位乃是大同教主彭康老前辈门下的杨继武师叔,他两位是一对贤伉俪,又各出名门传授,你只虚心请益包你有点好处。”
最后又指另一个白衣少年道:“这位乃是散花童子宝树真人谢元门下的王玉林王师叔。”
云云正在一一见礼,王玉林连忙避开逊谢道:“小弟乃恩师门下逐徒,又复沉沦魔劫已久,这位道友知是谁的门下,你这说法不令人齿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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