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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身份,我们若能够在他身上作点手脚,岂不等于对南宫敬的安全,加了一点保障,使‘五毒香妃’木小萍等多层顾虑?”
顾朗轩由衷佩服地向萧瑶投过一瞥钦敬的目光,说道:“瑶妹这种设想着实高明,你打算施展什么神奇手法?”
萧瑶皱眉说道:“木小萍究竟如何?我们虽未会过,但从皇甫婷等人的成就之上,已可看出她既能领袖群邪,艺业必甚惊人,若用寻常手法,定然难不住她,我们又不惯于以毒伤人,故而只好略为耗些精神,施展一次‘七情指’了。”
顾朗轩闻言之下,骇然说道:“‘七情指’是各种指法之中极上乘者,瑶妹竟练过这项功力?”
萧瑶笑道:“我虽练过,却未炉火纯青,只可以将就使用而已,以前不曾施展,这次还是新开张呢!”
顾朗轩问道:“这‘七情指’是否可使被点之人七情怔忡,如醉如痴?”
萧瑶点头答道:“正是如此,除非以独门手法加以解救,否则,其人虽不病不死,却永远处于一种喜怒无常、哭笑不定的疯狂状态之中!”
顾朗轩又复问道:“这种指法,能于对敌之际随意施展么?”
萧瑶摇头笑道:“我义母可以,我和琪妹则均未曾练到那样湛深的火候,只能先将对方制住以后,再循经按脉,细加下手!”
说至此处,叫来店家,结清帐目,双双离却旅舍。
他们计议既定,遂在日间尽量饮食休息,等到残阳西坠,蟾魄东升之际,再复上路。
刚一进入一片深山之际,萧瑶便向顾朗轩传音笑道:“顾兄听见了么?
在我们右方十来丈之后,有两人暗暗追踪!肮死市点了点头,也以“传音密语”说道:“我听见了,但这两人既在十来丈外便被我听出声息,足见也并非我们意料之中的首脑人物??
萧瑶传音笑道:“这是狗腿子,狗头走在前面,看来不必等到明晚,对方在今夜便会有甚举动!”
顾朗轩扬眉悄声道:“越早发动越好,我正等着瞻仰瑶妹的‘七情指’呢!”
萧瑶笑道:“我虽有此打算,但若不能够先把对方制住,则一切计划,均告成空……”话方至此,空中陡地一暗……大片乌云,随着劲急夜风,从西北吹来,布满空中,遮蔽了星月光芒。
顾朗轩扬眉朗声笑道:“瑶妹,幸亏我们身怀薄艺,不惧宵小,否则这月黑风高,深山野谷之中,岂不是强人剪径的绝好时地?”
萧瑶娇笑说道:“假如真有强盗,就有趣了,我们可以客串一次‘黑吃黑’,反而把剪径强盗抢个精光!”
顾朗轩失声一笑,方待说话,前途突然起了摄人心魂的凄凄鬼哭!
他们互视一眼,转过一座峰脚,便告双双止步!
他们止步之故,是因为有件极为扎眼的东西阻住去路。
这个东西是口棺材!
棺木应该入土,或是暂厝于祠堂庙宇之中,哪有置于当道,阻人去路之理?
尤其这口棺木,不仅特别巨大,几乎比寻常棺木大了一倍,其色泽、质料更是来得特别!这棺木,是红色!
一般棺木虽有红色,但不是“朱色”,便是“紫红”,从来也没见过这般红得像血的鲜赤色泽!
奇巨,鲜赤,业已构成怪异,但更怪异的,却是这棺木的质料!
虽称棺木,却非木质,也非金、银、铜、铁或是石质!
这是一口皮棺,是用上好牛皮所制,盛殓死尸的不祥之物!
萧瑶看在眼中,向顾朗轩嫣然笑道:“顾兄,你的江湖阅历尚称丰富,可知道这奇异巨型的血红皮棺,是何来历?”
顾朗轩摇头笑道:“我不知它来历,但却可以断定,此物充满邪气,绝非正派人士所有!”
萧瑶娇笑说道:“那是当然,顾兄,我想给它一掌,把这‘血红皮棺’斫开,看看其中所藏到底是什么妖魂鬼怪,好么?”
顾朗轩微微一笑,尚未答话,身后数丈以后,有人厉身喝道:“贱婢休要找死!”
随着叱声,两条人影电掠而至,身法居然十分矫捷,显是内家高手!
到了近前,身形停住,原来是两个黑衣老叟,一个又矮又小,骨瘦如柴,另一个则眇了一目,身躯相当壮健!
萧瑶目光一扫,冷然说道:“来人通名!”
那两个黑衣老叟对萧瑶根本不加理会,却向那口奇巨的血红皮棺,双双恭身一礼,由矮瘦老者发话说道:“启禀神君,昆仑妖女萧瑶业已自行报到!”
萧瑶闻言,侧视顾朗轩,失笑说道:“顾兄,我真是越混越回头了,竟由‘红衣昆仑’变成了‘昆仑妖女’!”
顾朗轩冷笑说道:“他们自己有点妖里妖气,反称别人为‘妖’,真是岂有此理!看来这所谓‘神君’是在血红皮棺之内,等他出现之时,非要好好……”
话方至此,突然起了一种极为奇异的裂帛声息!
跟着红光一闪,那口奇巨的血红皮棺竟然失去踪迹,并有一男一女,站在适才停棺之处。
男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衫,胸前绣有一只血红的骷髅头骨,生得尖头削腮,鼠眼蓝鼻,颏下一撮山羊髭髯,年龄约莫五十余岁?
女的则相当妖艳,约莫花信年华,穿了一件红色长衫,胸前绣了一只黑色骷髅头骨!
他们各自持着一件奇形兵刃。
男的手上,是根粗如人臂、长约五尺的皮质血红巨棍!
女的手上,是根盘在一处、握于掌中的血红细细长鞭。
萧瑶与顾朗轩均自心头雪亮,知道那口血红的皮棺决不会突然消失,定系精心特制,如今业已变成了这男女二人手中的一鞭一棍。
他们虽已看透端倪,却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制作之巧,与收棺变为鞭棍的动作之快!
这时,那山羊须老者鼻中低低地哼了一声,矮瘦老者与眇目老者一左一右,侍立在山羊须老者暨那红衫艳妇身后。
红衫艳妇首先把两道水灵灵的目光,在顾朗轩身上略一打量,然后向萧瑶“格格”娇笑问道:“这位姑娘就是新近崛起江湖、名满天下的‘红衣昆仑’萧瑶么?”
萧瑶摇头道:“不是!”
红衫艳妇颇感意外地怔了一怔,双眉微蹙,目光凝注萧瑶,诧声说道:“姑娘不是萧瑶?”
萧瑶秀眉微挑,缓缓说道:“我是萧瑶,但却不是什么‘红衣昆仑’?
只是一名‘昆仑妖女’而已!?
红衫艳妇这才明白,萧瑶是针对矮瘦黑衣老叟适才之言,故意讽刺,笑了一笑,改向顾朗轩问道:“这位朋友怎样称谓?”
顾朗轩毫不迟疑地应声答道:“在下姓顾,名朗轩,在当世武林中,有个‘紫衣书生’的外号!”
站在红衫艳妇身后的那个眇目老者闻言之下,冷笑一声,哂然说道:“阁下少信口胡吹,据我所知,‘紫衣书生’顾朗轩业已死掉,坟在伏牛山‘双松谷’口!”
顾朗轩笑道:“朋友所语,虽有其事,但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眇目老者问道:“什么叫做‘其二’?”
顾朗轩指着萧瑶,含笑答道:“所谓其二,就是指我顾朗轩死而有幸,交上了这位红妆密友!”
眇目老者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顾朗轩笑吟吟地说道:“生死人而肉白骨,只是人类奇谈,我既交上了这位‘昆仑妖女’,沾了她一点妖气,则死后还魂,再从坟墓里钻将出来,也不算是什么特别惊人的了!”
萧瑶连连抚掌,娇笑赞道:“答得好,答得好!看来顾兄当真是沾了我一点妖气!”
红衫艳妇说道:“好,就算你是刚从坟墓里钻将出来的‘紫竹书生’顾朗轩吧,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顾朗轩道:“我们既不想攀什么亲戚,知道姓名与否,似乎并不十分重要?”
红衫艳妇又碰了一个橡皮钉子,不禁双眉一挑,目闪寒芒问道:“顾朋友难道看不出我们在此拦路相待,彼此间会有一番龙争虎斗?”
顾朗轩笑道:“我又不是坟墓里的死人,自然看得出来!”
红衫艳妇道:“既然如此,则你们少时不死必败,难道不想知晓是死在谁的手中,败在谁的手下,而作个糊涂鬼?”
萧瑶听得对方如此大发狂言,不禁嘴角微彼,哂然一笑。
顾朗轩缓缓说道:“好吧!倘若你们真有能耐杀死我们,或挫败我们的信心,便请报个名儿也好!”
耀武扬威了好半天,所获得的仍是一番冷淡,委实使那红衫艳妇觉得有点无味!
她双目之中微闪阴厉的寒光,先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我是‘铁心红娘’崔小莺!”
顾朗轩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抱歉,在下孤陋寡闻,在武林之中还是第一次听得这‘铁心红娘,四个字!”
崔小莺不以为忤地含笑说道:“这不怪你,因为我一向隐居东海‘金钟岛’上,最近才到中原走动!”
顾朗轩听了“东海金钟岛”之名,觉得有点耳熟,似乎在何处听过?
崔小莺又指着那山羊须老者,娇笑说道:“这位是我丈夫,也就是东海‘金钟岛’的岛主‘黑眚神君’白笑天!”
萧瑶听至此处,哦了一声说道:“我明白了……”但一语方出,却又皱眉说道:“奇怪……奇怪……”这一来,倒把那位“铁心红娘”崔小莺弄得好不奇怪,诧然问道:“萧姑娘,你明白什么?又奇怪什么?”
萧瑶以两道清澄如电的目光盯在崔小莺身上,秀眉微微一挑,梨涡双现地含笑说道:“我明白你不是这位白神君的原配,大概只是他的如夫人?”
这两句话儿,使崔小莺脸上立泛红霞,眉间也腾起杀气!
萧瑶不加理会,仍自面含娇笑地缓缓说道:“我奇怪的是,我与你们从未结过梁子,只与白笑天的那位原配妻子‘赤尸夫人’聂玉倩有过一次接触,看来白笑天专宠新人,已忘旧爱,怎么还会为聂玉倩之事有所出头,岂不是奇怪么?”
那位“黑眚神君”白笑天直到此时才开口讲话,冷冰冰地说道:“萧姑娘说得不错,我与那聂玉倩早就断绝了夫妻之义……”萧瑶接口笑道:“恭喜,恭喜,白神君能与聂玉倩断了夫妻之义,真是大喜之事,但仅断夫妻之义,似还不够彻底?你应该赶紧找到她,和她当众公开地断绝夫妻之名!”
白笑天闻言一愕,有所不解地诧然问道:“萧姑娘此话怎讲?”
萧瑶笑道:“你知不知道聂玉倩如今已不在云台山中隐居,而与‘五毒香妃’木小萍、‘氤氲仙姬’皇甫婷、‘三绝妖姬’戚小香等混在一处?”
白笑天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萧瑶接口笑道:“木小萍、皇甫婷、戚小香等,全是行为浪漫无比的荡妇妖姬,不知蓄养了多少精壮面首,镇日淫乐……”白笑天听至此处,脸上神色业已变得十分难堪!
萧瑶笑道:“故而,我奉劝白神君既与聂玉倩断了夫妻之义,更应该立即找到她,公开绝了夫妻之名,否则帷薄不修,英雄气短,不知有多少顶绿帽子扣向头上,你这‘黑眚神君’岂不应该改称‘睁眼王八’或是‘绿帽神君’了么?”
这番话儿,把顾朗轩听得几乎绝倒!疤心红娘”崔小莺为之掩口葫芦?
连那待立在白笑天、崔小莺身后的矮瘦老者暨眇目老者,也有点忍俊不禁!
至于那位被萧瑶讥为“睁眼王八”和“绿帽神君”的白笑天,则神情尴尬无比,似恼羞成怒,有所暴动!
萧瑶向他摇手笑道:“白神君且慢冲动,我如今业已猜出你何以拦路之故?”
白笑天道:“你说说看!”
萧瑶笑道:“大概你是听得江湖传言,我在析城山的‘迷魂坳’中,曾以专门克制‘黑眚赤尸手’的‘燧人指’功力,把‘赤尸夫人’聂玉倩骇得见机抽身、不战而退这件事。”
白笑天点头说道:“这件事儿已在江湖中流传众口,我当然也会听在耳内。”
萧瑶含笑又道:“你与聂玉倩虽己夫妻反目,恩断义绝,但‘黑眚赤尸手’却是独门绝艺,遂想寻找一斗,以洗刷‘迷魂坳’中的畏战之耻!”
白笑天点头说道:“你猜得对,这是我今日寻你的用意之一。”
萧瑶笑道:“不单用意之一,连你用意之二,我也猜得出来!”
白笑天意似不信地诧然说道:“恐怕未必?”
萧瑶秀眉又扬,目闪神光,含笑说道:“你夫妻反目之故,固然可能有别种原因,但‘争胜’二字,却也必是原因之一,如今她怕了我,你却寻我相斗,两者相形,岂非大有光彩?尤其阁下久蛰东海,倘若一举挫败正负盛誉的‘红衣昆仑’,也可立即威震武林,为天下晓!”
白笑天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目注萧瑶,颇为佩服地说道:“萧姑娘着实高明,你既猜透白某心意,想来定必不会吝于赐教的了!”
萧瑶点了点头,娇笑说道:“我是乐于奉陪,但事先似应说明,今日一战,是技艺之较?还是生死之博?”
白笑天尚未答言,那位“铁心红娘”崔小莺却已接口说道:“彼此既无直接深切的仇恨,自然是技艺之较便已足够,就无须谈到‘生死’二字了!”
萧瑶笑道:“好,这样说来,今日只是我与白神君之会,崔夫人与我顾大哥,请各为己方掠阵,且作壁上观吧!”
说至此处,改以“蚁语传声”功力向顾朗轩耳边悄然嘱咐道:“顾兄,我已临时改变主意,你不必下场,只袖手旁观便可。”
顾朗轩一时之间猜不透萧瑶的葫芦之中卖的甚药?只得微一颔首,飘身退出丈许。
那位“铁心红娘”崔小莺,也招呼眇目老者暨矮瘦老者向后退了几步!
萧瑶此时不单神情和睦,连称呼上也颇为客气,向白笑天抱拳叫道:“白神君,我们是仅在‘燧人指’与‘黑眚赤尸手’等两桩功力之上较量高低?还是连同其他武学一齐施展?”
白笑天久闻董夫人之名,知道这位“红衣昆仑”名满江湖必非弱者,但自己对于看家绝学“黑眚赤尸手”,闭门苦练,成就颇高,极有信心,遂在萧瑶说完以后,毫不迟疑地接口笑道:“我们不必涉及其他,就在‘黑眚赤尸手’与‘燧人指’上互相印证便了!”
萧瑶颔首笑道:“这两种功力施展起来,均需消耗相当真气,何况‘燧人指’在本质之上又对‘黑眚赤尸手’含有克制作用,故而白神君只要敢硬接我三记‘燧人指’力,我便承认你在‘黑眚赤尸手’上有极高成就,独步武林的了!”
白笑天道:“好,我们各自尽力施展,这就开始!”
说话之间,一双如扑的手臂业已伸出袖来,手掌部分并在慢慢变色!
萧瑶注目之下,知道这“黑眚神君”白笑天在“黑眚赤尸手”的修为之上,果然比那“赤尸夫人”聂玉倩高出不少!
因为她记得清楚,聂玉倩昔日在“迷魂坳”中的手掌色泽仅为乌暗,白笑天如今的手掌色泽却已深于乌暗,成为墨黑!
她一面注目观看,一面神功暗运,使自己左手中指的色泽由玉白转为朱红。
白笑天双眉微轩,点头赞道:“‘燧人指’能色呈朱红,萧姑娘着实修为极高,难怪聂玉倩那贱妇见而心寒,不战而退的了!”
萧瑶笑道:“白神君休得谬赞,你这‘墨黑掌色’,何尝不是绝世罕见?且请接我一指!”
语音方顿,左掌已伸,一式“仙人指路”,中指挺处,电疾点出!
指招未到,指尖上一缕奇热的指风,业已破空生啸,果然去势极猛!白笑天艺高胆大,一式“手挥五弦”,凝功硬接!
他也是掌招才发,一股阴寒劲气,已自排空怒卷,使萧瑶觉得遍体飕飕!
火热指风和阴寒劲气,虽然是一触即分,但白笑天与萧瑶却均觉全身一震,各自足下微晃!
这种迹象,显示这位盖世魔头和这位绝代侠女之间,似乎是功力悉敌?
萧瑶秀眉双挑,原式不变,又来了一召“仙人指路”,但指风所挟的热力和所生的锐啸,比第一指更猛更疾!
白笑天不甘示弱,也原式不变的,仍以“手挥五弦”接架,掌风的阴寒凌厉,也比先前加强不少!
第二度硬拼硬接,仍然秋色平分,不分轩轾!
萧瑶目闪神光,三度出指!
她在招式方面虽然毫未改变,仍用“仙人指路”,但威势方面,却比前此用指减弱不小,不见丝毫指风劲气,只是软绵绵地一指点去!
白天笑同样未见半丝掌风地轻轻挥掌应接。
外行人眼中,他们似乎宛如儿戏,毫无凶险,但内行人眼中,却看出这正是敛有形为无形,各尽全力,实打实接地一搏胜负!
掌力略弱,掌心立洞,指力略弱,中指立折,除此以外,内力真气,也会受到极大震荡,甚至于有性命之忧!
因而,除了当事人之外,连在旁观战的“铁心红娘”崔小莺和“紫竹书生”
顾朗轩,也看得不禁暗暗为白笑天、萧瑶各捏了一把冷汗!
转瞬间,指掌业已相触,却未发生意料中的重伤惨剧!
萧瑶收手退身,俏立在白笑天四尺以外,向他抱拳笑道:“白神君,你这掌力造诣的确高明,在当世武林之中,大概不数第一,也可以称得第二的了?”
白笑天双眼一翻,碧芒电闪,问道:“萧姑娘认为谁的掌力才够称当世第一?”
萧瑶摇头笑道:“不是我认为,而是江湖中纷纷议论,公推当世掌力造诣最高者,是一位红粉娇娃!”
白笑天道:“这红粉娇娃是谁?”
萧瑶笑道:“就是与尊夫人聂玉倩结拜姊妹,让你戴了不少绿头巾,意欲霸视江湖,奴役所有武林人物的‘五毒香妃’木小萍!”
白笑天一挫钢牙,厉声问道:“木小萍如今何在?我要寻她一会,领教领教她的‘五毒掌’究竟有多高成就?”
萧瑶微摇螓首,目注白笑天,轩眉说道:“木小萍现在何处,我不知道,但对于尊夫人聂玉倩的行踪,倒还晓得一点!”
白笑天脸色铁青,问道:“这贱人现在何处?”
萧瑶答道:“尊夫人不守妇道,如今大概在太岳山中摩云峰下的‘千鬼壑’内,与一帮精壮面首,长枕大被地胡帝胡天,朝夕淫乐呢!”
白笑天听得满脸杀气,向萧瑶抱拳说道:“多谢萧姑娘指教,我们后会有期。”
萧瑶娇笑说道:“这次交手的范围太小,难以尽兴,下次相逢,我要和白神君各展所能,全力一搏!”
白笑天点头说道:“我也极欲领教……”话方至此,萧瑶便接口说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白笑天诧道:“什么条件?”
萧瑶妙目之中神光如电,朗声说道:“我只愿和铁铮铮的英雄汉互争高强,不愿和什么绿毛乌龟、软盖王八有所接触,自己失了身份!”
白笑天羞怒交迸,双眼瞪视萧瑶,似要喷出火来?
萧瑶失笑说道:“白神君,你对我发狠则甚?要发狠便去找木小萍比比掌力,或是找令夫人去振振乾纲!”
白笑天咬牙说道:“萧姑娘你不必对我再三讥嘲,白笑天倘若洗不了帷薄之羞,我便从此后不再见江湖人物!”
说完,向“铁心红娘”崔小莺略一挥手,便带着眇目老者和矮瘦老者电疾驰去!
顾朗轩目注对方疾驰的背影,含笑说道:“瑶妹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不用‘七情指’了?”
萧瑶笑道:“这位‘黑眚神君’白笑天和‘铁心红娘’崔小莺,与木小萍等毫无关系,我若对他施展‘七情指’,根本不会发生丝毫作用,故而才临时变计,对他尽量进行挑拨,使这白笑天激动之下,替我们办点事儿!”
顾朗轩诧道:“替我们办事儿?……”
萧瑶接道:“在我们往返昆仑的这段时日之内,使白笑天去向‘千鬼壑’中寻事,岂不是好?皇甫婷、戚小香等少一分不安宁,南宫敬便少一分沉沦,少一些风流孽果!”
顾朗轩赞道:“这临机应变着实高妙,叫我敬佩,瑶妹适才在‘燧人指’力之上也曾故意保留,未尽全力?”
萧瑶笑道:“我既想对他利用,自然少不得总要客气一点,不使这位‘黑眚神君’有所挫败,丧失雄心!”
顾朗轩失笑道:“凡属稍有丝毫骨气的男子,最难忍受的,便是帷薄之羞,瑶妹适才那‘绿毛乌龟’、‘软盖八王’等语,着实太以刻薄,骂得这位‘黑眚神君’无法不去‘千鬼壑’中生事,企图一振乾纲的了!”
萧瑶精目闪光,扬眉说道:“不仅‘黑眚神君’白笑天要振乾纲,连那‘铁心红娘’崔小莺也定会为了她本身的地位,在旁怂恿白笑天了,与‘赤尸夫人’聂玉倩闹成更大决裂!”
顾朗轩道:“如此说来,他们必去‘千鬼壑’,只不知能否对壑中群邪构成严重威胁?”
萧瑶道:“根据我适才领略,白笑天功夫不弱,尤其他与崔小莺所持由赤红皮棺化成的一鞭一棍,似乎更具毒着,蕴有特殊威力!此番大闹‘千鬼壑’,总有几个大头色、小头鬼、黑无常、白无常等,难免惨遭劫数的呢!”
顾朗轩含笑说道:“瑶妹这临机应变之举虽然高妙,但对于另一原计,却略嫌有违背!”
萧瑶闻言,目注顾朗轩,诧然问道:“另一原计?顾兄此话是指……”顾朗轩接口笑道:“瑶妹不是想把那位对我你暗中帮忙的朋友引出,看看他究竟是谁么?”
萧瑶哦了一声,娇笑说道:“顾兄原来是指这件事儿,如今白笑天、崔小莺已去,我们的‘赤尸之厄’也告侥幸脱过,且把那位好心的朋友请出来吧!”
顾朗轩笑道:“瑶妹知道这位朋友的确实藏处么?我方才为你凝神掠阵之时,仿佛曾听得右后方七八丈外,有极轻微的衣角飘风声息!”
萧瑶点头说道:“顾兄听得不差,这位朋友便是藏在你右后方七八丈外,靠崖壁的一株参天古木的枝叶遮蔽之中!”
说完,两人便转身身右后方走去。
大约七丈多远,果见靠着峻拔山崖之旁,有株枝叶茂密、足可藏人的参天古木。
顾朗轩站在树下,一抱双拳,朗声说道:“哪位武林高朋仗义相助?且请一现侠驾,容萧瑶、顾朗轩谒见拜谢如何?”
这位“紫竹书生”的语气神态虽极温和,但那参天古木的枝叶丛中,却无人加以理会。
顾朗轩连说三遍,不见回音,遂侧顾萧瑶,苦笑叫道:“瑶妹,是我们听错?
还是这位朋友业已走了?”
萧瑶秀眉微轩,忽然身形闪处,冲天而起!
她刚刚飞入参天古木的枝叶丛中,便听得“咔嚓”一声枝干断折的声息!
顾朗轩以为有什么意外,正欲飞身接应。
萧瑶业已手执一根断枝,曼妙无比地飘然降下,向顾朗轩娇笑说道:“顾兄,这位朋友的身手着实相当滑溜,看来真所谓‘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呢!”
顾朗轩问道:“对方既走,瑶妹怎知定是人藏此树?……”萧瑶把手中所折的断枝递过,含笑说道:“顾兄请看,这是证据!”
顾朗轩接过一看,只见有人用指甲或其他尖锐之物,在树枝上划了两行字迹,写的是:“王八乌龟传隽语,高明我亦服昆仑!”
顾朗轩看完笑道:“瑶妹那‘王八乌龟’四字,不单够激人,并能服人,真可以流誉江湖,成为你的‘得意隽语’了……”说至此处,咦了一声,皱眉说道:
“这位朋友来时既曾被我你听见声息,走时怎又毫无所闻?难道他一闻瑶妹的隽语,竟生出什么顿悟,于转瞬之间,平添不少功力么?”
萧瑶白了他一眼,嫣然笑道:“顾兄是忠厚君子,嘴皮子怎也学得刻薄起来?
莫非与我交游以来,有点近鲍者臭,近墨者黑?……”顾朗轩道:“我不是口角刻薄,而是据情理加以推测,因为除了有所顿悟,陡增功力之外,这位朋友怎会来有踪而去无迹呢?”
萧瑶笑道:“关于这项问题,我已加以研究,并求得解答!”
顾朗轩以两道湛朗的目光盯在萧瑶的如花秀靥之上,扬眉问道:“答案何在?
瑶妹请抒高见,启我愚蒙!”
萧瑶缓缓答道:“那位朋友来时是纵身上树,因为参天古木颇高,非用全力,无法纵上,故而曾使顾兄略闻衣角带风声息!”
顾朗轩点头说道:“瑶妹的这种研判相当合于情理!”
萧瑶伸手指着那古木梢头,娇笑又道:“顾兄看见没有?这古木的树梢近壁,那位朋友走时不是纵落,而是利用崖壁脱身,蹑足潜踪而去,彼此相距既远,我们又在与‘黑眚神君’白笑天,‘铁心红娘’崔小莺等互作谈话,无法专心凝神,遂告只知其来,不知其去了!”
顾朗轩苦笑道:“事实大概便如瑶妹所料,这位朋友神龙见首不见尾,只留下两句诗儿,仍使我们蒙在雾中,摸不透他的丝毫来历?”
萧瑶含笑说道:“如今虽在雾里,他日总有拨云开雾之际,我们不必老是钻在这闷葫芦中,快点走吧!”
顾朗轩方对萧瑶看了一眼,萧瑶又复笑道:“‘赤尸之厄’虽已过去,但我们昼宿夜行的原计却仍可继续,如今乌云四散,月白风清,我们若辜负良辰,岂不为山灵所笑?”
这位“红衣昆仑”一面说话,一面走近顾朗轩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臂儿,并把玉颊贴向顾朗轩的右肩,神情好不亲密!
顾朗轩心中突然乱跳,既不舍把萧瑶推开,也不忍有所峻拒,失声叫道:
“瑶……瑶妹……”萧瑶白他一眼,佯嗔接道:“顾兄不要说话,就这样慢慢走吧,我们既已两意相投,盟山誓海,难道行迹亲热一点还怕人说什么闲话么?”
顾朗轩此时有点猜出萧瑶的心意,暗用“蚁语传声”功力向她悄然问道:
“瑶妹又在弄甚玄虚了吧?如今是‘背人之时’?还是‘当人之际’?”
萧瑶传音笑道:“自然是‘当人之际’我萧瑶说话算话,虽然想啃啃你这根‘老骨头’,但声明绝不会先拔头筹,唐突‘梅花’,作出愧对林傲霜姊姊之事!”
顾朗轩悄声问道:“人在何处?是何身份?”
萧瑶答道:“另一面峭壁之下,有几个新鲜纤小的足印,显见那人是个女子,藏身在壁上大堆藤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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